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玄鸟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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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玄鸟纪-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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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一篇正在追的文,桔子树的《麒麟》,虽然是耽美,但是保证优质……鹅看得茶不思饭不想啊……

  归来

  堂上的人皆惊诧。
  “王子跃?”商王简直不敢相信,“何时回来的?”
  “就在方才。”小臣答道。
  “带回了王师?”商王问。
  “非也。”小臣道,“只有随从十余。”
  商王面色复杂,双目铄铄。
  “召来。”少顷,他神情稍稍恢复镇定,沉声道。
  小臣答应一声,退下堂去。
  罂仍立在原地,看着小臣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庭中棠树之后,方才的话语仍在脑海中回荡,只觉呼吸也停顿了。
  胸口不可抑制地撞将起来,喜悦像喷泉似的倏而涨满心中。
  她两眼定定地望着堂前,手指紧攥。
  跃,你果真回来了么?
  “……睢罂!”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罂转头,却见小臣庸看着自己,低低地说,“快退下!”
  罂看向旁边,只见殿上的人都已经朝堂下退去。她瞥瞥商王深沉地脸色,心中虽不情愿,还是不敢怠慢,答应一声便朝堂后退去。
  快走到壁后的时候,罂稍稍转回头。堂前,一个身影正在走来,虽很远,却足以撩动心底。那画面只有一瞬,她不能驻足,堂上的所有都消失在视野之外。
  “父亲。”跃一步步地走到堂上,向上首的商王一礼。
  商王看着这个突然间回来的儿子,微微颔首:“嗯。”
  跃抬头。
  上下二人目光相接,商王的视线扫过跃风尘仆仆的装束和明显晒黑了许多的面庞,那双目中含着某种急切。
  “孺子归来,鬼方如何?王师何在?”商王话音无波无澜。
  “王师入鬼方之地三百里,我令兕任代为大史,先一步赶回。”跃答道。
  “我还未死!”商王看着他,神色沉沉,“普天之下,万国莫逆!征伐险恶,你为大史,手握上万性命。大邑商无论出了何事,于你仍唯以王命,岂得擅离职守!”
  跃受着训斥,没有反驳。
  话音落下,堂上鸦雀无声,隐隐的威压却有增无减。
  “孺子归来,是要问你兄长与载之事么?”商王缓一口气,怒色稍解,瞥瞥他。
  “正是。”跃直言,按捺着突撞的心跳,沉着道,“我听闻兄长与载离宫,不知确否。”
  “确实。”商王道。
  跃抬头望着商王,声音微微带着激动地起伏:“父亲,兄长当上小王已有多年,民人莫不称颂。父亲即便不喜,岂可已这等罪名将兄长废黜!”
  “民人称颂?”商王不急不缓,道,“孺子,你兄长劝我轻刑罚减征役,又劝削牺牲之数。他上回去相遇到贵族作恶,便当即处以劓刑。你兄长虽有平民赞颂,却与贵族交恶,何来人望?”
  跃皱眉:“刑罚征役过重,民为之劳苦;牺牲过多,国力空耗;贵族作恶,则更是引人生怨。这些都是弊政,父亲长久以来亦忧虑,兄长所为并无过错。”
  “弊政有如生疾,一朝显露,必长久所积。”商王严厉道,“医者治疾,必以巫觐祈之,食以辅之,其后才以药石,初即以猛药,则有损无益。”
  商王道:“为王者,审时度势乃首要,你兄长虽忠直,却心浮气躁,何以成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声。
  跃望着商王,天光并不明亮,他的脸半明半暗,带着些陌生的清癯。跃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只觉这个父亲的想法,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
  良久,他开口道:“可鸩羽之事,兄长乃是冤屈。”
  “鸩羽之事我自有主张,”商王道,“我让他去了奄,那里有宫室族众,你兄长即便是庶人也不会受亏待。”
  跃没有说话。
  商王叹口气,神色稍缓:“孺子,我又何尝愿意将你兄长落上这等罪名。”
  “父亲可曾与载说过这些?”跃问。
  “载么?”商王露出一丝苦笑,道,“他离宫也好,锐气太重,放任则迟早自伤。”停了停,他说,“我亦命人暗中保护,载不会有险。”
  跃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下去吧。”商王露出疲惫之色,“明日往亳思过。”
  堂外,秋风清冽。
  跃走下石阶,每一步都觉得生浮,却又沉重不已。
  千里归来,他知道事情不一定能挽回,却没想到自己已经站到了商王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跃,这个小王本是权宜之计。”他想起那时兄长对他说过的话。
  王子么?跃望着天空,忽而露出一丝苦笑。
  庭中棠树已经开始落叶,细细的树枝露出来,掩映中,跃瞥到廊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罂望着他,距离虽远,跃却能感觉到那双目中的欲语之色。
  跃注视片刻,微微颔首,朝宫外走去。
  跃返来,并未张扬。离开大邑商的时候,自然也并没有像王子弓和载那样引得民人倾城相送。
  天还未亮,跃的宫门开启,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后面只跟着十几武士。
  秋风从平原的另一头吹入宫道之中,带着一夜的凉气,已经能让人不经意地打个颤。
  跃深吸一口气,回头望望身后仍被夜色笼罩的高墙和重檐,目光沉静。
  “王子……”随行的小臣乙看着他,脸色愁苦。
  “出城。”跃神色平静,吩咐驭者。
  车马辚辚走起,在寂静无人的宫道中越跑越快。
  东方渐渐露出一丝淡淡的白光,破晓在即。快到城门的时候,跃突然望见前方道路上站着一抹人影。待走近,他心头一震,喝道:“停!”
  微弱的晨曦淡淡降下,罂独自伫立在路旁,双目清亮。
  “你去何处?”罂问道,声音清澈,轻如和风。
  “去亳。”跃答道,片刻,补充:“父亲罚我思过。”
  罂没有接话。
  黯色浓重,二人的脸都不甚清晰,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注视。
  跃心里苦笑。他没有指望自己回来的事能瞒过罂,但他也一直没有去见她。并非忘了,而是离别在即,见了面也是徒增惆怅。
  罂没有质问跃为何不来见自己,看着他,轻声道:“我随你一起去。”
  心底似有什么抚过,和缓而温暖。
  跃看着罂,却并无喜色。
  “我去亳,乃是受罚。”跃说。
  “我知晓。”
  “你是宫人。”
  “大王曾说,我何时离去皆随我意。”
  跃的眼底光泽微动。
  “我也不知何时才可归来。”
  “正是因此,我若不跟着,你就不知又要瞒着我去何处。”
  跃看着她,笑容在唇边慢慢绽开。他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来,从车上跳下。
  罂惊呼的声音刚出喉咙,她已经被跃一把抱起放到车上。
  有力的手臂牢牢将她搂在那温热的胸前,“前行!”只听跃低吼一声,驭者扬鞭,马车朝晨曦渐明的宫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鹅脑有点混沌,这章以后也许要改,但是发展方向不会变了。PS:鹅记得好像以前有写过H吧?肯定写过的。大家要是看到“灯黑了”之类的字句,就自己去找以前的鹅牌H来看好不好……

