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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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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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不够用,可以借别人的。”李烬之微微一笑,“这事我大致有些打算,还要摸摸情形,待过两日再定。”

    秋往事心下“砰砰”直跳,手心一阵阵发热。虽早知道这一日迟早要来,待当真事到临头,仍不免心绪翻腾,百念杂陈,只觉浑身血液随着心跳一波一波鼓荡着,震得从头到脚皆苏苏的发麻。这一步走出,便又是一次天翻地覆,人事全非,日后种种艰难,不必多想便已是沉甸甸压在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李烬之静静看着她,忽微微一笑,轻声道:“往事,你怕么?”未待她回答,又道,“我原本总是不安心,想到有朝一日要走上这条路便觉心虚,便觉害怕,恨不得立刻抽身,有多远逃多远。夜里做梦,常常孤身一人陷入重围,怎么拼杀都没有尽头。惊醒之后,却也松不了半口气,只因这梦境分明与现实无异,我要做的,便是与天下为敌。裴初、江栾、大哥,我要从他们头上一个个踩过去,不能错一步,也不能停半刻。唯一的底牌,不过是江家留给我的一身血脉,究竟有几分胜算,我从来不敢去想,一想,便走不下去了。可现在不同,现在你在这里。我们从即望山起,不,也许从你爹与我爹那时起便结下因缘,此后自当门关相遇,一路走来,我便从没怀疑过你就是要陪我走完一世的人。若最终站在千秋峰顶的不是我们,上天让你我相遇,又是为了什么?我从没像现在那么想做皇帝。我想还天下太平,还万民安乐;我想重兴百废,重现升平;我想隆文治、兴耕织、振商旅、复百工。这乱世亏欠你的,我都要在盛世还你;你不曾见过的繁华,我都要让你亲见。往事,现在我毫不怀疑我们走的这条路,真的,毫不怀疑。”

    秋往事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热切而清透的光亮,似是着了迷。仿佛忽又回到最初定亲之时,有些憧憬,有些羞涩,却少了不安与迷茫,似乎对不明的前路有一种莫名的确信。她浑身渐渐放松下来,展颜笑道:“我也不怀疑,一点儿都不怀疑。五哥,其实我……”

    话未说完,李烬之忽抬头盯着屋顶,仿佛能透过屋瓦望见天空,跟着忽然拔腿奔到窗边翻身而出,嘴里叫道:“往事,弓!”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便听正厅大门“吱呀”一响。守在院中的侍卫先是瞧见新来的守令大人“砰”一声跳出书房,借着廊柱攀上屋顶,还未来得及惊讶,便见正厅大门无人自开,挂在厅中墙上的一副弓箭凌空飞出,仿佛通灵一般,追着李烬之直上屋顶。

    李烬之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接过弓箭,仰头一望,果见空中一个黑点正自快速接近,转眼已能清楚瞧见是只硕大的苍鹰。他取出一支箭,折去箭头,扯些布条包裹,掂了掂分量,待它飞临头顶,挽弓一箭射出。

    弦响之处,苍鹰应声而落,翻旋着直往下坠,一面犹自奋力扑腾。眼见即将坠地,竟又翻了个身,硬是收住势子,似要重新飞起。哪知才一振翅,便兜头撞上一个丝网,双翅立刻被紧紧缠缚,动弹不得。

    丝网缠裹着苍鹰飞回立在窗边的秋往事手中。她见鹰腿上果然缚着一根细长的芦管,探头冲攀下屋顶的李烬之一笑。一同回进屋内解下芦管,打开一倒,却是空无一物。

    李烬之一讶,向管内一看,只见芦管内壁上刻着许多小字,极是浅淡,与本身纹路混在一处,若非他目力过人,只怕也察觉不到。可芦管极深,管径又是极细,他也只能看出口上几字,底下的便全然难见。他微一皱眉,沉吟道:“米狐哲倒是小心,这是要劈开才能看的。看来只有看完之后,再照样伪造一个了。”

    秋往事接过芦管瞧了瞧道:“不必麻烦,我摸摸便是。”

    李烬之疑道:“这字刻得太浅,直接用手也未必摸得明白,你枢力虽纯,恐怕也……”

    还未说完,便见秋往事坐在案前,摊开纸墨写起来。他暗吃一惊,隐约觉得有异,如此精细的感知能力,简直已接近入微法,当真是自在法所能达到的境界?正自疑惑,秋往事已搁下笔道:“就是这些,看来你当日还真猜对了。米狐尝果然已在暗中调兵,看来咱们要突施奇袭一击奏功是没指望了。好在米狐哲说族内他有办法应付,看来还不至太糟。就算不得不正面相抗,只要有准备,咱们便也不怕什么。”

    李烬之匆匆浏览一遍,眼中神光熠熠。默然片刻后,一拳击在桌上,沉声道:“好,敌友既明,咱们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秋往事将芦管照原样缚回苍鹰脚上,放它飞去,转身问道:“拿得准么?有没有可能是米狐哲使诈?”
    
