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A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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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A卷-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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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开一听在门口超市买的可乐,问我要不要喝,我说不要。她仰头自己喝了起来。这个坚硬却棱角分明的女子,我第一眼相见便知道她不可避免地要受许多挫折与痛苦。头发已经留了很长,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眼神透明而深邃,常常换戴各种廉价的玉石项链。喝饮料的时候,样子仍然像个小学生。每次丢手机,都急忙上网把我的号码再问要一遍。
  她停下,喘了几口气,说,这片子我每次看都要睡着,除非与人说话,说许多的话。
  我说,你如何分辨朋友?
  她说,原来靠的是时间。现在渐渐有了某种感觉,能够识别与发现朋友才会具有的默契与气息,很快便可断定出来,透过假象,一针见血。不需要每天的维持与支撑,彼此从来不会真正忘记。一旦有怎样的事情出现,马上联想起那个人的面孔、气息、话语、动作。只凭感觉与默契便可以想起,没有企图没有目的,仿佛是自然的事情。她说完又问我,你害怕他们最终的消失吗?
  我说,原来怕,现在一点都不怕。原来不懂,怕他们死亡、离开。自己承担悲伤与痛苦。后来知道,人人都会那样,如果惧怕这些,干脆坐地等死断绝一切行动,没有付出与回报,自身完满,岂不很好?实际上那却是绝不可能的。人会随着不断清醒而对感情把持的有分寸,同时丧失信心与热情,但是如果因为害怕消失而停止一切,那么感情、分寸、信心与热情便全部一起消失,没有任何意义了。这样的消失,更为可怕且令人苍白。
  她说,你也在慢慢关闭自己,害怕受到伤害。
  我说,我不会不动感情,却也是再也不敢轻易动感情了。
  之后一起看了会儿电影,终于还是睡着了。
  我醒的时候,她还在睡着,片子看样子是快完了。我摇醒她。荧幕开始放一串串英文名单,想起片尾曲。
  我问她是否要我送她回家。
  她说好,然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6:33。说她还要我陪她去音像店取订购的碟。
  我说没问题。
  电影院的灯光突然亮起,漆黑瞬间变白。我们什么也没看进去。
  灯亮了,散场了。
  

陈焕文:一场倾诉(2)
仅仅完成了一场倾诉。
  

曹兮:水样的貘杀了年华(1)
传说有一种叫貘的动物,以梦为食。
  我常常想,梦不过是大脑兴奋过度的遗物,怎么能用来吃呢?但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梦是被什么给吃了,因为我总是会记住噩梦,而那些美梦怎么也记不起。
  或许在我的身体真的有个貘。
  三岁的时候,家里人不问我,我就搬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天,偶尔会和貘说上话,但每次都不超过三句,而且都是同一话题。
  第一句,他说:“要忘记我。”
  第二句,我说:“为什么?”
  第三句,他说:“不知道。”
  然后,我就继续仰望院里的一方蓝蓝的天空。
  十二岁仲夏,夜。我急切渴望着空调的催眠,却只能可怜地贴着电扇入睡,其实根本就睡不着,只能说是貘的肚子饿极了,无奈,我只好给他准备食物。
  我看见貘站在黑漆漆的的世界里,空洞地看着我……
  柔和的,似乎充满许多诱惑的光斑在我身边闪烁,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身处闹市。
  我停留在灯火里,从身边经过的人都变作熟悉的面孔,但他们却当我是陌路人般,擦肩而过,我没有难过,反倒很欣慰,好像感谢他们将我遗忘,上扬的嘴角,轻蔑的一笑,走向那人……远离了那片光与暗融合的地方……
  接着,渗有月光的天花板微笑着欢迎我,它提醒刚刚那一切,不过是场梦。
  窗外,仍是深夜,灯红酒绿遗忘了时空的规律,有些昏暗的天空依旧记不住明月的光辉,混乱的脑海中依稀想起某个人的话,“被人遗忘是很痛苦的。”我倒很想那样。
  懒散地拧开水龙头,涌动着的流水映射着窗外花花绿绿的光影,刚一抓住,摊开手却又是黑暗,直到清水从盆中溢出,我将头深深地埋进去,“难道说记住的就一定是快乐吗?”水的冰凉使我想起那句话后的疑问。或许正因为遗忘才会完美,记住的却往往是自己不愿想起的……
  “夜色很美,不是吗?”望向窗外,擦拭着浸湿的头发,自言自语着。纵使一切都被遗忘或记住,浮华依旧,美梦依旧……
  恶梦就更不会少……因为我没有忘记一个叫做貘的家伙。
  初一开学,报到后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蔷薇花开,花朵原来是雪白色的,接着蔷薇干枯瘦弱的藤蔓渐渐伸向我,长刺穿透我的肌肤,抽我的血,蔷薇渐渐变红,当它红透时,我已被藤蔓紧紧地缠住,像是蚕一样,有了一个绿色的茧。
  梦醒后,我就开始怨恨貘,他没有把这个梦吃掉,害得我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我突然想起,报到后的那天中午,我看了圣斗士,阿瞬正好在闯双鱼座那一关,到最后,一朵雪白的玫瑰插在瞬的胸前,随着那朵玫瑰变红,瞬的血液也被它吸干……这么说来那朵玫瑰是比我梦里的蔷薇厉害,前者不过是一朵,后者则是一群。
  “你再让我做这样的梦,我就天天喝咖啡,玩失眠。”对着镜子,我自言自语起来,这是和貘对话的途径之一。
  “别忘了,你是个床奴,不睡觉比登天还难。”我能感受到他洋洋得意的奸诈样。
  他是我作的孽,对于我从小封闭自己的报应。
  “喂,说正经的,你想不想有个美梦?”
