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简奥斯汀- 第46部分

“我以前就在这边租公寓住的，”史密斯小姐流露出一抹温情，“所以吃苦的不是我，是安德鲁。”

“安德鲁跑到我姐夫家去了一趟，我亲爱的姐姐告诉他我可能会回到这边租公寓，于是他又赶回来。其实我本来就是想让他看看，像我这样一个女家庭教师，是与小姐们不同的，我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过着堪称贫困的生活……”

“然后安德鲁牧师就来找到你了？”简追问道。

“他其实也没来过这边，”史密斯小姐微笑着，“因而还没找到这里，就在路口和那几个做小生意的吵了起来，如果我再不出面把他叫住，他恐怕就要和人家打起来了呢。”

“安德鲁牧师和人家吵架？”简还是不太相信。

“简小姐，像安德鲁这样衣冠楚楚的公子哥，跑到这边来找一个单身小姐，本来就是一件很夸张的事情呢……”

简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区域的居住环境真的很差，于是很诚恳的对史密斯小姐说，既然安德鲁牧师已经找到她了，她可以考虑搬回道蒂街的勒弗罗伊家去住，她自己可以做主，把她和她姐姐都邀请去作客。

“不用了，简小姐，”史密斯小姐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我应该在这里住不到半个月了，安德鲁和我已经商定了在7月8日结婚。”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桌边，拿出一张请帖，“这是准备给你的请帖，我还不知道要不要把你和我未来的大伯子写在一起，于是还没有写。”

简这才意识到，她和史密斯小姐以后真的会是亲戚了——这种喜悦真是难以形容，于是她兴高采烈的祝贺她，为这种即将到来的妯娌关系而兴奋不已。

“我本来想要请你做伴娘的，”史密斯小姐笑道，“但安德鲁说他哥哥绝对不会答应给他做伴郎，所以只好算了，不过婚礼你一定要去的。”

“当然要去！”简还是沉浸在喜悦中。

“还有，简小姐，这段时间你大概需要出门的机会吧？”等简平静下来，史密斯小姐又问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去和令尊说，请他允许你帮我准备一些婚礼上的事情，我想令尊应该会答应的。”

041　配合

回家的路上，简一字不落的转述了史密斯小姐的话，然而还没等她发表自己的意见，劳伦斯上校已经抢着回答，“令尊晚上几点钟回家？好像是5点多吧？我今天晚上就去拜访令尊吧，你觉得如何？”

简只好磕磕巴巴的说出她最初的想法，勒弗罗伊先生一般星期天不出门，因而上校也可以考虑等到星期天。

“那就星期天上午吧，反正今天也已经星期四了，”上校立刻笑道，“正好我也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第二天一早上史密斯小姐果然来登门拜访了，虽然她被杰森太太拉着问长问短了好一会儿，还是成功的赶在勒弗罗伊先生出门之前拦住了他。

史密斯小姐说明了来意，勒弗罗伊先生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恭喜你了，史密斯小姐，”做父亲的显得很客气，“让简可以跟你学学置办嫁妆什么的，免得她将来自己置办的时候无从下手。”

于是勒弗罗伊先生把女儿叫来，给了她五十镑，“反正你们要去街上的，你也可以给自己买点儿想要的东西。”

“哦，爸爸，你不用另给我钱了，”简赶忙解释道，“我只是陪着史密斯小姐去。”

“哦，乖女儿，我很高兴你学会了省俭，”勒弗罗伊先生似笑非笑的，“不过我记得你夏天以来还没有向我要过做新衣服的钱呢……嗯，你确定不要这笔钱么？”

这倒是个问题，简的夏天衣服固然不少，但很快也要在劳伦斯上校面前全部展示过一遍了，想到这里，她立刻乖乖的收下了钱。

两位劳伦斯先生骑着马出门去了，把家里的马车留给他们的未婚妻用。于是史密斯小姐带着简去看订做的婚纱，光是“婚纱”这两个字，就够让简兴奋的了。

事实证明，史密斯小姐对伦敦的熟悉程度，远远超出简的想象，比如她找到的这家订做衣服的店，虽然价格便宜，手艺却挺不错。简陪着史密斯小姐试过婚纱，讨论好细节的修改问题，索性就在这家店给自己也订做了一条印度纱的夏季长裙。

“虽然我不是为这位店主拉生意，”店主转过身的时候，史密斯小姐凑过来低声说道，“不过，简小姐，你确定一条裙子足够了么？”

简本来就在纠结枝叶花纹和小碎花哪一种更好看，随即又想到她不能反复在上校面前穿一条新裙子，因而很快就下定决心，一次做两条长裙。史密斯小姐负责跟店主讲价，最后以三十镑两条裙子的价格成交了。

