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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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真逸史-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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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王侯之位。”杜世廉等皆大喜相谢,大排筵席相款,以下种将军士,俱有犒赏。李靖留在楚州三日,不回营寨,昼夜讲谈兵法,两下甚是相得。至第四日,李靖等拜别回营。李靖道:“下官班师在半途住扎,相候将军等同赴京师,不可有误。”杜世廉等顿首领命。

  不说李靖回师,且说杜世廉三弟兄收拾宝贝金珠,打点朝京面帝,分付众将宫谨守各处城池,待唐天子有旨到来,再作区处。一月以后,薛仁禹阝、张一奇俱至楚州会齐,带领查讷、尉迟仲贤等勇将百员,军士五千,取路到襄阳府,与李靖相会,一同赴京。不止一日,已到京师。李靖安顿杜世廉一行人在城外,自率尉迟敬德、薛万彻入朝,先到天策府见秦王世民,各道杜世廉等归服之意。秦王大喜,宣至侧殿相见。杜世廉等拜舞毕,秦王道:“三卿在蜀,名闻已久,今归于唐,平生大慰。孤德不如汉高,卿才可匹三杰,共享富贵,毋多疑也。”杜世廉顿首道:“臣等三人,父子相继,镇守西蜀七十余年。齐、周、隋三世屡经变更,未得真主,故权且自守。臣父与林禅师占天象,预知太原已出真主,天命归于殿下,故昔臣父出家分别之时,谆谆晓谕臣等早归大唐,以顺天命。久欲瞻拜天颜,奈无门路。今蒙元帅至蜀,得解甲相投,殿下天恩,宽宥前愆,臣等不胜惶悚。”秦王道:“卿父即杜伏威、薛举、张善相,林禅师即林太空否?”杜世廉道:“是也。”秦王道:“可惜孤无缘,不能一见高明之士。今既出家,卿可知其消息否?”杜世廉道:“臣父叔三人,飘然长往,云游访道,将及十年。臣等差人遍访,并无踪迹,每每挂心未知行藏若何。”秦王道:“卿父皆是才高德迈、功行两全之士,何愁学道不成!明日面圣,奏过父皇,建词封赠,以显其功。”杜世廉等叩首谢恩。

  次日,秦王亲率四人和李靖等,早朝见驾。舞蹈已毕,秦王至高祖驾前,备细将杜世廉、张一奇、薛仁禹阝归服之事,和林太空得道坐化,杜伏威等善观天象,命子归唐,仙游情节,一一陈奏。高祖龙颜大忧,赐御宴,授杜世廉为济源侯龙虎将军,薛仁禹阝为遂平侯金吾将军,张一奇为汤阴侯骠骑将军,子孙世袭官爵,各赐锦袍玉带,采段金花。钦差工部官盖造三处府门私第。查讷职授昭勇将军,尉迟仲贤职授安远将军。以下将勇,各各升官赏赉。西蜀各郡州县官员,俱照原职镇守本郡。杜世廉等上表谢恩。唐高祖又敕赐西蜀南平府缙云山下创造殿宇,装塑林澹然、杜伏威、薛举、张善相神像。林澹然敕赠为通玄护法仁明灵圣大禅师,杜伏威赠为正一静教诚德普化真人,薛举赠为正一五显仁德普利真人,张善相赠为正一咸宁淳德普济真人。数月之间,殿宇已成,敕赐匾额,唐高祖亲笔御书三字,名为“禅真宫”。自此远近烧香士女,络绎不绝,最是灵感。百姓祈禳作福者甚多,家家供奉,户户瞻依。至今改为重庆府,缙云山下殿宇旧迹基址犹存。有诗为证:

  南平西北缙云山,三子成真逝不还。

  万古千秋遗迹在,至今游客指颓垣。

  后来查讷致仕,善终于家,其子查衡袭职。尉迟仲贤因随驾征讨突厥,亡于阵中,赠武平侯,子孙世袭其爵。杜世廉、薛仁禹阝,皆享富贵三十余年,寿至九旬而薨。只有张一奇于贞观十一年,奉旨征剿高丽,舟至鸭绿江。狂风骤起,大浪掀天,战舟将覆,被高丽王部下大将哈都罕儿所获。张一奇义不屈节,自刎而死。唐太宗怜其忠,立祠享祭,赠为郑国公,其子张镛袭授国公之职,后世子孙俱登科甲,直至皇明,依然一大族也。后贤观此,作一词以志感,词名《满江红》。词云:

  碌碌浮生,囗虚度、一番岁月。祗只为,是非荣辱,令人周折。舌剑

  唇枪徒自毙,纷纷蚁阵谁优劣?到头来、未免梦黄粱,空悲切。  谁打

  破,风流穴?谁打散,愁眉结?终有个兴罢、酒阑人歇。明哲知机须及早,

  等闲两鬓堆霜雪。君不见、三侠弃职访蓬莱,登金阙。

  前言

  《禅真逸史》,全称《新镌批评出像通俗奇侠禅真逸史》,八卷四十回。明末方汝浩编著。据该书刊行人夏履先书前所撰《凡例》,知道早在元代就存有一个“意晦词古,不入里耳”的内府旧本,今本乃是在原作基础上,“刊落陈诠,独标新异”,并使之“描写精工,形容婉切”,面铺演成四十回的规模。所以,它是明代旧小说加工风气下的一个改编增补本。旧本作者已不能详考,改编者方汝浩亦鲜为人知,现仅知道,他号清溪道人,也称清心道人,还写过一部以酒色财气为神魔的《扫魅敦伦东度记》。其乡贯说法不一。孙楷第先生据日本日光晃山慈眼堂藏明本“囗水方汝浩清溪道人”题识,谓为洛阳人。戴不凡疑“囗水”系“囗水”之误,且交友中有“古吴”爽阁主人,评阅人有“西湖渔叟”,疑其为浙江人。谭正璧以洛阳为其原籍,杭州为居所,也成一说。

