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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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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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孩着一身浅紫色锦缎夹袄,生得雪白粉嫩,双眼乌黑,两眉修长,看来精灵剔透。此时却粉颊泛红,小嘴微张,愣愣地望着直逼眼前的利刃,半晌方抬起汪汪泪眼满面伤心委屈地瞟一眼秋往事,见她兀自呆立原地,也无半分上前抚慰之意,当下鼻一皱,嘴一扁,“哇”地嚎啕大哭起来。

    秋往事惊得一跳,如梦初醒,忙收回凤翎,走到那女孩身前左转右转,只觉无从下手,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方憋出一句:“你、你娘在哪儿?”

    那女孩听她如此没头没脑一句,显是一心想将自己弄走,当下更是涕泗滂沱,伤心得无可名状。

    秋往事大窘,只得一面胡乱安慰她两句,一面直瞟着门口,盘算着是该将她弄出去找人认领,还是索性自己先逃了出去再说。正无措间,外头脚步声响,正是王宿与王落两人推门进来。秋往事如遇救星,苦脸直望着王落。王落摇头轻笑,弯腰抚着那女孩头顶柔声道:“好了未然,别欺负你七姨。”

    那女孩见王落等进来时便已渐渐收了声,此时偎入王落怀中蹭去脸上涕泪,回头瞪秋往事一眼,抽抽噎噎道:“是七姨欺负我,七姨拿刀戳我!”

    王落微微笑着蹲下来替她擦脸:“七姨那是变戏法同你玩,你可见过会自己满空乱跑的刀子么?”

    女孩歪头一想,疑惑道:“当真不曾。”说着回头望向秋往事,犹自带着泪花的双眼中已泛出惊奇之色,“七姨会变戏法?”

    秋往事犹自沉浸在“七姨”二字的打击中未曾回过神来,直到被王宿暗踹一脚方惊醒道:“嗯,会、会一点。”

    女孩登时双眼一亮,破涕为笑,拍手跳道:“我要看我要看!”

    王宿上前抱起她,凑到她颊边亲一口道:“七姨还有事,你先出去同朱姨她们玩着,七姨一会儿便来找你可好?”

    女孩撅起了嘴,闷闷道:“要多少会儿?”

    王宿抱着她向门口走去,一面道:“很快,等朱姨给你讲完一个故事便成了。”说着拉开门将女孩递到候在外头的一名绿衣侍女手中,在她颊上轻轻一弹道,“好好听朱姨的话,宿叔叔回头便带七姨来找你。”

    王宿送走女孩,回屋对秋往事笑道:“小七你这丫头命多好,平地白升一级,那是大哥的女儿,叫作江未然。”

    秋往事大吃一惊,瞪着王落道:“她是四姐你的女儿?”

    王宿在旁轻咳一声,暗暗打着眼色,神情尴尬。秋往事不明所以,王落倒是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是啊,一望的女儿,自便是我的女儿。”

    秋往事一怔,听她话中似有弦外之音,暗暗猜着些什么,心中虽大是惊异,却不便多问,一时也颇觉难堪,忙扯开话题道:“你们找我有事?”

    王宿忙点头接道:“没错没错,来寻你过去用早膳,有些事同你商量。”

    秋往事见竟要他们两人特意来请,知道必有要事,当下匆匆梳洗过后,随意趿着一双敞口棉屐便随两人一同去了。
     

    早膳过后,江一望便将昨日所议之事原原本本告诉秋往事,问她意见。秋往事听后半晌不语,微蹙着眉,似在寻思些什么。王宿忍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往事你想什么呢?你若不愿便直说出来,无人能迫你的。”

    秋往事摇头道:“我只是在想我这辈子可曾骗过人。”

    方定楚嗤地笑道:“你至少曾在芥湖边向释卢牧民骗过吃喝衣衫不是?”

    秋往事恍然道:“没错,好歹有这么一次。我这辈子大约就骗过这一回人,着实无甚经验,你们若不怕我露馅,我倒也没什么不愿。”

    李烬之拍拍她肩膀道:“那倒也未必,你到底有自在法的底子,遇着什么事都是泰然自若之态,这便已有了骗人的根底,不过就是言辞应对上欠些,只要事先做足功课,想必也没什么问题。”

    江一望点头道:“那此事便如此定了,稍后我便着人上永安,待碧落节后那头便当有所回应,届时不是卫昭亲来,便是要劳七妹上京一趟,总须与他碰过了面。此事若成,则咱们将来行事,必皆有朝廷全力支持,再加上释卢这边大局已定,咱们便可寻机会动动裴初了。”

    众人心中一凛,情知两年安稳,已至尽头,容、靖、显三方牵制平衡之势已渐趋崩裂,容显两方皆已搭箭上弦,只待谁先拉满了弓,便是千钧之力,触于一发了。

     
    此时已是年末,之后几天众人皆过得轻松悠闲,只为正月初一的碧落节做些准备。风族故老相传,凤神碧落原为神界九大司天之一,司掌九重天中最贴近人间的碧落天,于三千年前九泉邪魔肆虐人间之时下凡救世,与风人立族之祖风临远并肩作战,除尽邪魔,平定九洲,自此天下方有风族。碧落节便正是碧落女神降世之日,其地位于风族九节之中仅次于枢元节,例有五日之假,届时举国欢庆,歌舞筵席,日夜不绝。