  “不要,你那么变态。”
  “你不也很变态吗,想当男孩。”
  “那叫永不可实现的愿望。”我一边擦脸一边搪塞,他不再多说什么。
  若说我这一生有什么后悔的事,那恐怕就是后悔自己不是个男孩。
  初中,正值青春叛逆期,貘开始捣鬼,他似乎让我以为自己是女孩的事实不过是个梦,借用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外表看来,我就是个男孩。但我仍疑惑,他真的会让我有个好梦吗?
  开学那天,为了表明我不是人格分裂,在学籍表的性别一栏我慎重地填下一个“女”字,当时,班主任对着我上下看了看,过了半个小时才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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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兮:水样的貘杀了年华(2)
回到班里,我的座位已被一个有着鸡蛋壳头型的女生给占了。我忽然想我是投错胎的,应该是个男孩而不是个女孩,这样我就会对这种行为漠视掉而不是冷冷地叫她让位。
  “你占我的位子了。”
  她笑了笑,白白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淡红色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她对我说了句:“你好,我叫蔚,蔚蓝的蔚。”
  “很高兴认识你,但,你占我的位子了。”
  “是吗?那,你叫什么……”
  “去死……”
  “‘去死’?你的名字好有趣,你姓‘去’吗?”她那双眼睛闪着疑惑,在我看来却像是恶搞胜利的象征。
  瞬间,教室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后来……后来我和她成了年糕。
  至于怎么和她成的年糕我也忘了,可能是因为那年她和我一样喜欢吃香草冰淇淋,虽然暑假时我还很喜欢吃薄荷味道的冰淇淋。
  我们天天粘在一块站在厕所附近的花坛里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弄得过往的学生觉得我们是偷窥狂。过了一年,我们又改上课传纸条,至于写些什么,连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也是不着南北的,可能有时我还会显摆显摆自己的画技,蔚总会给予一定的评价,有时传纸条的频数超过一个练习本的容量,帮忙传的同僚们会极不耐烦,我和她对这种情况是不以为然,但是最后居然搞得他们精神崩溃掉,写纸条咒我们将来一定是同性恋。
  “同性恋就同性恋,管的着吗?”消息一转到蔚的耳朵里,她就噘起小嘴,愤愤地说着……那个年纪,连恋爱都不知道,更别说是什么同性恋了。
  不过纸条计划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老班不知道怎么注意起我和蔚了,上课老喜欢叫我和她。课后,和我关系稍好些的男同学跟我打小报告,讲班里貌似有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家伙要告我性格变态,和班里的某某搞不纯洁关系,老班正在查这个事,因为她一直相信她的直觉——我是个怪胎。
  我喜欢怪胎这个词,因为那时,我在做“梦”。“梦”里,我是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男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老师打交道,说一些周遭人听不懂的奇怪话语,和一个我不是很讨厌的女孩尝尝初恋的感觉。
  我“梦”里的身份就是怪胎。
  “兮,你喜欢谁的歌?”
  “你猜。”
  这种对话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了,当然,只在我“醒着”的时候,才会这么跟她说。
  我有时会恢复原来的身份,做老老实实的小女孩,不过时间很短,一般都是在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我会穿上校服,一本正经坐在台下,偶尔和身旁的男同学开开玩笑,用个稍微学术性的词语,这种状况就叫做人格分裂。
  当时,我只觉得是梦而已。
  “我要是能在三十几岁死该有多好。”在初中寒假一个极冷的冬日里,我和蔚边闲逛边谈论死这个很正式的问题。
  “放心,你死了我会给你订一个超豪华的骨灰盒。”
  “我喜欢钻石的。”
  “死!”我以这样一个字驳回她的请求,她仍旧笑了笑,继续闲逛,然后在一个卖冰糕的摊点,我们同时停住,奇怪为何这样冷的天还会有卖冰糕的,
  “我想吃。”
  “我也有点。”
  此时,卖冰糕的大姐正在不住地打哈欠。
  过了一会儿,彼此手里拿着一根奶油冰糕,一点一点地舔着,双唇都冻麻,她把自己的硬塞给我吃,她不停地哈气,接着,她傻笑起来。
  “喂,傻笑什么的?”我举着两个冰糕,感觉像个傻子一样。
  “你说,我们像不像情侣。”
  “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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