    “不大可能。”李烬之摇头道,“我们得知米狐尝早有准备,自然也要尽量预备周全才发兵。他若真和大哥联手算计我们,正应当说米狐尝全无戒备,催我们尽快轻兵奇袭才是,又怎会提醒我们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秋往事点点头,瞧天色已将黑透,说道:“米狐兰一会儿接到信,必定急着找我们商量。就快宵禁了,她别冒冒失失闯出来惹事。干脆我去接她过来吧。”

    李烬之点头。秋往事取了令牌出门,刚到客栈,便见米狐兰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掌柜跟在后头连声劝阻,却哪里拦得住。她忙上前叫道:“兰姑娘。”

    米狐兰一见是她,立刻奔上前一把拉住,叫道:“你们跑哪里去了,我正找呢。”

    秋往事故作不知,讶然问道:“出什么急事了?慌成这样。我们已在守令府住下,这不接你来了么。”

    米狐兰急着同李烬之商议,当下匆忙同她上楼收拾了包袱便走。刚出大门,秋往事听得楼上窗户“吱呀”一响,抬头一看,见一名男子靠在窗口向下望,似是听到闹声好奇张望。秋往事见到那人左眼上蒙的黑罩,认出正是一路跟着暗记而来的许暮归,向他递个眼色,便领着米狐兰匆匆离去。

    一进守令府见到李烬之,米狐兰立刻掏出劈成两半的芦管,“啪”地往桌上一扔道:“你看!”

    李烬之一眼扫过,见果与秋往事方才所写分毫不差,面上不动声色,轻叹道:“果然如此。”

    米狐兰“砰”地双手往桌上一按,倾下身道:“咱们得立刻发兵,救我二哥!”

    “立刻发兵?岂不是找死。”秋往事冷哼一声,“你那大王兄倒是巴不得我们这么做呢。”

    米狐兰霍然转身,怒瞪着她,叫道:“可大哥既然什么都知道,定然会对二哥下手。我们若不尽快动手,他、他……”

    “姑娘稍安勿躁。”李烬之平静地开口,“哲殿下处境原本确实凶险,可如今他既有准备,相信米狐尝也没那么容易动他。不说别的,光凭贺狐一族,便足以周旋一阵了。他信上也说那头有他应付,咱们别乱了自己的步调,倒给他添麻烦才是。”

    米狐兰听着他沉静的语调,心下略微安稳。焦躁地踱了几步,挥挥手,低叹道:“我是全乱了,二哥也说都听你的,那便听你的。咱们怎么办?”

    李烬之略一思忖,答道:“既然米狐尝已知道一切,那么我们无谓遮掩,便大张旗鼓地预备起来,摆出架势同他干场硬的便是。”

    米狐兰立时急了,猛摇头道:“这怎么行!这岂不是逼大哥加紧对二哥下手?!再说你道硬碰硬便有胜算么?我们燎邦是个人便能骑马打仗,你算算这是多少兵力?就算现在内部不和,可你们自己难道就和?你后头还不是有个恨不得早日送你上路的大哥!你调得到多少兵多少粮?拿什么去打硬仗!”

    “姑娘误会了。”李烬之微微一笑,“我只说摆出个硬仗的架势,并没说真打硬仗。”

    米狐兰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李烬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答道:“我们仍照原先计划,轻兵奇袭。”

    米狐兰一皱眉,问道:“奇袭?怎么个奇法?”

    李烬之答道:“自然是绕过大军,直取首脑。”

    米狐兰泄气地轻嗤一声,说道:“米狐尝小心得很,走到哪里都带五千铁骑,身边更是跟着一大票高手,里头还有你们风人枢士。二哥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没找着机会下手,如今局势紧张,他防范只有更严,你明也好暗也好,想抄他老巢,谈何容易!”

    李烬之淡淡望着她,微微笑道:“办法不是没有,只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受点委屈,冒点风险?”

    米狐兰一怔,旋即点头道:“自然,只要能赢,我做什么都行!”

    李烬之垂眼沉默片刻,抬头道:“若有人以姑娘为质向米狐尝请降,你觉得可够分量得他接见?”

    “诈降?”米狐兰咬着唇思忖半晌,沉吟道,“三边铁卫成分颇杂,出了降兵也不奇怪。你若有靠得住的人选,倒的确值得一试。若能成功,与二哥里应外合,再加上你们的外势,应当足可一战!”

    “好。”李烬之一击掌,起身道,“人选我已有打算,姑娘只管放心。今日也累了,且先下去歇息。燎邦情况姑娘较熟,届时着手安排,还要得姑娘出力。”

    米狐兰有了方向,心思略定,也便告辞退出。秋往事领她至客房安顿下,着她尽量别出门。回到书房,便见屋中多出一人,正是先前客栈遇见的许暮归。她微微一讶,笑道:“你动作倒快,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刚到墙门,便被李将军发现,遣开侍卫放我进来的。”许暮归欠身一礼,恭敬地问道,“不知将军招我有何吩咐?”

    李烬之肃容望着他,许久才沉声开口道:“许将军,卢烈州待你亲厚,众所周知。我今日问你一句,他死于我们之手,你就没想过报仇?”

    许暮归一惊,立刻单膝跪下,恳声道:“将军,老实说,我初归容府之时,确曾告诉自己苟且偷生只为伺机报仇。可过了这么久,若说仍然矢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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