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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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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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悠悠闲闲地坐在城堞之上,两腿垂挂在城墙外,遥遥见着城内城外皆是篝火熊熊,一派热闹,直映得天上明月似也带上了暖意,泛着朦朦胧胧的微黄,殊不似平日的清冷。秋往事吹着城上寒风,自饮自食着军士送来的酒菜,只觉似已许久不曾这般舒泰。李烬之远远走来,便见她高坐城上,一派惬意,不由朗声笑道:“七妹不愧修的是自在法,果有高士之风。”

    秋往事闻声回头,见是李烬之,向边上挪了挪腾出位置,晃了晃手中酒杯道:“五哥可也要来喝一杯?”

    李烬之走到她身边,一跃也坐上城堞,举起酒壶往口中倒了一口道:“今日你因功领罚,我本还想来安慰几句,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你了。”

    秋往事饮尽杯中酒,将酒杯递到李烬之面前道:“今日本是我错,五哥罚得很轻了。”

    李烬之替她斟上酒,看她一眼道:“你不介意,那是最好,但若有何不满,要记得此处不是释奴营,大可直说出来。”

    秋往事轻轻一笑,点头道:“五哥放心吧,我修的是自在法,不会委屈自己的。当日释奴营中,拼死打了胜仗,留着半条命回来,看着兴军将士宴饮庆祝,自己在一旁与人抢死尸上的衣服包伤口,那时当真是不知该喜该悲。如今却是不同,就算受些罚,我却也清楚自己是应当高兴的一方。”

    李烬之侧头看着她,见她眉目舒展,嘴角轻扬,面上已带了酒意,眼中却是清清透透的欣悦之意,知她是当真没将受罚之事放在心上。又想起当门城破之时,隔着一城缭乱望见城墙上的她,也是这般笑得不含杂质,虽是一身的血污,看起来却偏是不染片尘般的清晰。李烬之心中微叹,暗忖也只有这样的人,方能在释奴营中活下来,而不任自己为仇恨怨憎所吞没。

    秋往事见他久久不语,只道又在同情自己,微微一笑,扯开话题道:“六哥呢?”

    李烬之又倒一口酒,摇头笑叹道:“他这会儿不肯吃,不肯喝,说是陪你受罚呢。”

    秋往事哑然失笑,饮尽杯中剩酒,又接过李烬之手中酒壶斟满,递于他道:“这杯酒你带回去给六哥吧,就说是我敬他的。”

    李烬之接过,跃下城堞道:“我不好离开太久,这便回去了。你既已知错,本不必罚,只是不可坏了规矩,今夜便委屈你了,改日我自当备下好酒,与你赔罪。”

    秋往事晃晃酒壶,见还剩大半,便也一并递过去道:“这壶你也一并带去吧,我再喝便醉了,届时失了职守,岂非要罚上加罚。”

    李烬之见她不过喝了几口已是双颊酡红,知她确是酒量不济,便不推脱,接过酒壶笑道:“那这一壶我便同阿宿替你喝了,改天再好好练练你的酒量。”

    秋往事一笑挥手,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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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偷天
    第二日李烬之仍遣周齐率兵回道原,又令他可趁机拿下济城,也一并由他负责镇守,周齐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一投降,竟能有如此厚遇,心中大是感激,只觉遇上了明主,满腔激昂地表了一通忠心之后便兴冲冲领兵回去了。一众副将虽对李烬之此举颇有疑虑,但想想这本就是白捡来的便宜,当真丢了也算不得损失,何况李烬之精通入微法,素有见微知著之能,众将自来信任于他,也便不加反对,凭他安排。

    数日之后王落与方定楚等也自火火堡返回,带回的消息却不是最好。原来普日泽得知孙乾被擒,知道不好,连夜出兵以谋逆之名诛灭了郎氏上下连郎蹇在内二百余人,揭开祭台与神像中的磁石布置,指郎蹇弄虚作假,渎神欺民,更将与裴初暗通之事尽数推到他头上,称他假借自己之名勾结外族,欲要犯上作乱,篡夺王位。孙乾情知只能指望普日泽保命,当下也便一口咬住郎蹇。长老会众人见了祭台中把戏,皆是震怒不已,认定郎蹇是大恶之徒,于其余罪名也就跟着信了大半。火火寿等见死无对证,何况料想普日泽经此一役,纵侥幸得脱,也终免不了声望大跌,又失了郎蹇这一力助,已难压制火火氏,若穷追猛打倒反而逼他狗急跳墙,于是也便不多做追究,就此作罢。孙乾自是无从幸免,被绑于祭坛刑柱之上终日不得解下,日日受鞭笞之刑,定于新年祭典之时五马分尸,以谢万民。

    王落等自离开容府,至此已两月有余,如今此间事了,便即起程返回。李烬之留下两名副将守城,自己也随王落等一同回去。因秋往事说要先回须弥山取当日不曾带走的母亲遗物,众人不急着赶路,便也与她同去。
   

    山上积雪已深,行走不便,众人磕磕绊绊走了一日方到秋往事所居的山谷之中。谷中白皑皑一片,却不见木屋的影子,原本所在之处只见一堆微微隆起的积雪。王宿登时便面色一沉,疾奔过去。秋往事倒似颇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挖开积雪,果见底下一片焦黑,木屋早已烧成了废墟。王宿一阵愤怒,恨恨道:“早知我便该看了孙乾受刑后再回来!”

