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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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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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应应承一声,负手退下。

    江染垂眼思忖片刻,理了理衣发,便往有容殿行去。走到门口,才一通报,便见一名幼女蹦跳着跑出来,看模样似要直扑到她怀中,却忽似想起什么,猛地刹住,负手单膝而跪,盈盈行了一礼,娇声道:“参见公主殿下。”

    女孩约摸十岁光景,以年龄论,身形有些过于单薄纤细,面容嫩白,颊上隐隐似能见到血丝,倒反而更添色如春花、吹弹得破之感。双眼虽是规矩地垂着,逼人的灵气却藏不住,似能想见抬起眼时婉转流溢之态。

    江染暗自赞叹,亲自上前扶起,温婉笑道:“未然,不是准你不必行礼吗。”

    江未然站起身,仍是规规矩矩地垂着手,扫一眼她身后的一众侍从,笑道:“人前不可失礼。”

    江染畅然一笑,挥手令众侍从留在门外,牵着她走进殿中。

    王落已在殿内等候,正要行礼,江染上前拦下,笑道:“这会儿没外人,免了吧。阿落你随我出来,瞧瞧谁来了。”

    王落微微一讶,随她来到殿外,探头一望,便见殿外石道上宫中侍从领着一人远远走来,虽隔得老远,仍一眼认出正是王宿。她先是一喜,旋即又微微一沉,料得他忽然前来必是有事,眨眼间已转过无数念头。

    王宿见到王落,朗然一笑,轻轻一点头,先上前向江染单膝跪下,行礼道:“参见殿下。王爷问公主安好。”

    江染连称免礼。几人回到殿内坐下,正自彼此客套,忽听江未然扯着王宿衣角问道:“宿叔叔见到五叔五婶了?”

    王宿朗声大笑,抱她坐在膝上,说道:“你倒嘴甜,这就叫上五婶了,回头宿叔叔替你向五叔讨糖吃。”

    王落也挂念此事,接口问道:“有他们消息了?”

    王宿还未回答,江未然已抢着举手道:“自然有了,不然宿叔叔哪儿能坐得这么安稳,早嗷嗷叫着找人去了。”

    众人都笑起来。王宿咬牙掐着她脸蛋,恶声恶气道:“小丫头,学会笑话你宿叔叔了。你的钧天法可是又长进了?”

    江未然骄傲地一挺胸,喜滋滋道:“师傅说我已可论品了!”

    “哦,当真?”王宿眼中发亮,却做出不信之态,斜睨着她,摇头晃脑道,“那你倒猜猜,五叔五婶现在在哪儿?”

    江未然咬着唇,歪头思索着,许久不做声。王宿正待嘲笑,忽听她脆生生大叫一声:“燎邦!”

    王宿的笑容登时凝在脸上,愕然望着她,作声不得。江未然见状欢呼一声,拍掌叫道:“猜着了猜着了。若不是父王要打燎邦,这几日满城的流言又从何而来!”

    王宿大觉尴尬,暗扫江染脸色。王落也微一皱眉,沉声道:“未然,先回屋去,我们要谈正事。”

    江未然顿时撅起了嘴,紧紧拽着王宿衣襟道:“我也能谈正事,我明明都猜着了。”

    王落板起脸,正欲训斥,江染却抬手制止,笑道:“童言无忌,何必在意。未然也能顶半个谋士了,听听无妨。”

    江未然一喜,立时自王宿膝上跳下,奔到江染身边黏着,偷偷冲王落做个鬼脸,伸手在嘴唇上一抹,示意不会开口。

    王落无奈,只得暗暗使个眼色警示,正了正神色,问王宿道:“这次的事,王爷那里怎么说?”

    王宿对江染微一欠身,说道:“白大师一事绝非往事所为,这一点还请公主务必相信。”

    江染温和地一笑,答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见外话。此事牵涉燎人,原是我查出来的,又怎会再去疑心扶风妹妹。”

    王宿点头一笑,接着道:“公主明鉴,还有一事要请公主帮忙。王爷的意思,这事牵扯到两处,一是枢教,一是燎邦。枢教这头自成体系,内幕太深,眼下裴初未灭,不宜轻易触动,徒惹纷争。因此不如便略过枢教,死咬燎邦,既可息乱于内,又可挫敌于外,不知公主以为如何?”

    江染微微一笑,答道:“容府与朝廷同体同命,容府有事便是朝廷有事。如今情势,确实舍此无他,容王是要我向皇上代请出兵?不必容王开口,我也自有此意。皇上与扶风妹妹本也是自家人,自无不应承之理。何况,”她眼光轻轻一瞟王宿,笑道,“民间声势如此,只怕朝廷不出兵,百姓也不答应啊。”

    王宿尴尬地笑笑,垂下眼道:“公主愿意相助,容府感激不尽。王爷已遣人往永安请旨,届时还请公主关照。”

    “这个自然,容王只管放心。”江染轻轻点头,优雅地勾起嘴角,眼中却隐有锋芒,“不止如此,我还打算向朝廷请命,亲自率兵北伐。”

    王宿原本预备着她定要提些条件,听她应得爽快,正自松一口气,哪知她竟要抢着做主帅,不免大吃一惊,愕然失语,半晌才道:“这……虽说咱们是替天行道,想必马到成功,可长途征战,一则艰苦,二则险恶,怎敢劳动公主,自有我等代劳便可。”

