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 秦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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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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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往事觉出有异,回头笑道:“怎么,马上能见到你的老朋友了,不高兴么?”
 
    许暮归一惊,抬头望着烽火,怔怔道:“这真的……是显军?”

    “不然还有谁。”秋往事撇撇嘴,斜睨他一眼道,“你家主子想的好计策,里应外合,三管齐下,井天岌岌可危啊。”

    许暮归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何情绪,愣了许久方觑着秋往事,低声道:“将军带我出城,是为了什么?”

    秋往事“嗤”地笑道:“我这是要去支援出云关,孤身一人岂不寒碜?你好歹曾是卢烈洲的心腹爱将,拉出来摆在城头上显显威风,气气你昔日同袍也是好的。”

    许暮归面色一青,也不知该怒该笑,闷声道:“据我所知,出云关驻军也仍是以井天兵为主,甚至还有当日显军留下的残兵,战力堪忧,将军便那么有把握能领着这帮人退敌?”

    “本来没有的,现在有了。”秋往事盈盈笑着,指指山头烽火道,“显军昨日已到出云关,烽火示警本该昨晚就传到泸中。我若当时得到消息,定会抽走城中三千止戈骑前去赴援。这个时候三哥再出手夺权,泸中城便真要落入他手中了。那时显军在前头攻,他从背后做些手脚,我意料不及,出云关必定难守。可偏偏昨夜一场大雨,烽火难燃,我便迟了半日才得到消息,因此也来得及在城中做些布置。如今三哥虽掌了城中兵权,却也只能困在城中,进退不得,更是威胁不了出云关,情形整个不同。你可知道这叫什么?”

    许暮归摇摇头,疑惑道:“什么?”

    秋往事咧嘴一笑,抬手指天道:“这便叫天意!天意在我,显军区区一万人马,又算个什么!”

    许暮归啼笑皆非,只觉此人行事想法匪夷所思,一时也不知该喜该愁。想想显军已近在眼前,心底尽有情怯之意,神思渺渺间,不觉已将漫漫烟尘甩在身后。


    到得出云关时夜已深了,城上却灯火通明,兵甲光寒。守将严浒在城门甫开的刹那,满面的兴奋立时僵在脸上,渐渐转为疑惑。

    秋往事自然知道他惊讶些什么,未等他开口便先行礼笑道:“将军辛苦了。泸中已备好五千人马,随时可上路,我等不及,便先一步来了。不知城中情况如何?”

    严浒也是同秋往事一同攻打过井天的将领,同她颇有交情,闻言当下放心,朗声一笑,一面迎她入内,一面答道:“放心吧,这儿稳得很。显军那帮崽子偷袭普丘得手后,本想趁势南下,可融洲与出云关间五道明暗哨,咱们早得了消息,闭门坚守。他们昨日午后到的,攻过一回城,也不过稍做试探,见无处下手便收兵扎营了。咱们人不比他们少,只是你也知道,都不是带熟的兵,我也不敢贸然出战。但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等泸中援兵一到,便随时都可反攻。”

    秋往事闻言忙顺势道:“他们孤军深入,久攻不下自会撤走,何况宋将军也该有所动作了。如此看来,泸中的兵倒不急着动。”

    严浒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嗤道:“宋将军的兵又非我止戈骑自家兄弟,咱们的功劳做什么让与他!”

    秋往事微微一怔,她一直身处止戈骑,不曾同其余部队接触,倒不知彼此间竟似颇有派系之分。正暗自寻思,忽听北面陡然间鼓角齐鸣,声势大作。

    严浒冷哼一声,狠狠啐道:“闹腾一晚上了,谁理他们!”

    秋往事听这声音中只有鼓号,不闻马蹄脚步,也知是虚张声势,却到底仍想看个究竟,便笑道:“将军若不介意,可能让我上城瞧瞧?”

    严浒自然应允,索性亲自陪她爬上十余丈高的望楼,极目向北看去。

    北面也是灯火煌然,星星点点地燃着无数火把,似是存心要同这边争辉。营寨之乌鸦鸦一片,看不清有多少人,只见几杆大旗迎着风,在火光之中烈烈飘扬。

    秋往事却浑身一震,面色陡变,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红底黑纹斜边大旗,仿佛心神俱失,语无伦次地喃喃道:“他……怎么会……是他……”


    严浒正自兴致勃勃地东指西点介绍情况,一时不曾发觉她的异状,岂知臂上忽地一痛,他愕然回头,惊见秋往事正紧紧扣着他左臂,五指深深嵌进肉中,嘴唇一开一合,却竟似发不出声来。

    严浒吓一大跳,立刻猛拉着她掩到角落,在她浑身上上下下摸索检视着,急声问道:“暗箭?”

    秋往事不耐地挡开,一把将他拉回正面,指着对面营寨颤声问道:“谁……显军领兵的是谁?”