    秋往事尚未被安排职位,成日闲着无事,便时时出去满城转悠,见家家户户俱忙着准备节日所需。因传碧落女神喜食鲜竹所制菜肴,是以碧落节中家家皆做竹菜,秦夏正是产竹之地,自又比别处多几分热闹。秋往事幼时在须弥山中,每逢过节通常不过喝些竹叶汤便罢,此时在城中却见各处酒楼前皆贴出了全竹宴的招牌,上列菜谱花样百出,凡竹笋、竹叶、竹竿、竹花无所不包,足有三四十种之多;更有特辟竹楼者,一应屋宇桌椅、杯盘碗筷皆是竹制,种种精巧,用尽心思,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城中亦处处可见有人捧着大叠纸笔,挨家挨户地抄录着各间房屋外墙之上的壁书。风人多有性喜游历者,每到一地,有所见闻感慨,便喜随处书写,各处山川名胜,处处可见墨痕。更有风雅之士专喜四处寻检他人所留壁书,遇有不俗的便着人凿刻,以免磨灭。此风后亦渐渐延至城镇之中,先是酒楼,后是民居,最后直至官府,皆开始任人在外壁之上题写。因此风人居宅之外往往置有笔墨,便是欢迎过往游人留书壁上之意。每至年末,凡宽裕人家皆喜重刷外壁,以待来年,于是便有那文人才子赶在年前逐户收录壁书,拣精彩有趣的刊刻成集,倒也颇有销路。

    骆旻当年便曾收集各地壁书,于《九洲方舆志》中也时有引录,秋往事虽仍不信自己当真便是叶无声与骆沉书之女,此时见着收录壁书之人,却也没来由地暗暗觉得亲切。这日正坐在茶楼中远远看着一人抄录容王府外壁书,忽觉被人注视,低头看时,只见李烬之正仰头站在楼下含笑望着她。秋往事冲他一挥手,起身结账。这茶楼掌柜知她是容府中人,因素知容府规矩不取民脂,乐得白做个人情,便堆着笑婉拒她付账。哪知秋往事却并不知道规矩,又因自幼不曾过过寻常日子,于银钱一事向来无甚概念,见他不要,也不欲相强,一笑谢过便往外走去。那掌柜一时愣住,又收不回口,一面直瞟着秋往事桌上茶点暗自心疼,一面仍只得笑容可掬地一路送她出门,心中默默期望她改变主意。

    李烬之等着秋往事出来,见那掌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神色古怪,微一思量已知原委,心中暗觉好笑,当下摸出一星碎银扔过去道:“刘掌柜辛苦了,这个收着吧。”

    那刘掌柜送人出来一眼瞧着李烬之便已觉有望,此时自是大喜,连声道:“多谢李将军打赏,这位姑娘慢走,今后常带众位将军来啊。”

    秋往事见他如此兴奋,方省到他先前不过假客气罢了,走出几步后摇头笑叹道:“完了,今后我不带上你们只怕是进不了那茶楼了。”

    李烬之笑道:“那刘掌柜本就油腔滑调,专喜做面上排场,原该吓他一吓。只是容府规矩不可仗势欺民,你今后记着给便是了。”

    秋往事点头应下,随手掏出一枚铜钱在指间玩弄着:“我在须弥山时,山下居民多喜欢以货易货,你给铜钱别人还未必愿意要,这边倒是不同。”

    李烬之轻轻探手自她指间将铜钱准准夹过,屈指一弹道:“如今朝廷的铜钱银两成色都不行,一枚钱中也不知能有几分铜,收了进来也不知花不花得出去,自是无人爱用。咱们这里的钱都是开矿自铸的,成色足,拿到哪里皆可通用。”

    秋往事又隔空将铜钱抽回,细细看了两眼道:“果然连颜色都不同,长得也精致些。”说着收回铜钱,转头问道,“今日军营里无事么?这般早便回来了。”

    李烬之点头道:“近日也没什么军务,不过瞎忙些碧落节准备事宜,交于底下人也是一样。你呢?今日未然不曾缠着你么?”

    秋往事抿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顽皮:“今日四姐罚她背书,不准她出门。”

    李烬之瞟她一眼,笑道:“可是你使了什么坏?”

   “我几曾使坏。”秋往事摊摊手,“不过便是昨日她缠着我买东买西,花光了四姐给我的银子罢了。”

   “你分明便是知道四姐会罚,故意的吧。”李烬之舒眉一笑,眼中锋芒尽敛,较之平日添了许多暖意,“你可小心着些,若斗心眼,你还未必是那小鬼对手,她可是修的钧天法。”

    秋往事大吓了一跳,惊叫道:“钧天法?你怎不早说?!”

    钧天法于十二法中颇为特殊,乃专注于魂魄中主灵性之火气与尘器之结合,修习之人皆聪敏不凡,心思细密,有过目不忘之能,有机敏应变之智,往往运筹帷幄,出将入相,因此历朝总理朝政的最高文官皆称钧枢,而民间亦常称钧天法为治国术。

    秋往事听得江未然修的是钧天法,纵她如今年幼,却也不敢小觑,苦着脸道:“惨了,修钧天法的事无大小都能记上一辈子,她就算今天没明白我是故意,也总有一天想起来,我岂非在劫难逃?”

    李烬之仰头笑道:“你自求多福吧,这小鬼虽才开了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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