《尘沙下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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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沙下的传奇-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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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所谓为人妻子母亲者。”
  陈曦回来听磬玉说起此事大笑不已,直说冯宁宁真是活该,也不想想,磬玉就是再乖,整日跟凝雾和几个孩子斗嘴,这么些年也早熏陶出来了;又过了几个月看到有人刊印的神仆格言,不笑了——我靠,辛劳于外以侍国,勤勉于内以侍家,说白了就是外面做马回家为奴,女子还有活路么?赶紧叫过来冯宁宁嘱咐,以后你说话都小心点,吃小亏就当占大便宜,没事别惦记报什么仇了,不然后世女子都得骂你,就跟骂朱熹一样。
  朱熹是个什么东西冯宁宁完全没概念,不过她这一把蚀得血本无归她是清楚的,当下便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男子确实难养,幸亏我就养一个,往后我再不看男人了,好看不好看的都不看,也不跟他们逗咳嗽了,我就夹着尾巴做神仆,缩着脖子做总理,成了吧?”
  陈曦听她说得又可乐又可怜,笑得捶案,真开心得不成。

  第 168 章

  就在岚烟与凤朝君臣斗法儿的时候,陈曦在哲施行省的枫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位皇帝苏颐芙蓉。
  几年之后,已经担任大主教的净若思绿绮写了一本回忆录叫做《走出鸿蒙》,在这本书里详细地记录了从他初到鸿蒙直到他担任大主教之前,跟在皇帝身边近十年的经历,其中也提到了这次会晤:
  ……神使大人华光护体,宝相庄严,以大智慧点化与座诸人,曰大勇者大仁,无我者无畏,圣者不以临天下为至尊……时天佑皇帝苏颐芙蓉乔装为一猎户,亦于人群中恭谨聆听……
  此书正在编纂之中,有一日轩辕皇帝忽然心血来潮,想起来自己另一个身份还是教皇那,好歹也该到教廷去装装样子点个卯什么的,便携了两位君相明枫与凝雾同去——磬玉君相不大去教廷,他觉得自己守着神使大人,听到的教义必定是最直接来自大神的,而且关于教义的解释,磬玉君相一向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且说轩辕皇帝与两位君相明枫与凝雾同去教廷,就在那里发现了这本书的手稿;皇帝好奇之下就翻开看了看,看到上述内容不禁愣住了,拧眉苦思半晌,又抬头望天半晌,都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干过,遂转头问明枫君相:“绿绮这段说的是我么?你当时不也在么?我华光护体?还宝相庄严?再说苏颐芙蓉什么时候这么恭谨过?我觉得她当时特想除了我呢。”
  两位君相也在她左右看她手里的书稿呢,听她这么一说,明枫君相就握了拳头抵在嘴边轻咳数声——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当他想笑又怕人家尴尬的时候就这么着:“咳,咳,这个,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是要高于生活么?适度的夸张应该是允许的,还可以,还可以,不算过分……”
  凝雾君相比较直接,侧头打量皇帝,端详半天才说:“用不高于生活的话来说,庄严还是有的,宝相这个……最近确实不大见;华光护体,恩,这词用的比较艺术。”
  “噢,”皇帝回头对大主教说:“你这个,叫回忆录好象不大合适啊,叫演义比较靠谱。”
  大主教净若绿绮深施一礼,宝相庄严:“实在说陛下,我第一次听您宣讲教义的时候确实觉得有华光流动;可是从我十八岁到现在就没见过您宝像庄严,最近两年您庄严的时候都不多;可我写这本书是为流传后世的,我希望民众在感悟教义的时候能够保持一种神圣庄重的态度,才不得不给您镀上一层金——实在说,我也斟酌了好久。”
  “嘁,”皇上用眼角看看他,十分不受用:“你还不得不?我还不愿意呢!我自己这个面相挺好,你这么一来,不定多少人说我装模做样呢,我好好的名声就毁你手里了,你还是改了吧。”
  大主教不说话,回身从书架底层翻出一本制作精美的书来:“这个是天佑的学士院大师博文翰写的,请凝雾君相给您翻译这段记录。”
  凝雾君相便拿过来看:“轩辕皇初见帝于枫城,以帝轩昂修伟,拔俗不类凡人而知其尊贵,遂与帝执手相谈,以计天下。议及宇内诸国,上位者所为狂悖,为政苛暴,擅赋靡费,使百姓愁苦;帝怀仁义之心而忧天下,尝太息曰,愿上承神命为之牧守,下顺民心以为总理……”
  轩辕皇帝听到此处忍无可忍:“这也太扯了,苏颐芙蓉就让她这么瞎编好为今后吞并天下找借口是不是?真当本神使是吃素的么?”
  那三人异口同声笑道:“陛下确实是吃素的呀。”
  皇帝忽然深想了一层;就没笑。大主教的庄重虔诚自律,他的慈爱以及奉献精神是皇帝一向折服的,他也是除了几位君相和冯宁宁以外敢于当面批评她的两个人之一,也因此,不管是政务还是宗教事物,甚至公主皇子们的教育,皇帝都愿意倾听他的意见,对他尊重非常。但皇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说实话:“绿绮,修身之道在于诚意正心,国家因此立教以引导民众;如果神使皇帝都喜欢粉饰,大主教都歌功颂德,那么上行下效,你且想想是什么结果?”