    严浒见她不似受伤,先放下了心,却更觉莫名其妙,犹疑着答道:“张子师,顾雁迟手底的人,融洲一役时在正面挡着宋将军的便是他。这老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条心照着顾雁迟吩咐来,此前倒也号称不败。他在显军里虽说也算排得上字号,但到底不是卢烈洲这等狠角色,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或许对他不熟,其实他……”

    “不对!”秋往事面色忽青忽白,心中更是万绪交杂,听他絮絮不休地说什么张子师,忍不住无名火起,一指显营大旗,劈口打断道,“那是什么旗?那不是显军的旗!‘色红如血染天下,纹秀黑虎震乾坤,斜边掎角非我族,杆挑日月舞长风。’那是孙乾的旗,释奴营的旗!他又来了,他在这里!”

    严浒一震,愣愣地望向北面。但见红旗招展,与熊熊火光相映生辉,染得天际一片血色。虽相隔太远,看不清旗上图案与杆上刻纹,但仍能看出旗面四边怪异地倾斜着,以致整面旗帜不平不正,满是乖戾之气,大与寻常相异。

    “这……便是斜边旗?”严浒呆呆望着当年席卷天下、被视为魔鬼灾厄的旗帜,一时竟失了神,半晌方陡地想起秋往事出身释奴营的传闻,登时心中一凛,一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结结巴巴道,“你、他、这……唉!总之你先别急。来人!这旗子是什么时候打出来的?”

    边上当值兵士立即答道:“午间还是显军的红边旗,入夜之后换了这个。”顿了一顿又嗫嚅道,“我见没其他动静,便依将军吩咐,‘由他们折腾’,不曾禀报。”

    严浒直跺脚,正欲斥责,秋往事已“哈”地一笑,冷冷道:“入夜才换,明摆着冲我来的了。好得很,好得很!”

    话音未落,人已纵身翻出望楼,在直梯上搭得几把便落至城墙上,箭一般飞跑出去。

    严浒大惊,慌忙七手八脚地爬下望楼随后追去。刚下至城墙,低头正见秋往事杀气腾腾地骑着马被拦在城门处。她见他自城墙上探出头来,立时双目灼灼地盯紧了他,厉声叫道:“开门!”

    严浒挥着手臂大叫道:“你先等着。”正欲奔下城去,却听秋往事冷哼一声,纵马便冲,同时城门大锁也无端端沉闷地“喀喀”作响起来。

    越来越多的城门守卫拥了过来,众人虽不敢对秋往事动手,到底也不敢就这么任她硬闯出城,只得层层围着,死死堵着城门。

    严浒见秋往事双目蕴火,面如寒冰,生怕她情急之下惹出事来不可收拾,心一横,一面拔腿飞跑,一面高声喝令道:“开城,放人!”

    一众守卫正被秋往事逼得进退不得,眼看便要冲突起来,闻言忙七手八脚地推开已自行启了锁、卸了栓的城门,放下吊桥,闪开一条道路任秋往事飞驰而过。

    严浒飞奔下城,立即火烧火燎地传令召人。不到一盏茶功夫,一千精锐骑兵已整装列队,随着他风风火火地追出城去。

    秋往事在沉沉夜幕中向着前方灯火一气飞驰,心中似是平静得无半丝情绪,四肢百骸却仿佛浸在强烈的不安中,无可抑止地轻轻颤抖着。脑中空白一片,只剩一个想法:孙乾不能留!
 
    眼前火光跳跃,耳际鼓角争鸣,铺天盖地的血色旗帜上张牙舞爪的黑虎绣纹狰狞毕露。深重的恐惧与绝望,无力的愤恨与期待,不甘的坚持与挣扎。一切都带着如此令人厌恶的熟悉感。秋往事像是被什么力量强拉着,明知眼前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却仍是身不由己地一步步向前。每向前一步,仿佛便又向过去的梦魇更踏近了一步,她却无心阻止,更无力抗拒。

    显军的营寨近在眼前,已可隐隐约约地瞧见憧憧人影与闪闪刀光,秋往事扬鞭策马,正欲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去,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片杀气腾腾的冲锋喊杀之声。她脑中似有惊电陡地划过,懔然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严浒正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来,众人皆已搭箭在弓,奋然待战。

    秋往事顿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登时一醒,当即调转马头,迎上前去高声喝道:“你来做什么!”

    严浒一骑当先,追至她身边,也不减速,仍高喊着向前冲去,一面振臂招呼众人跟上,一面回头叫道:“你放心,兄弟们替你报仇!”

    秋往事见他满脸通红,目光凛凛,显是起了杀兴,顿觉啼笑皆非,只得飞马赶上,一把拽住他马缰拖着他减下速来,喝道:“你发什么疯,谁要你报仇!”

    严浒正自兴起,无端端被她拖住,大觉窝火,重重拉回马缰道:“我发什么疯?不是你带头冲出来的?!”

    秋往事一叠声吩咐他身边亲兵去后头拦下众人,一面叱道:“我这会儿无权无职,再怎么疯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可是出云关守将,一疯就把整个井天搭进去了!”

    严浒怒气冲冲地瞪着她道:“我难不成让你一个人冲进万人阵中去?你发发疯不要紧,发出点什么闪失来,我拿什么同五将军六将军交待?”

    秋往事也正后悔太过冲动,歉然道:“罢了,是我错,累你们跑这一趟。先回去吧,回头我请兄弟们喝酒。”

    严浒挥挥手表示浑不介意,拍拍腰间长刀道:“咱止戈骑怕过谁来?都到这儿了,索性冲他们一回!反正他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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