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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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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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精神一振,加速向前,眼看谷口便在眼前,却忽见前方竟有一人一马拦在路中,静静兀立。三人对视一眼,知道必有蹊跷,当下一拉马缰,略微散开,呈半月状向那人围去。那人视若无睹,纹丝不动,直待三人靠到近前,方朗声开口,说的却是风语:“米狐殿下,在下恭候多时。”

    三人皆是一惊,阿哲率先勒马,缓步迎上前去,依风礼双手平端交叠于胸前道:“阁下可是顾先生的人?”

    来人背着光,看不清面目,只见他背着弓箭,气定神闲地端坐马上,灼灼直视着前方的阿哲微笑道:“不,在下容府李烬之。”

    阿哲陡然面色一凛,眼神倏地锐利如针。与此同时,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逼到李烬之侧后的阿汀蓦地手腕一震,一枚飞刀自袖底射出,直取他坐骑左眼。这一刀距离既近,速度又块,且来得全无先兆,几乎在发出的瞬间已触到目标,直无半分躲闪余地。偏偏李烬之却似早有预料,在他出手的一瞬便一拉马缰,恰恰间不容发地避过。

    阿汀微微一愣,蓦地双眼一亮,似掠过一道火光,口中一声兴奋的尖啸,身子一躬便纵马冲上。

    李烬之陡觉杀气扑面,顿时浑身一紧,正待迎敌,忽听阿哲低喝一声:“阿汀,不得无礼。”

    阿汀骤然勒马,说停就停,方才逼人的杀气转眼间烟消云散,仿佛从来不曾存在。他松松垮垮地坐在马上,百无聊赖般嗤了一声,策马缓缓向阿哲靠去。那马倔强地甩着头,不住打着响鼻,似也为没能尽兴而大大不满。

    李烬之眼中精光一闪,面上仍是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问道:“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狼王贺狐氏人?”

    阿汀回过头懒懒散散地一笑,露出一口白得发青的牙,无端端让人心头一怵。他身为燎邦贵族,也多少学过风语,只是虽能听懂,却不精熟,便仍以燎语答道:“是不是,打过便知道。”

    阿哲淡淡扫他一眼,目含警告之意,随即又向李烬之一欠身,朗声道:“在下正是米狐哲;这是舍妹米狐兰;这位,的确正是贺狐家长子,贺狐汀。”

    李烬之跟着他的介绍缓缓扫过三人,欠身回礼道:“久仰燎邦七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过人。”

    “那是自然。”米狐兰冷哼一声,满脸讥讽地睨着李烬之唇下胡须,“不像你们风人,个个把脸刮得像娘们。怎么,今天倒跑到我们面前装起男人来了?”

    风人原本也并无剃须习惯。只因燎人以狐为图腾,七大家族姓氏中皆带狐字,风燎世代交恶,风人便鄙呼燎人为“狐子”。又因“狐”、“胡”谐音,久而久之,“胡子”亦成贬低之语,风人也便渐渐不再蓄胡。这一习俗原为贬损燎人之意,米狐兰自然不忿。

    李烬之也不介意,微微一笑,淡淡道:“我风族男儿与女子的区别,倒并不在这一撮毛发上。”

    米狐兰大怒,正待发作,却被米狐哲狠狠一瞪,顿时只能怒哼一声,闷闷地缩了回去。

    李烬之朗笑一声,拉转马头,抬手相请道:“我想咱们同路,不妨边走边聊?”

    米狐哲点头一笑,示意其余两人跟在后头,便策马上前与他并骑而行,一面问道:“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李烬之意味深长地一笑,答道:“殿下为何而来,我便为何而来。”

    “哦?”米狐哲一挑眉,饶有兴味地望着他,“那将军倒说说,我是为何而来。”

    李烬之抬头远眺着星空,淡淡道:“无非一个权字。”

    米狐哲垂着眼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李烬之接着道:“殿下此番,名是为燎显合作而来,实,恐怕却是另有算盘。”

    “哦?将军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得很啊。”米狐哲这才吃了一惊,眼中寒芒一闪,嘴角勾出一道冷厉的弧线,“只是太灵通了,也未必总是好事。”

    “那是自然。”李烬之似对他语中的威胁之意浑然不觉,悠悠答道,“譬如这一次,对殿下、对容府是好,对裴初及令王兄便未必了。”

    米狐哲蓦地背脊一挺,紧紧盯着他,面色一片冰寒。僵持片刻,却陡然大笑起来:“容府李五,果然有些意思。好,你就说说对我怎么个好法。”

    李烬之智珠在握,不紧不慢地答道:“如今令尊缠绵病榻,燎邦主事的是令兄,大王子米狐尝。他出生卑贱,并非嫡脉,无非仗着年长,早早把持大权,排挤其余兄弟。殿下在他手底隐忍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出来,总该为自己做些打算。”

    米狐哲不置可否地一笑,示意他继续。

    李烬之接着道:“风燎世代交恶,令王兄之所以打算与显结盟,无非是想借他们的势力清除诸位与他作对的王子,好顺利夺取王位。借着这次释卢易主的机会,他若同显军合作,引兵南下,趁着容府注意东边,北防空虚,或许便能一举攻下融洲。再由顾雁迟牵线,与普日王室里应外合,趁势大举发兵释卢,届时容府后院起火,自顾不暇,而火火氏精锐大多因新王选举一事北上,正可一举歼灭。此役若成,普日氏除了火火氏这心腹大患,裴初重得融洲,燎显共掌释卢,正是皆大欢喜。而令王兄得威名、得实利、得外势,更是一箭三雕,完满无缺。”

    米狐哲听他轻描淡写地随口道来,竟似全程亲历燎显之间书信来往,将他们的全盘计划说得分毫不差,叹服之余也生了戒惧,当下声色不动,淡淡道:“哦?听起来很不错。”

    “原本是不错。”李烬之微微笑道,“只可惜,他算漏了两点。”

    米狐哲一挑眉,讶道:“哦?怎么说?”