  亳邑(上)

  罂从莘国到睢国,最后来到大邑商,似乎每一程都盘算了许多。诸如新环境会怎样,人情如何,有没有危险,工资多少……她却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离开大邑商,竟是一动心就下了决定,而且是跟着一个被赶出去受罚的男人私奔。
  当然,跃也不算普通男人,他好歹是个王子。
  罂坐在马车上,望着道路两旁的农田和桑林,心猿意马。她抬眼看看身旁的跃,天已经全亮了,太阳的光辉从天边的破云而出,洒在跃的一侧脸颊上,英挺的轮廓线条分明。
  这可算不得亏。心里满意地嘀咕。
  “想什么?”跃发现了罂嘴角上的隐隐笑意,眉梢一扬。
  罂笑笑,摇了摇头。
  跃注视着她,唇角也微微扬着。
  “凉么?”他问。
  “不凉。”罂轻声道。
  跃抬抬手,将她披在外面长衣拢了拢。
  罂笑了笑,淡金色的晨光斜来,她的睫毛如羽翼一般微微颤动,皮肤和柔润的嘴唇也泛着晶莹的光泽。
  跃的心一动,想低头过去,却瞥见车旁的小臣乙正斜眼看着这里。路上,已有附近乡邑的族长领着邑众往商王的籍田里耕作,三三两两地走来,好奇地看着这队早起的旅人。
  有人似乎见过跃,露出疑惑的深情,与旁人嘀咕。
  “走快些。”跃淡淡地吩咐驭者,却将罂的手牢牢握住。
  亳在大邑商的东南,有两三日的行程。
  罂却不觉得劳累。或许是天气凉爽,或许是王宫的马车舒服,不过,罂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有跃陪在身边。
  跃对于照顾人似乎很在行。途中,不须罂开口,他会主动递上水,问她饿不饿;走一段,他会问罂累不累,要不要下车歇息;日头出来,他会将一顶草笠戴在罂的头上。
  罂怀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跃是她的仆人。
  “跃时常照顾人么?”罂忍不住,小声问道。
  跃笑笑:“从前载爱跟我,照顾惯了。”
  提到载,罂忽然想起那个面上带着伤疤独自坐在殿前饮酒的身影,笑意微微凝住。
  “不知他在何处。”罂低低地说。
  跃亦是默然。少顷,他握着罂的手紧了紧,道:“父亲不会让他出事。”
  罂抬头望他。
  跃的面庞黝黑了许多,那眉间似有忧色,却无损双目的明亮。
  罂微微颔首。
  太阳随着一行人启程升起,灼灼地伴了一路,待到黄昏的光泽隐没在平原那头的时候,众人也找了地方烧火扎营,准备露宿。
  荒郊里的野物很多,跃和从人们都是历练出来的行猎好手,没多久就扛了两三只麂子回来,洗剥烹食。
  罂做不了什么,坐在跃的旁边看他亲自烧烤麂肉。
  新鲜的肉慢慢换了颜色,在架子上“滋滋”地响。跃用手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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