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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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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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轻笑一声,摇头道:“顾大人此话未免太缺诚意。火火氏失了容府与普日桑,便只是被释卢人厌弃了百年的邪族,届时不是退回南漠,便只能依附王室,哪里还有说话的份。顾大人既得势,又得利,好处岂非全让你一人占去?届时别说什么共治释卢,只怕我连些辛苦钱都讨不回来。”

    顾雁迟朗声大笑,眼中忽地精光一闪,说道:“秋姑娘过虑了,顾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或许秋姑娘不能一人做主,不妨便在这里小住几日,等李将军来了,再一同商议。”

    秋往事眼角一瞟,见窗外人影憧憧,早已围满了士兵,顾雁迟身后几名目光凌厉的贴身侍卫也双手虚垂,严阵以待。她心下暗笑,伸伸筋骨懒洋洋道:“看来顾大人是想强人所难了。”语声未住,忽见两道银光自她袖底射出,快得几乎目不能视,惊电般一闪而过,却并非指向顾雁迟,而是直向一旁的杨棹雪袭去。

    电光火石间,忽见杨棹雪身形一花,凭空消失般没了踪影。秋往事大吃一惊,知道不好,但觉劲风扑面,只来得及抬手一格,却觉手背上一刺,浑身枢力忽似自这刺痛处倾泻而出,“叮叮”两声,两枚凤翎已坠落在地,而知觉也自指尖起一寸一寸地消失。


    杨棹雪一击得手,顺着前掠的势子冲出老远方才停步。秋往事暗一提气,但觉体内虚乏,自在法虽仍可收放,却疲软得连轻薄的凤翎也难以举起;右臂已殊无知觉,身体倒尚可动弹,只是又重又钝的颇不听使唤。她知道中毒,见杨棹雪已远远退开,厅中侍卫也已围上,索性也不挣扎,往椅背上懒懒一靠,拔下右手背上一枚寸许长的空心钢针左右端详着,笑道:“天下风毒多半要么偏火,乱人神志;要么偏水,损人精气。如此不偏不倚纯粹制人枢力而不伤本元的倒还真没见过。”

    杨棹雪的面容不知何时已恢复原状,脸色一片苍白,额上汗珠密布,看来倒似比秋往事更虚弱。面上倒是一派从容,盈盈笑道:“承秋姑娘缪赞,这毒是我杨家世代相传,不敢说独步天下,倒也确实别无分号。”

    “到底是凤陵杨氏,虽然没落已久,底子终究不同。”秋往事无奈地摇头笑着,啧啧叹道,“我原以为你就只精通无相法,没想到奇正法也有此造诣。能在瞬息之间将速度提到一流尘枢的境界,少说也该有个三四品吧?裴节恐怕还是你教出来的?”

    杨棹雪点点头,撩起长发,露出右肩靠颈根处衣衫上的裂口,微微笑着,眼神却一派严肃:“我也避得勉强。何况秋姑娘未尽全力,否则未必有我的便宜。”

    秋往事也不否认,眉梢微挑,盯着她道:“你若非事先有所防备,就算修到一品也未必躲得过。你早就知道我已猜出你身份。我究竟哪儿露破绽了?”

    杨棹雪摇头笑道:“破绽倒不在你。其实很简单,《九洲方舆志》原稿中记有杨家身份,这一点外间不知情,我还能不清楚么?骆沉书当年来杨家之时,我还曾见过她一面。你有她的手稿,能知道我的身份自也绝不奇怪。当日你主动透露行踪,自然是想我们有所行动,而你若知道我是做哪行的,自然知道无相法是我必修的功夫,便也多少能猜到我会怎么做。老实说,直到最后我也不能确定你是否真的知道,只是做我们这行的,凡事总往坏处打算,既有一分可能,便要留十分小心,秋姑娘不是寻常人物,我可不敢小瞧半分。”

    秋往事微微一怔,泄气地垂下头长叹道:“唉,好像真的很简单。亏我以为自己是黄雀,原来是只呆螳螂。”

    顾雁迟缓步上前,淡淡笑道:“秋姑娘过谦了,你可是把我们都弄糊涂了,直到你们方才进来,见到你把棹雪这不相干的丫头带在身边,我才确定你早已知道她身份,并想凭着这点反制我们。我这才能及时提醒棹雪,让她别注意我,只小心自己就行。”

    秋往事一愕,讶道:“你什么时候提醒她的?我怎全未察觉?”

    顾雁迟伸手轻揽着杨棹雪,朗声笑道:“我要提醒她,自然有我们的方法,好比姑娘一个眼色一个手势,旁人看来只是寻常,李五将军却自能明白其中含意。”

    秋往事陡然一呆,眼神忽地一阵迷茫,怔怔地出了神,恍恍惚惚点头喃喃道:“是啊……”

    顾雁迟深深望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今日也辛苦了,不妨先下去歇着,改日待李将军到了,咱们再好好聊。”

    秋往事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绪,忽地展颜一笑,爽快地点点头,站起来老老实实任侍卫持
刀架在颈上便向外走去。到得门口,她忽有意无意地回过头,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懒懒挥手道:“两位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又有的忙了。”随即便笃悠悠地踱步离去。

    顾雁迟见她笃定的模样,微微一怔,自语道:“什么意思,她莫非还留有后招?”