    李烬之好整以暇地答道:“第一,与你们结盟,并非裴初的意思,而是顾雁迟擅自做的主张。”

    米狐哲大吃一惊,失声道:“当真?!”

    李烬之本是推测,哪里当真知道内幕,却仍肯定地点点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答道:“这消息来源可靠,不必怀疑。裴初本是广莫人氏,正在风燎边境,家人历代皆多死于燎人之手。他自己也是戍边出身,对燎人最是深恶痛绝,这一点殿下想必深有体会。他这样的人,纵然山穷水尽,只怕也不会向燎人求援。”

    米狐哲恍然大悟地点着头,喃喃道:“难怪,难怪,我说裴初怎么忽然开了窍。只是没想到顾雁迟如此大胆,骗我们倒也罢了,竟连裴初都瞒着。”

    李烬之点点头,轻叹道:“顾雁迟倒是一片忠心,迫不得已,只可惜裴初未必领情。此事一旦败露,只怕不必容府动手,裴初第一个就会起兵攻打燎军。而顾雁迟不过一时权宜,绝非诚心与你们合作,也断不会坐实了这个骂名。他如此安排,必有后招,只怕你们南下大军一入风境,便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殿下不妨派人去查查,显军已在暗暗向广莫增兵,名义上是为了融洲,实际意在何处,便不好说了。”

    米狐哲低头不语,脸色越来越是难看。他原本打算借这次机会与顾雁迟牵上线,争取绕开米狐尝将他拉到自己一边来,岂料如今看来,顾雁迟从头到尾并无半分诚意。

    李烬之暗瞟他一眼,知他心意动摇,当下又道:“令王兄的如意算盘,是无论如何打不响了。好在他的算盘,并不与殿下相干。而这,也正是他算漏的第二点。”

    米狐哲心下一动,知他说到正题,便不插话,静静听着。

    李烬之接着道:“殿下自六年前暗访释卢被人出卖险些送命,多年来一直韬光隐晦,阿意曲从,倒也颇得令兄信赖。他却不知殿下本是大志之人,岂能久居人下,只可惜处处受制,有才难伸。此番殿下借着与显庭结盟的机会得以出使,正是虎纵山林,也该亮一亮爪子了。”他面容一肃,转头直视着米狐哲,躬身一礼道,“若蒙殿下不弃,容府愿助一臂之力。”

    米狐哲面色不变,似是殊无兴趣,只淡淡道:“不知在下何德何能,竟蒙容王如此看重?”
李烬之瞧他面色,知他难于取信,心思一转,便坦然直言道:“殿下是聪明人,我也不必说什么虚的。容在南,燎在北,显居中,你我两方正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米狐尝根基虽深,可惜目光短浅,心胸狭隘,非成大事之人,远不及殿下机谋深远,当忍能忍,当断能断。令尊身体每况愈下,不出几年,燎邦必有夺位之争,以米狐尝之能,未必能一举平定,一旦陷入战乱,便解了显庭后顾之忧,于容府大是不利。因此王爷的意思,是不妨挑选成器之人彼此合作,我助你夺王位,你助我平天下,各取所需,岂不两全其美。”

    米狐哲双唇紧抿,看着他不出声,似想自他脸上寻出这番话的可靠性。

    李烬之不容他多想,接着道:“殿下与米狐尝想必,智谋名分皆胜一筹,唯一不足的便是势单力孤。燎邦在他掌控之下,不易下手,若要寻求外援,不是容,便是显。而显庭的态度,殿下也清楚。何况此番释卢一役,他们必输无疑,届时自保尚成问题,哪儿有余力替殿下撑腰?”

    米狐哲一挑眉,问道:“哦?你真有如此把握?”

    “自然。殿下一时若难决断,不妨先随我上湛罗去瞧瞧。”李烬之微微一笑,目光深远,似是天地变化皆在其中,“殿下信不信,咱们入城之时,湛罗只怕已不由普日氏说了算了。”


    时辰已近昧旦,天色仍是一片深紫,不见半分放明之意。海布宫外的人越聚越多,已沿着山脚远远排了开去。随着时间推移,宫里宫外的念诵声此呼彼应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时地抬头看看天色,按捺不住地一点点往山上挤靠。

    守在秋往事屋子四周的几名侍卫也叫这念诵声搅得心神不宁,虽不敢擅离岗位,却都忍不住伸长了脖颈窃窃议论着。正聊得兴起,忽听屋内“哐当”一声响,众侍卫大惊,立刻掀开窗子,先“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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