  这部小说的情节十分曲折,它描述的是:南北朝时期,东魏将军林时茂禀性忠直,因事与丞相高欢之子高澄结仇,他深恐高澄日后报复,就削发为僧,改名澹然,逃奔梁国。路上为民除害,以武艺高强、材德兼备,被荐为建康宝刹妙相寺副住持。正住持钟守净贪鄙好色,不守清规,澹然好言相劝,反结怨怀恨,并以谗言说动武帝,欲加迫害。澹然得报,连夜潜出,历尽艰辛,死里逃生,重返东魏。在张家庄,澹然因除妖得到仙人所授三卷天书,从此定居研习,修真授徒,拯世济民。这是前二十回以林澹然为中心人物的一条情节主线。后二十回,人物与情节都有变化,林澹然已退居幕后,他的三个门徒杜伏威、薛举、张善相走到台前,情节转而叙述他们的家世以及成长、结义的过程,以浓笔重墨描述北齐时代,四海滔滔,他们竟联络各路英雄,高举义旗,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攻城夺府,于出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久受段韶招降,列士封王,镇守西蜀。至隋末,复归降李世民。唐初,澹然圆寂,杜、薛、张经仙人点化,大梦顿觉,遂弃位学道,云游方外。唐高祖各敕赠灵圣大禅师及普化真人、普利真人、普济真人封号,一释三真,均成正果。故事翻腾变化,条分缕析,至最后方豁然开朗,点明题意。

  全书的整体构架是一个佛教故事,它先写澹然的德行,意在强调佛家的精神修炼,其后专叙杜伏威诸人之事,也是借以展示澹然的事业和高风。“迹种种异,道种种同”,故最后指迷说教,皈于佛道。这样张扬佛教,是与南北朝时代南梁、北魏佛教的广泛传播和大力发展相适应的。南北朝时期又是儒、释、道三教大论辩的年代,经过激烈的论争,结果是互相汲取,在某些方面融合起来。所以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或为释氏高人,或为释氏门徒,他们都得到仙家的传示,崇尚神仙符箓,并学了道家观星望气、补阳炼阴、驱神役鬼一套法术,俨然是一批道者。不宁唯是,在这些释道高人的内心深处,又满是纲常名教的思想,诛奸锄妖、辅佐明主、留名青史的雄心,不得意时,也是高山流水、长啸狂歌的志趣,全是儒家者流的行藏。可见,释而道,道而儒,三教合流,三教互补,正是这部小说总体思想的主要特征。这一特征,反映了我国古代儒释道三大思想体系演变的真实面貌。我国古代小说中,没有哪一部作品如此鲜明地打上这种宗教思想密切交融的印记,这就为它在思想文化史和小说史上取得了一席之地。

  这部小说积极的思想意义在于:它通过对梁、魏社会现实的描写,表现了庸君媚臣礼佛参禅,造成了奸佞得势,英雄斥逐,朝政废弛,烟尘四起的恶果。以侯景之乱为结局,作品写出了国家沦亡、生民涂炭的不幸,对梁武帝一心追求极乐世界,最终幽居宫禁、饿死台城的下场作了辛辣的讽刺,并在一定程度上总结了“干戈四境尚谈经,国破家亡佛不灵”的历史教训。小说以钟守净为反面典型,揭露了上层僧侣贪财好色、伤风败俗的丑行,暴露了他们口诵弥陀、心藏荆棘的阴险嘴脸,使人们看到被梁武帝定为国教的佛教教会势力的黑暗面。作品还通过对萧梁、东魏、北齐诸国社会矛盾的描写,使人们看到大江南北,到处都有害民的官府。盘剥百姓的豪绅。举朝上下有牛进、周乾、桑皮筋、吴恢、蒋太守、汤思忠、甄雍一类贪官污吏为非作歹、残害无辜,才促发了薛志义、缪一麟、杜伏威等英雄揭竿而起。作者多处赞扬了他们的绿林高义,肯定了这些起义英雄剪戮豪强、济困怜贫、替天行道的合理性与正义性,因而继承了古典小说民主性思想的光彩。

  历史在这里只是现实的镜子。作者的用意不是驻足过去,而是指向现实。我们很容易发现,小说的内容是相当明代化的。例如,梁武帝拿问犯人,使唤的竟是明代的特务机关锦衣卫;处人的极刑是跟明代酷刑相一致的剥皮揎草;唱的丽词艳曲,大多是明代特有的民歌俗曲。这种历史失真现象,也表现出《禅真逸史》与明代现实生活的密切联系。所以作品揭露的上述矛盾,正是明代中后期昏君庸主崇释好道,宠用奸佞,朝政腐败,以至外族入侵、危机四起的现实矛盾的反映。《凡例》所谓“欲期警世”者在此,徐良辅序所谓“其间挽回主张,寓有微意”者亦在此。从这种现实性出发,我们可以从中看到明代政治的、宗教的、民俗的、艺术的诸种生活的情状。其间“圣主贤臣、庸君媚子,义夫节妇、恶棍淫娼,清廉(女幸)直、贪鄙奸邪,盖世英雄、么么小丑,真机将略、诈力阴谋,释道儒风、幽期密约,以至世运转移,人情翻覆,天文地理之征符,牛鬼蛇神之变幻,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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