    秋往事“噗嗤”一笑,指指东面道:“你这会儿回头,也还来得及啊。不过是座屋子罢了,我原也没指望它能留下。”说着拉起仍自愤愤不平的王宿向西走去。

    行至那两棵碧落树下,秋往事仍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两拜,抬头寻了寻位置,便拔刀挖了起来。李烬之与王宿也过来相帮,挖了约尺许深,便现出一只外覆着层层油纸的大箱。三人又将周围挖空了些,便将大箱抬出。

    秋往事几下扯开包覆在外的油纸,现出其中形制古旧的木箱来。众人一见之下,却皆不由倒抽凉气,大吃一惊。只见这木箱三尺见方,二尺来高,通体纯白,纹样繁复,竟是以整段的碧落木雕成。碧落树成长缓慢,高而不粗,能长至三尺以上树围的极为稀少;且因地位特殊,不许人随便砍伐,每年仅由枢教负责寻觅自然死亡之树供人使用。偏偏碧落树极受风人爱护,树龄又是极长,因此碧落木材素来十分珍贵,便是灵枢亦需至官府处登记领取。是以碧落木所制之物素来价值不菲,丈许长一截碧落丝往往便费银数十两,更遑论这一大口木箱,显然绝不应为寻常百姓所有。

    木箱显已十分陈旧,其上一把铜锁也已绿痕斑斑。秋往事三年前回到此地挖出箱子检视时这锁便早已锈死,如今一试果然打不开,便拔出匕首打算硬橇。王宿一把拉住她,惊叫道:“你做什么,小心橇坏了箱子。”

    秋往事莫名其妙嗤笑一声:“六哥你几时变得这般小气了,先是舍不得屋子,这会儿又舍不得箱子。”

    王宿瞪大了眼,抽气道:“我舍不得?我当然舍不得!你可知这个值多少钱?便容王府中只怕也找不出这样箱子。”

    秋往事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箱子,又回头看看面色严肃的众人,疑惑道:“这莫非真是碧落木的?应当是仿的吧。”

   “哪里会是仿的。”王宿连连摇头,抚着箱子啧啧叹道,“这木头质地细密干燥,纹理清晰匀称,怕有千年树龄了。且雕纹精细,至今无丝毫走样变形,可见树死之后这木头至少经过三十年风干,若拿来制琴定是绝世名品,也不知让谁做了箱子,当真暴殄天物。”

    秋往事犹自不信,满面狐疑地看着王宿。李烬之上前拍拍王宿肩膀道:“你不必怀疑,木头的事,阿宿绝不会说错。你莫看他如此,他制的风弦琴那可是天下知名的。”

    秋往事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王宿,见他神情专注,浑不似平日嬉笑模样,方信他当真并非信口胡说。她心中大是疑惑,惊疑不定地摸摸那箱子道:“我爹娘竟会有这等值钱货,怎也不交待我好生留着传家。”

    王宿皱眉道:“这可不止是值钱货,简直可称稀世之宝,你家祖上莫非是什么皇亲贵族?居然能有这样东西!”

    秋往事尚未开言,王落忽插口问道:“你说这箱子里是你娘留下的书籍?你可看过是些什么书?”

    秋往事眼中微微一亮,拍拍箱子道:“什么都有,山河地理啦,风俗物产啦,传说典故啦,我幼时很爱读的。”忽又想起一事,转头对李烬之道,“是了,还有各地的详尽地形图,比孙乾那儿的那张好多了。”

    李烬之心中一震,脱口问道:“当真?各地的都有?”

    秋往事细想了想道:“这我倒不知,我那时也不过翻着玩儿,总之有一大叠便是了。”

    语毕回头,却见王落怔怔地直瞪着她,神色古怪,竟似激动地难以自持。秋往事忽地心中一动,问道,“四姐你上回在火火堡,想说我爹娘是谁?”

    王落不答,只闭了闭眼,勉力收敛心神,沉声道:“阿宿,弄开那箱子。”

    王宿一怔,见她神情严肃,知必是干系重大,当下也顾不得损不损毁箱子,取出匕首几下撬开。王落忙上前取出其中一本书,一看之下,心中虽早有猜疑,仍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双手微微发颤,抬头紧盯着秋往事,眼中神色涌动:“竟是真的……你、你竟真的……”

    李烬之等几曾见过王落如此失态,心中皆是一凛,忙各自从箱中抽出一本书。书名一入眼,众人如受雷击,当场愣住,心下震骇得一片空白,再生不出半分反应。半晌后王宿方霍地跳起,惊叫一声:“《九洲方舆志》!往事你、你是骆沉书的女儿?!叶无声与骆沉书的女儿?!”

    秋往事一时怔愣。这《九洲方舆志》乃五十年前名满天下的才子骆旻毕生心血,他自十六岁起游历天下,每至一地便详细记录当地风俗地理,前后历时四十余年方成此书。全书共百二十卷,九洲境内,大至山川走势,小至街坊奇闻,无所不包,无所不备,时人谓之“纸间江山”。骆沉书身为骆旻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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