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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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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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裴初着力经营了几年,却仍有萧条之感,总觉空荡荡的不曾填满,到底不复往昔的繁盛。

    顾府便设在当日的叶府,叶无声以叛逆之命被诛时此处也被烧毁,现在的府邸是承宗皇帝登基后在原址重建,费时四年,耗财无数,极尽奢华气派,考究之处甚至更胜皇宫。顾雁迟入住之后,封了正堂,只住偏院,也不曾改换门庭,因此大门上至今仍是悬着“御制叶公府”的匾额。

    秋往事到了此地,心下不免感慨,正自望着朱红的高墙出神,忽觉气氛不对,定睛一看,才见府门外层层叠叠围着大批兵士,远远看去辨不清旗号,只见红灿灿一片。秋往事陡然一怔,满心惊愕,讶然道:“朱衣卫,裴初在这儿?”


    季有瑕在马车中听见,吃了一惊,忙掀帘喝令停车,命人持了请帖前去探问。但见一名侍卫接了帖转进府内,过了半晌方回出来,招手示意车队过去。

    季有瑕倒犹豫起来,正想寻秋往事,已听她凑到窗边低声道:“你只当我不在这儿,只管拉你的琴便好,不必担心别的。”

    季有瑕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小心”,便命人向前行去。

    朱衣卫已打开侧门,整整齐齐地在两边列队。秋往事心念一动,九枚凤翎无声无息地自袖中滑出,不着痕迹地附在车底。果然到了门前,一众红衣侍卫便围上来挨个检查,连各人的乐器道具都细细验过,方放众人通行。

    一入府门,立刻又有两队侍卫迎上来,其中一队领着季有瑕与乐师舞姬等往正堂方向走了,秋往事等侍从却不得跟随,被另一队人领往一处偏院等候。

    秋往事一路四下打量着,但见园内花木掩映,楼阁参差,曲径交错,流水淙淙,范围既大,内里又错综复杂,一瞥之下,她已断定园中守备必难周全。果然一路行来只见到几名洒扫杂役,想必大多侍从守卫皆已调往正堂去了。

    秋往事既已到了此处,自不甘心白白等候,见守卫并不严密,立刻转起了心思,一面暗记着道路,一面骨碌碌转着双眼寻觅脱身的机会。

    随着侍卫七拐八弯,不片刻已至西南角一道院墙前,墙内屋宇皆较外间的低矮简陋,显是下人所居。走到院门前,侍卫们便停下脚步,命众人自行在院中歇息,他们便守在门外,并不跟随。秋往事心下暗喜,当下不动声色地随众人入内。

    因府中有贵客,留在院中的下人并不多,见了秋往事一行,皆热络地上来招呼。秋往事随口与他们聊着,心思却直往墙边上转。正自心不在焉,忽被人一扯袖子,她一回神,却见身旁一直缠着她聊天的一名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正满脸兴奋地向前指着,小声道:“瞧,宴娘姐姐出来了。”

    秋往事抬眼瞧去,但见院子北面一列相对高敞精致的屋子中说说笑笑地走出十余名少女,清一色的高瘦个子,窈窕身材,外头批着绵氅,底下却只穿着紧身单衣。最特别处是头上皆以素缎头巾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根发丝在外,左耳下皆挂着一块面纱,似是遮脸之用。

    秋往事眼中一亮。容府中也有这样的伺宴侍女,她们在伺候人用餐时皆戴手套,裹头巾,遮面纱,以确保食物洁净。平日里她对这些穷讲究颇无好感,今日却忍不住由衷赞赏起来,立时做出好奇之态靠上前去,双眼早已盯上一名与她身量相仿的女子。

    “我哪日也能选上宴娘便好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每月干领二两银子呢。”小丫鬟满脸向往地咕哝着,浑然不曾察觉其中一名宴娘系着的腰牌已悄悄松了结,了无声息地轻轻滑落。

    秋往事微微笑着目送她们走出院子,一面仍满面好奇地东问一句西问一句。那小丫鬟看来当真十分心仪这份行当,见她有兴趣,顿时来了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片刻已将顾府宴娘的行事套路、大小礼节、各人分工乃至厨房方位皆交待得清楚明白。

    秋往事听得心满意足,频频点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寻个借口抽身走开。果然过不片刻,便见一名宴娘急匆匆地跑回来,一路低头寻觅着什么。秋往事早候在院门边,赶在众人注意之前迎上前去,问道:“这位姐姐可是在寻一块圆牌?”

    那女子面上顿露惊喜之色,连连点头。秋往事展颜笑道:“我方才在地上见到一块牌子,因我不是这府里的人,不敢乱捡,正想通知侍卫大哥呢。既是姐姐的,那我领你去寻便是。”

    那女子岂有怀疑,连声道谢。秋往事领着她曲曲折折地绕过屋宇,避开人迹,一直来到北屋后的一个僻静角落,随手往树丛中一指道:“便在那里了。”

    那女子一面道谢,一面喜滋滋地伏下身子去寻,哪知方一低头,便觉后颈一痛,顿时眼前一黑,瘫软下去。

    秋往事七手八脚地换了衣服,将她塞到树丛中藏好,仍是避开众人,悄悄回到门边,低下头向外小跑着,一面晃着腰牌笑道:“总算找着了。”