类似的鞋啊，帽子啊，以及披肩手套等等在星期五和星期六两天里都被买齐了，简不仅把这一次的五十镑花的干干净净，还动用了她积蓄已久的私房钱。

星期六晚上简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勒弗罗伊先生，做父亲的瞅了瞅女儿手里捧的大大小小的盒子，诧异道，“哦，乖女儿，你真的是陪史密斯小姐去置办嫁妆了么？”

“是的，爸爸，”简明显有点儿底气不足，“我只是随便买了点儿小东西。”

“如果五十镑不够用了，可以来告诉我，”勒弗罗伊先生把女儿送回房间的时候，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然后就是星期天了，一大早简就穿好衣服等在房间里，很快她就从窗户上，看到劳伦斯上校衣冠济楚的站在院子的那个角落里。

清晨的阳光下，他真好看……简冲他招手，上校看到了，立刻转身开始行动，一分钟之后，简就听到了楼下的敲门声。

简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后面，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仆人们似乎把上校直接带去了书房，她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然后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简的手里拿着一只表，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一直过了半个小时，她的腿都站得有些酸了，才听到书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

简赶忙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一条缝，劳伦斯上校的笑脸，几乎立刻就出现在门缝里。平心而论，简觉得上校的脸色不太正常，不过他的笑容告诉她，看来父亲是同意了。

“亲爱的简，令尊让你去他的书房……”

简赶忙要上楼去，却被上校一把抓住了胳膊，原来他的话还有后半句，“我在楼下客厅等你。”

简答应了一声，就听上校又低声补充道，“简，我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没那个胆量对令尊说我家和里德家之流的纠葛，你帮我告诉令尊吧……”

“为什么？”简犹豫了一下，“我本来想瞒着爸爸的。”

“亲爱的……听我的……告诉你爸爸……”上校欲言又止。

简就又忐忑不安了起来，匆忙对上校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她敲门进去的时候，勒弗罗伊先生正看着手里的一张纸。

“唔……乖女儿，你来了，”做父亲的面无表情，“看起来你这一次终于让某个小伙子来给我添麻烦了，不过，你知道悄你的那位上校，他有多少财产么？”

简张口结舌，劳伦斯上校不穷，但问题是，她确实不知道任何具体的数字。

“拿去看吧，”勒弗罗伊先生递过那张纸，“幸好你还有个老父亲记得帮你问问这些事情。”

“哦，爸爸，”简赶忙赔笑着接过那张纸，“多谢你还专门记录下来了……”

“这是劳伦斯上校自己写的，”做父亲的显然很不满，“简，我真的没想到，你连这家伙的笔迹都没有见过，你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啊？”

两人确定关系以来，简确实没看劳伦斯上校写过什么，但数月之前他曾经为某件事写过一封短信来，因而第一眼之后，她其实很快就认出了上校那特殊的笔迹——他写的字母很大，虽然还算得上工整，倾斜的角度却往往各有不同，因而整体上缺乏美感。

“听了他的自我介绍，我本来是觉得我要是去当兵，大概早已腰缠万贯了，”勒弗罗伊先生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次嘲讽未来女婿的机会，“不过看看他的这笔字，我想我确实不适合当兵……”

简虽然很想为上校说上一两句话，但迫于父亲的威严，只好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手里的那张纸上，就听勒弗罗伊先生还在继续，“不过，乖女儿，我觉得他好歹也具备了一般军人的某些优点，至少他办事很有条理，应该也不会弄虚作假……”

这一点显而易见，那张纸上一条一条清楚的列着爱德华。劳伦斯上校的财产，包括按月支付的薪水，年入的各种收入，名下的动产以及不动产，以及将来会从他母亲手中继承的产业。

根据简已知的情况，这张纸上所列的数字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想，但勒弗罗伊先生却有不同意见，他向女儿坦言，他本来指望这位未来的女婿更富有些。

“我能推算出来，劳伦斯上校手里的财产，几乎都是他当兵以后的积蓄，”勒弗罗伊先生摇着头，“真正被继承的那些劳伦斯家产业，除了玛芬庄园之外，其余的实在微不足道……要不是他看起来很诚恳，我一定会猜测他还隐藏了什么……”

简这才明白为什么上校坚持要她告诉父亲那些事，客观来说，也许他们两人齐心合力，能够瞒住某些人，但这其中绝不包括勒弗罗伊先生，幸亏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很妥当的说法，于是立刻付诸实施。

简最后花了快半个小时，才把劳伦斯上校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向父亲讲述了一遍，这其中她既要巧妙的避免涉及劳伦斯上校返回伦敦又折回庄园的原因，（这很重要，否则他一定会陪她去德海姆村，或者阻止她去），又要通过里德先生的恶行引出上校让她说的那些他的家庭所遭受的不幸，这对她来说，真是个艰难的任务。

不过表面上看，她完成的很好，勒弗罗伊先生至少没有当面对女儿的叙述产生什么质疑，以至于简差不多可以确定，他一定会找别的途径打听，很有可能劳伦斯上校逃不出再一次的质问，但是，面对女儿，父亲的关注点更多是在发生在德海姆村的那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