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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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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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促之下,便易出错。”卫昭点头,“我与江染争斗由来已久,却因无甚口实,一直未能动她根基。此番永宁太子现世,正好给了我清肃朝廷的由头。你一死,众人自知我要拿永宁党羽开刀,此举名正言顺,江染若然反对,便成对皇上不忠,若然支持,便势必与永宁一党决裂。刘大人以为,她会如何做呢?”

  刘乐书轻轻摇头,勾起嘴角道:“难。”

  “不错,难。”卫昭唇畔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江染此人,自诩权谋,却乏决断,每临大事便寄望于人。这次既遇难题,她除去僵持拖延,余下的,也只好往他人身上去寻着落。”

  “容王。”刘乐书道。

  “正是。”卫昭点头,“容王会如何反应,便易猜得多。他欲掌控朝廷,苦等时机已久,要不要打永宁旗,也已犹豫许久。我反永宁,正是狠狠推他一把,他正可趁此机会出来替永宁一脉主持大局,不仅可杀进永安清剿我,连皇上亦可趁势赶下位,可谓一箭三雕。若再迟疑,待清扫风声过后,他再想以永宁身份示人,只怕被人骂作缩头乌龟,再难理直气壮。加之江染必定从旁鼓动,我料他必定忍不住放手一搏。只有一点,”他望向刘乐书,问道,“你的太子殿下究竟在做些什么,到时可不要胡乱动作,坏了大事。”

  刘乐书道:“殿下此举必有用意,我虽不知详情,可秋夫人已亲去处理,想必无碍。”

  “无论如何,他既外通敌寇,我少不得做做样子,正好调一队兵过去,若真有意外,便将他拦在北疆,以测万全。”卫昭说着神色略黯,低叹道,“待容王上钩,便该往事出场,收拾大局,坐享其成,只不知是否瞒得过她。”

  刘乐书微微笑道:“卫大人只怕要失望。”

  “想来她也无如此好骗。”卫昭笑容有些苦涩,却又带着几分欣然,“不过就算骗不过,她也会明白我的心意,定不相负。”

  刘乐书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事要托付大人。秋夫人曾着我查访当日杨宗主入教与神子受封之事,以及神子修习枢术之记载,我所知晓的已写出来,尚留在临风公主殿内客房中,连同其余未及细查的,皆只能交于卫大人了。”

  卫昭也知秋往事在打听这些事,心知必定十分紧要,当下郑重点头道:“刘大人放心,我定尽力而为。”

  刘乐书轻轻一欠身,微微笑道:“我妻儿老小有殿下看顾,想必周全。此心已无挂碍,惟愿卫大人物尽其用。”

  卫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转身离去,出了房间。片刻后回转,手中端着两杯酒,他蹲下身,将左手那杯递于刘乐书,自己端着另一杯轻轻一碰,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刘大人,你我立场迥异,却殊途同归,也算缘分一场。这一程,我送你。”

  刘乐书神情淡然,举杯凑在鼻端嗅了嗅,笑道:“永宁七年的回亭碧血酒,入口清醇,后味至烈。”语毕一饮而尽,唇畔泛出一丝悠远的笑意,低叹道,“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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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六十九章 咫尺(下)
  秋往事领着季有瑕一路东去,沿途以天姓阁五朱令通关,倒也畅通无阻。她满怀心事,虽见季有瑕跟得辛苦,也不稍作停歇,强拖着她白昼骑马,夜晚乘车,四日后便已到了风都。时已深夜,城门早闭,她取令牌命守卫开了门,便驱车直入,径往钧枢府行去。

  与钧枢府隔着皇宫遥遥相对的叶公府内,也早已一片沉寂,唯有风声萧然。点点廊灯默然透着十余年不变的幽光,若非院中来回穿行的侍卫较平日多出不少,几乎瞧不出府内住了人。

  急沓的马蹄在静夜中远远传来,客房床上的一个小小身影似被惊动,坐起身来,静听片刻,忽听隔墙传来轻微的“吱呀”一下床板声响,知是邻屋之人也被惊醒,便起身跳下床,来到隔壁,轻轻拍了拍门。

一名中等个头的精瘦中年男子开了门,见到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也起来了,半夜惊马,必有事端。”

  “七姨来了。”门前清脆的童音道,“父王,再不决断,可就晚了。” 

  江一望抬头向外看去,正见明月当空,清辉熠熠,蓝紫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让人心神一清。月光涂泽之尽处,可见一个高高的尖顶拔地而起,直刺天顶,那是万世宫中的碧落塔,内里供着国枢命脉,最高一层据说可通神明。历代帝王皆需于此合枢证诚,方可登基继位,执掌国柄。高高的塔尖此时看来,竟是如此之近,近得他几乎忍不住要伸手触碰。胸中又隐隐鼓胀起来,似有什么桎梏已久的情绪欲澎湃而出,暗暗吸一口气,沉声道:“未然,你可知道,这一步踏出,我们不是登天,便是坠地了。”

  江未然走近房间往床沿上一坐,晃荡着双脚,面上一团孩气,眼中却光彩湛然,摄人心魄,绝不似雉龄幼童。

  “父王。”她笑盈盈地开口,似并不知道所说内容的分量,“自你袭爵拥兵以来,便已是若不登天,便要坠地,岂有折中之路。那时多少艰险也一路闯过,如今到了最后一步,却怎地反而犹豫了?”