    众侍卫果然不曾多看一眼,嬉笑着骂了声“冒失鬼”便由她出了门。

    秋往事按方才小丫鬟所指一路来到厨房,蒙上面纱便匆匆跑进,压低嗓子,喘着气含含糊糊道:“找着了找着了。”

    众宴娘早已蒙上面纱,摆好了食盒只等她一人,一见了她便连声催促着,四人一组脱下绵氅端起食盒往正堂去了。

    一路未受阻碍,正堂外的侍卫也只粗粗验过腰牌便即放行。室内燃着地炉,铺着锦毡,温暖得与外间俨然两处天地。厅堂极大,梁柱皆是合抱粗细的古沉木,不必熏香也自有一股沁人的清幽之气。

    季有瑕带来的乐师舞姬正在堂下献艺,她本人却不在其中,而在堂上与另三人坐在一处。

    秋往事与众人一道捧着食盒来到四人座前,她所在的一组正负责伺候主座。只见座上之人四十来岁年纪,肤色黝黑,面容方正,眉眼口鼻皆似比常人大上一号,加上刚挺的轮廓与颊边的疤痕,端的是威势逼人,不必看他一身的朱凤袍与不合礼法的懒散坐姿,也知此人必是裴初无疑。

    秋往事不敢多看,略瞟两眼便半低下头,随着众人布碟、分菜、去骨、调酱、试毒,虽不甚熟练,但依样画葫芦地做来,倒也未出什么纰漏。

    堂下一派歌舞妖娆,堂上气氛却颇不轻松。裴初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环臂斜靠在软榻上,口中若有若无地跟着乐曲哼着调子。其余三人见他不说话,便皆正襟危坐,既不开口,更不动筷,只时时跟着他喝两句彩。

    一曲既终,裴初懒洋洋地拍着手,啧啧叹道:“到底是雁迟风雅,不比我们这些打打杀杀的,听个曲也比别人考究。天姓阁乐班素来只在公开场合献艺,想私下相邀,只怕我也未必有这脸面,雁迟倒是好本事。”

    秋往事心下一凛,听出味道不对,立时支起耳朵。却听坐在左首的杨棹雪道:“皇上言重了……”

    尚未说完,裴初便一挥手打断道:“说了多少次了,不在朝上别叫我皇上。雁迟这书生脾气古板些也便罢了,棹雪你也觉得穿了这身红袍我就认不得你这妹子了?”

    杨棹雪暗瞟顾雁迟一眼,见他并不插言,便微微一笑,颔首道:“大哥说的是。只是大哥刚才可说错了,请到风妹妹不是雁迟的本事,是我的本事。大哥知道我闲时也爱摆弄些乐器,风妹妹每次来我可都一站站追着捧场子,时间久了也便熟了。这次若不是沾我的光,大哥也没有这场耳福呢。”

    裴初眉梢一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微微笑道:“我粗人一个,不懂什么意境格调的花样,我仍觉得棹雪你当日在千军阵前拉的曲子才是世上无双的天籁。”他说着斜瞟顾雁迟一眼,叹道,“只是可惜,你自从嫁了雁迟,我们这班兄弟便少了一桩耳福了。”

    杨棹雪低头一笑,正待谦虚两句,顾雁迟却朗声笑道:“皇上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棹雪,你也许久没摸琴了,今日机会难得,不如便同风姑娘合奏一曲,以助皇上雅兴。”
杨棹雪讶异地低呼一声,眼中却闪出亮光,当下拉起季有瑕爽然笑道:“这主意倒好,我也不怕丑,便向风妹妹讨教了。大哥容我们下去准备准备。”

    裴初微笑着点点头,目送两人下去,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喟然叹道:“棹雪还是当日的性子,倒是我们却已不同了。”

    顾雁迟举杯相陪,淡淡笑道:“皇上今非昔比,自然不同。”

    “我没有变。”裴初嘴角一勾,牵动颊上疤痕,顿时带上几分凌厉,“变的是你,雁迟,你是越来越不拿我当自家人看了。从几时起我连棹雪生辰都来不得了?”

    顾雁迟略低着头,并不对上他的目光,欠身答道:“皇上言重了。棹雪生辰的正日原在后天,届时皇上若能赏光,自是棹雪的福分。今日不过我们夫妻私下小聚,怎敢叨扰皇上。”

    裴初面色不善,沉声道:“雁迟,你就真把君臣之分看得这么重?”

    顾雁迟一丝不苟地端坐着,正色道:“礼不可废。”

    裴初盯了他半晌,不满地轻哼一声,冷冷道:“咱们之间,如今是只剩公事了。好,那你便说说,近日朝廷忽然转了风向,是怎么个意思?”

    顾雁迟微一皱眉,沉吟道:“卫昭此人喜怒无常,当日突如其来地同容府打得火热,最近又忽然变了面孔,处处针对,我瞧多半还是同那秋往事脱不了干系。不过容府又搭上了临风公主,眼下大势未动,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就好。”

    裴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嘴角仍带着讽意,又问道:“李烬之这人,你怎么看?”

    顾雁迟沉默片刻,答道:“此人工于心计,机谋深远,大殿下所言未可轻信。”

    “是么?”裴初懒洋洋地笑道,“我倒觉得他与你颇有相似之处,你二人若有机会携手,想必能合得来。”

    顾雁迟自知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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