    杨棹雪忽地心下一动,急促说道:“是了,还没告诉你,方才上山时,她……”

    还未说完,忽听外间一片嘈杂,出去一看,却见相辅黎梁舟推开守门侍卫阴沉着脸直闯进来,一见面便拉他俩进屋,“砰”地关上门,沉声问道:“可是秋往事那妖女来了?”

    顾雁迟还不知他为何如此大反应,平静地应道:“不错,大人放心,她已落在咱们手里了,玩不出花样。”

    黎梁舟仍是眉头不展,隐有怒容,咬牙道:“她的花样早已玩下了!当初她就仗着自在法装神弄鬼搅了祭天大典最后整垮了郎家,现在又来故技重施。我一听人风风火火来报什么神使就猜到是她搞鬼,果不其然!”

    顾雁迟忙追问情形,杨棹雪细细说了,又道:“只是我听不懂她说了些什么,似乎惹得众人都极兴奋。”

    “还有什么,蛊惑人心呗!”黎梁舟眼神狠厉,冷哼一声道,“她说今日进宫除邪,让众人回去召集民众,明日在山上开什么加持大会。释卢不知十二法,见了自然以为神迹,都信得死心塌地。这会儿宫里的侍卫都嚷嚷着要回去沐浴,明日只怕全湛罗的人都会拥到山下来,若届时
她不出现,恐怕要出大乱。”

    杨棹雪立时提议道:“我倒可以扮她模样,只是用不了自在法,但施两手无相法,或许也可唬人?”

    黎梁舟皱着眉,低头思忖。顾雁迟却摇头道:“你不通释卢语,根本开不得口;再者无相法也不比自在法,只能对己,不能及人,更没法学她的样子替人加持,糊弄一时或许还行,久了必遭质疑。眼下正是选举新王的关键时刻,出不得半点纰漏,所以此法固然可用,只是也不能不另外再做些打算。”

    黎梁舟听他语气沉稳,忙问:“听顾大人口气,似乎已有对策?”

    顾雁迟沉吟片刻,缓缓道:“自然还是让她现身最稳妥不过。”

    黎梁舟一愕,问道:“你的意思是放了她?这怎么成!她到时想必可劲儿替普日桑那小子吹嘘,就算免了一场乱事,对咱们也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不错。”顾雁迟微微一笑,莫测高深,“所以若要放她,便要有把握让她依咱们意思来。”

    杨棹雪疑惑地望着他,问道:“你可是抓着了她什么把柄?”

    顾雁迟眼中神光湛然,点头道:“你说李烬之这把柄可够分量?”

    杨棹雪吃了一惊,愕然望着他。顾雁迟踱着步,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接到消息,容府使团连同火火氏人马都留在归鱼谷以西,想必是听说咱们扣了朝廷使者,不敢轻入湛罗。但李烬之却一定会来,就算现在不来,明日之后也必然要来。咱们只要先想法拖延几日,一面在城里撒下网守株待兔,一旦李烬之撞进来,秋往事还能如何?”

    杨棹雪皱着眉左思右想,仍是摇头道:“李烬之虽然行事大胆,却也不失沉稳,现在该在归鱼谷外等着火火氏调兵才是,为何会单独前来?”
  
    “因为秋往事在这儿。”顾雁迟意味深长地一笑,答道,“我方才特意提起李烬之,看秋往事的反应,他两人间绝不只是一纸婚约,显然彼此情深,若我猜得不错,恐怕还因既望山一事而恩怨交缠,纠葛不清,正是若即若离、前景不明,最敏感不过的时候。若在这种时候秋往事出了岔子,李烬之绝难坐视。海布宫凭空来了个神使,召开加持大会,又突然一再延期。李烬之听到这消息,自然能猜到事情因谁而起,也能料到她必然处境不妙,这等情势下,我不信他能忍得住不亲自来瞧瞧。”

    杨棹雪与黎梁舟对视一眼,虽仍有疑惑,却多少也信了几分。顾雁迟接着道:“李烬之一日不来,秋往事便一日不能放,宁可让城里闹起来。反正只要咱们封死宫里的消息,闹得越厉害,李烬之便越坐不住。退一步说,咱们此番的重点不在这个王位,就算李烬之真不来,只要秋往事一朝在此,他同容府必也一门心思盯着这里,咱们的计划便又添几分胜算。一旦成功,就算湛罗城里当真翻过天来,也根本无碍大局。”

    黎梁舟沉思片刻,狠狠一挥手,沉声道:“好!这次便听顾大人的。我找息殿下同大司祭商量一下,编些说辞尽量稳着百姓,还要有劳顾夫人不时露上几面,能拖一日便拖一日。我多派人手盯着城门,最好能等来李烬之,不然真乱起来,总是麻烦。”

    顾雁迟点点头,对杨棹雪道:“你再歇歇,一会儿便换秋往事的样子随黎梁大人出去转一圈,免得宫里侍卫起疑。这几日干脆便留在息殿下处做个样子,再学两句释卢语,有什么意外多少也可应付。我到时再寻秋往事聊聊,看看可有进展。”

    杨棹雪点头应下,忽又面容一肃,叮嘱道:“是了,你小心些,每隔两个时辰便得给她补一次药。”

    顾雁迟一怔,讶道:“两个时辰?不是一日一次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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