    江染摇摇头,朗然笑道:“王将军不必担心,我虽生于皇室,但自认并非弱不禁风,当日赴西北十六族,情形更比今日危殆。此番出兵,一是要给枢教一个交待,二是要替百姓出一口怨气,三是要为容府洗清冤屈,四是要重树朝廷威势,让北边民心重归正统。这四样,恕我直言,若非朝廷亲自出面,只怕旁人都未够分量。”

    王宿听她这话说得颇重,心下一震,暗叫不好,手心渗出汗来,急道:“可风都初定,兵力也不足,此时调兵北上,岂不是对裴初大开门户?恐怕不妥。”

    江染浑不在意地摇摇手,泰然笑道:“我又何必非从风都调兵,融洲不有现成的容府兵么?朝廷北伐,容府难道不出一分力?”

    王宿心头“咯噔”一下,听她竟似要染指容府兵权了,不由大为惶急,正自绞尽脑汁想着说辞,忽听江未然拍掌叫道:“好啊好啊,我们帮着染姨灭掉燎邦,这便能上千秋壁了吧!”

    王宿听得头大如斗,叫苦不迭,若当真走到这一步,朝廷以定国之功将江一望刻名千秋壁,容府又拿什么立场再去推翻靖室,取而代之?到时实利被朝廷占去,容府反被虚名困死,岂非将大好基业拱手相送。左思右想寻不出什么借口反对,只得连给王落递眼色。她却仿如未见,只是默默坐在一边,淡淡笑着,似是出了神。王宿大为气结,只得无奈道:“我这次来,一是就出兵一事与公主通个气,二是接姐姐与未然回去,其余的不好做主,还要回去问过王爷再做定夺。”

    江染嫣然一笑,起身道:“也好,近日你们府内想必事多,我便不虚留了,何时想走,我叫人备好车马相送。回头我写一封信,你替我带给容王。”

    王宿恭声应过,与王落一同送江染出殿。待她走远,便一把拉起王落,匆匆进了内室,遣退侍从,闭起门窗,急道:“姐姐,你方才怎地也不吭一声?这次北伐若让临风公主牵了头,咱们岂不是白出苦力,算个什么?这也倒罢了,关键是此头一开,今后咱府里的兵岂不由着朝廷说调就调,咱们只有白白卖命的分了!”

    “公主此招对我们大大不利,这我岂会不知。”王落侧对着他,双眼望着别处,眉宇间净是倦意,“我之所以不反对,是怕若非如此,你大哥会做出更错的事情来。”


    秋往事一行三人一路向北,兼程而行。米狐兰思虑沉沉,时不时仰头往天上看着,再不复先前的开朗多言。李烬之本就少话,随着北照关越来越近,陷入沉思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秋往事也似别有心事,时不时便出了神。每逢晚间驻扎,三人常常是各自外出,整夜不碰面,彼此也保持着互不相问的默契,第二日才轮流驾车,轮流歇息。

    第五日傍晚,终于到达了望山城。此处是北照关前最后的重城,位于数条官道的交汇处,四通八达。融洲北线遇有战事,粮草兵器人马调遣皆经由此处周转,南来北往的商旅也是络绎不绝,规模之大,仅次于首府临川,护城河之深广、城墙之高厚,更是犹有过之。此处正属风境北线三边之一,历来为风燎交战之前沿,防务最是重中之重。当日裴初设三边铁卫,东北铁川卫便置在这望山城。

    融洲新近易主,各城都不免有些萧条肃杀之象,此处却偏偏不同。或许因为见惯战乱,早已习以为常,城中仍是该出门的出门,该上街的上街,熙攘不减往日。三人此行本是秘密,虽到了目的地,也并不张扬,先寻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米狐兰知道此处是军事重地,以她外族身份不宜随便走动,也自识趣,吃过晚饭便早早回房。秋往事心不在焉地扒完饭,见李烬之坐在一旁看她,微微一怔,问道:“又要出去?”

    李烬之定定望着她,忽轻叹一声,摇摇头站起身,拉着她回到房中坐定,说道:“往事,这两日晚间我去了哪里,你一直没问。”

    秋往事被他一提才觉这几日确实对他有些忽略,尴尬地笑笑道:“我想你是去联络你那一路人,或许不便说。”

    “你我之间,又有什么不便说。”李烬之轻轻一叹,坦然直视着她,“往事,你这几日有心事,若没到想说的时候,我便不多问。只是眼下已到了望山城,一旦去卫尉处上任,便要预备开战,这一战会遇到些什么,无法预料,非全力以赴不可。你若带着心事上战场,未免太过凶险。因此你若还需要时间,我们可以先在这儿住几天,待你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秋往事见他如此坦诚,顿时内疚起来,用力摇头道:“五哥,我不是不同你说,只是我自己也还没弄明白,也不知从何说起,待我想清楚了,一定告诉你。眼下此事与这一战无关,这几日走神是我不对,明日起我会专念战事,不会瞎想些有的没的,你放心。”

    李烬之仍有些担心地望着她,问道:“你当真没事?”

    “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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