  大主教一生之中,只被神使真正批评过这么一次。
  大主教随后按照事实修改了他的自传,并将修改过程郑重记录在内。
  事情发生在枫城。这个哲施最南边的城市与天佑之间仅仅隔着雾山。陈曦一行巡视了南部边界之后打算在这里休整两天就返回北方,那天傍晚,绿绮与几个学生在街上闲逛,听说枫城城外有人开了个茶棚,每天傍晚提供免费茶水招徕民众,为众人讲解教义。
  “确实如此,”郡督告诉皇帝:“我怕是有人假借名目胡说八道,就去听过,是真的,那两个人都是最早那批从天佑过去的囚徒,后来一直在捕鱼大队里干活的,还在宁诺娶夫了呢;她们老家在这里,家里还有人;咱们占了这,她们就带着家里人回来了;陛下您那几回宣讲教义她们都听过,她们在这边种地打鱼,还天天给民众讲教义,然后那些民众也都到处讲,效果特别好。”
  陈曦便对众人说:“关于传教的事,你们不是讨论好久了么?咱们也去都看看。”
  一行人于是起身往城外去。
  她们到达的时候,那小小的茶棚挤满了人,里里外外,还有不少人是站着的。一个女子站在茶棚前,几个男子和孩子提着茶壶给人斟水。陈曦听了会儿才知道,宣讲已经结束,现在是讨论时间,那些听众都在就十诫提问题,那女子就给众人讲解,那几个男子也帮着解说。
  陈曦又听了一会儿,就琢磨着怎么做才能充分利用宗教信仰提高民众的素质,同时还得抑制它,别让宗教成为束缚政权束缚民众思想的枷锁,别让传教者成为不劳而获的骗子阶层;如果由国家出面鼓励传教,并且在教义上添加适当的行为指导,是不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她正想着,就听一个挺庄重的声音:“神使既然说强大的不能欺负弱小的,又说人不能有贪欲,可我们这地方以前是天佑的,现在归了轩辕,这难道不是轩辕侵略天佑么?那么多世族大家的土地家产都给抢了归了朝廷,这不是贪欲么?”
  恩?陈曦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这女子一身黑衣端坐在宣讲人身旁,旁边桌子上一捆兽皮和一把大砍刀,一看就是个猎户。这人正好面对着陈曦,让她看了个仔细:那人的长圆脸很好看,眉浓眼长,脊背挺直,端然而有威仪。
  这不象是猎户,倒象是个军人,陈曦判断着,就听那宣讲人解说道:“要说轩辕占领天佑却是有原因的。当年神使初到茨夏,见茨夏人饭都没着落,神仆大人就教鲁那人制造琉璃拿到天佑换粮食,天佑的皇家以为鲁那有琉璃矿,就勾结了茨夏那个公爵,派了四万兵在半道截杀鲁那六千男子,杀了三千多男人,赶车的七百宁诺女人也差不多都死光了;当年宁诺与鲁那多么弱小?她们在前面跟蒙泽打仗,南边这些国家才能平平安安的,结果人家活命的粮食天佑还要抢,这不是贪婪么?不是以强欺弱么?神使大人当时就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尝之;所以后来,神使亲自带人灭了那个大公爵,然后才来占领了天佑……”
  那人一笑打断了她:“你说天佑皇家贪婪,你怎么知道的?你头上还刻着字呢,说明你从前必定是罪犯!一个罪犯的话也能让人信服么?”
  几个提着壶的男子都有些怒气,那宣讲的女子却没恼:“您说的不错,七年前我的确是被天佑的官府抓进大牢里的,在座的好些都是我从前的邻居,她们都知道我是为什么被抓的,她们也都明白,天佑的朝廷有多么黑暗;当官的要占我家的地,就诬陷我,抓进大牢连审都不审,几天之内就把我押到鹤鸣去了,刺了字就成罪人,您问问在座诸位,我说的可有一句谎话没有?”
  茶棚里的议论立刻换了一个话题:“可不是,甑石说的我们都知道,污良为盗;说起来,早先那些当官的真真的没一个好东西,抢地的,抢人的,什么坏事没干过?”
  “说的是呢,但凡好点儿的地都让有权有势的抢了,可不穷人就没活路了?要不怎么后来那么些人造反?”
  “咳,要我说,造反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记得不?去年咱们这儿领头造反那个,不也是横抢竖夺的?后来还给天佑朝廷当了什么大官的?”
  “可不是?哪个也没管老百姓死活呀。”
  “要这么说起来,这会儿咱们这皇上真就不错,好歹咱们现时有地种了,上一季粮食十五税一,这官府要老这么着还成……”
  “是啊,我跟您说吧,这么些年那,好不容易吃上饱饭了;前些日子官府不说了么,还要办学校呢,家里穷的都不用花钱,丫头小子都能去。”
  “能去我也不让小子去,去了干吗呀?早晚嫁别人家去,能生孩子能缝补作饭就成了,反正我也指望不上……”
  “我原也是这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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