  江一望见有侍卫听见响动往这边过来,挥挥手令他们离去,转身关上门,顺手将一张靠椅拖到床前,面对江未然坐下,说道:“未然,有一天你坐在我的位置,便知越往高处,道路越窄,除却一条仅容一人的通天之道,其余便是万仞绝壁,一步踏错,即是万劫不复。我们只余最后一步,只余最后一步,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错。”

  江未然神色也严肃起来,认真地点点头道:“父王,不会错,我读得清清楚楚,总不成五叔的死活,连七姨都不知道。七姨巴巴地在北边弄出一个假的呢,若真的还在,何需如此?”

  “以五弟的心思,这也并非全无可能。”江一望轻叩着扶手,说道,“纵然北边这个是假,真的也未必不是隐在暗中,伺机而动。”

  江未然撅起嘴道:“若这般说法,父王怎么也是不信,我便白白跟了七姨这么久啦。”

  “岂会是白跟。”江一望忙安抚道,“你瞧,咱们至少知道如今北边这个太子是假的,七妹心里五弟也真是死了。”

  江未然仍是不满,闷闷嘟囔道:“这又有何用。”

  江一望笑道,“知己知彼,又岂会是没用。”

  江未然抿抿嘴,不服气地望着他问道:“父王要如何才肯相信?谁心里想的能做得准,我都去替父王读来。”

  “光心里想着无用。”江一望摇头,“赵景升他们一日不公示天下,我一日不能相信五弟当真已死。”

  江未然眨着眼问道:“可这消息一捅出来,永宁一脉便要散了,父王未曾承诺过什么,赵大人又怎敢冒险?”

  江一望道:”我不带一人,亲来风都,已是足够示好。这些日子也明里暗里点过多回,赵景升是聪明人,岂有不明之理。”

  江未然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可赵大人还要听七姨的。”

  江一望抬眼望向她,微微笑道:“未然,你越来越聪明了,一瞧便知症结。”

  江未然得他夸赞,似是十分开心,摇头晃脑地甜甜笑道:“是父王教得好。”

  江一望笑了笑,说道:“你所说不错,赵景升迟迟未有表示,多半便因五弟纵死,尚有一个七妹可选,未必非我不可。我若论实力,自然强过七妹,只是手下原有班底,对他们未必能有七妹那般倚重,她又毕竟是五弟的妻子,一部迂腐旧臣恐怕对此也颇有顾念。”

  江未然面露焦急之色,说道:“那更要赶快,七姨这会儿回来,定是同父王争呢。到处都传永宁太子要与燎邦和亲,她这会儿不去北境,却来风都,不正是知道那个假太子靠不住,要先拉拢风都的人再说。”

  江一望赞赏地点点头,问道:“依未然意思,咱们如何做才好?”

  江未然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说道:“我说,要么就赶紧明言支持永宁太子,把五叔的家当都收了,要么,就只当五叔还活着,咱们回秦夏去,打风洲也好,打裴初也好,该如何如何。”

  “非此即彼。”江一望眼中含着笑意,问道,“便没有第三条路?”

  江未然皱眉想了片刻,为难地摇头道:“想不出。”

  江一望微微笑道:“若先借他人之手,逼永宁太子现身如何?”

  江未然怔了怔,问道:“如何逼法。”

  “你不是说过,七妹同皇上闹僵了。”江一望道。

  江未然点头道:“是,皇上那日带了好多人,气势汹汹地来找七姨呢。”

  “不错。”江一望道,“你二叔已来书证实,七妹不知为何在皇上面前自承心向永宁,惹得皇上盛怒。据临风公主说,朝廷随时可能发兵清剿永宁一党。”

  江未然睁大了眼,讶道:“朝廷若发兵,那、那……”
  
  “那我也不妨假意响应,琅江战船正可动一动。”江一望眼中精光闪烁,虽在暗夜中也是灼灼发亮,“永宁一脉大难临头,五弟若还活着,必定坐不住。他若现身,咱们便假戏真做,眼下无人知他活着,他骤然出现,一时间必然诸般混乱。趁着他安排未妥,人心不定,咱们便可连同朝廷,强攻风都。北边尚有伺机而动的裴初,至于融洲宋流,与七妹已是结了仇,燎邦大火虽助她灭了,却多是出于大义,未必有心和解。且看阿落和定楚皆在他手中,他虽未放人,却也并未用作威胁,可见仍在犹豫,大有变数。到时风都四面临敌,咱们便颇有胜算。”
  
  “五叔若一直不现身呢?”江未然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一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道:“若至此仍不露面,那只怕他当真已不在世间。那时自有我出来接掌永宁一脉,领他们向朝廷要说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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