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落拓-下一次爱情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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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落拓-下一次爱情来的时候-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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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们的关系中存在缝隙,就怨不得她了,方文静想。化妆镜里她脸上那个带点狠决与得意的笑突然吓到了她,她当然熟悉这个笑意,因为相似的神情时常出现在她母亲面孔上。她母亲打发父亲的情人时,就是这么笑的;当她父亲提出离婚,而母亲好整以暇地说出他不可能接受的条件时,也是这么笑的。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让面部线条柔和下来,同时对自己说,不可以像妈妈那样,不可以重复父母那样的婚姻。
    当然,范安民是和她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挽上他的胳膊,他居然会惊惶失措,慑懦着:“对不起,方小姐,我有女朋友。”
    她只天真地笑:“什么时候介绍我跟她认识啊,她一定很好,真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范安民渐渐习惯了她的软语温存,终于有一天,在她安排的一个足够合适的环境里,两人有了第一个吻、第一个拥抱,她的慌张是真实的,她确实没有任何经验。当范安民刚要说“对不起”,她抢先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一定是昏了头。”她嘤嘤啜泣起来,而范安民只能安抚地紧紧抱住她。
    可是范安民一直是犹疑不定的,哪怕在她的安排下,他和未婚妻摊牌分手后,他也没有轻松下来的表情,反而更加茫然,时时会陷入沉思之中。她递给他崭新的奔驰车钥匙,他也只兴奋了片刻而已。
    她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堵住他所有退路了。
    情人节那天,方文静头次出现在叶知秋面前,一边挽住范安民的手一边对叶知秋微笑,而叶知秋只是将头扭开,匆匆上车离去。范安民长久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然后疲惫地说:“对不起小静,我今天很累,想早点回去休息,改天再陪你去看电影吧。”
    她当然只能点头。然而开车跟在他车后,她发现他并没回家,只是漫无目的乱转。停在滨江花园外面很久。开着车窗,一只接着一只地抽烟。到了深夜,又转向某个大厦,他进去时.她怒火中烧,已经准备打他手机质问了,却发现他只是坐在狭窄的门厅里,继续抽烟。
    叶知秋从一辆卡宴上下来,步履轻快,全然没有白天见面时的沉重,她走进大厦,范安民叫住了她,方文静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进去.她才不给这两人一个说抱歉一个说原谅然后旧情复燃的机会。
    可是她失算了。叶知秋扫他们一眼,带着厌烦说:“我不爱看这种戏码,更别逼着我参演。”便毫不恋栈地上电梯而去。
    范安民甩开她的手:“请别再跟着我了,让我清静一会儿。”
    她还是跟着他的车,看他开到码头,上了情人节那天通宵开通的轮渡。天空开始飘起细雨.寒气逼人。
    她坐在自己车里,又惊又惧,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只能对自己说:一定要冷静,冷静。范安民并没有因为收了奔驰车钥匙就无条件臣服于她,反而让她对他更加肯定,那么他是值得她多花心思的,只是不能再这么急迫。方文静开始尽力表现自己大度的一面,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因那天淋雨感冒转成肺炎住院的范安民,他果然慢慢平静下来,开始与她谈婚论嫁。
    方文静端详着订婚戒指,想,如果那个背影已经注定在她视线中走远,那么至少她必须拥有这个怀抱。如此用尽心机地征服与掠夺,充满不确定的胜利感让她有轻微虚脱的感觉,她满怀猜疑,急需抓得更紧,急需用别人的痛苦,来证实自己的幸福。
    (五)
    范安民曾经极其肯定,他要与叶知秋生活一辈子。他毫不怀疑,叶知秋与他想法相同。
    范安民的理想其实很平常:做与自己所学专业吻合的工作,一步步升职加薪,在近郊买一个环境优美、通风良好的房子,再买一辆中级轿车,与叶知秋结婚,生一个可爱的男孩。当然,女孩也可以。闲时与朋友踢踢足球,开车带老婆孩子去不太远的景点自驾旅游。
    他除了喜欢好车带来的驾驶快感外,对物质的欲望并不高,做着外企技术工作,对于薪水和工作环境他都是满意的。看叶知秋如同穿上红舞鞋般投入忘我的工作,不停出差,他的确有些微说不出口的不解和不满。
    如果可能,他更愿意叶知秋做服装设计工作,哪怕没法取得她没法取得她好友辛笛那般成绩,哪怕收人来得低一些。
    然而不过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己经改变了。范安民银行户口上多了17 万现金,口袋里多了把奔驰车钥匙,名片上多了一个经理头衔,身边多了一个娇小的妻子——不是叶知秋。
    有人语气暖昧地对他说:“很明智的选择,再加上很好的运气,可以少奋斗多少年了。”
    那里面的挖苦他当然听得出来,但他只能一语不发,不能辩解说:“其实我不介意和秋秋一起奋斗。” 
    他哪里还有面目提她的名字。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如都市男女之间常见的分手,他也许会很快原谅自己,在适当的时候惆怅伤感,追忆一下似水流年,那个他曾唤了千百次的名字不至于成为一根刺,牢牢扎在他心头。
    可是他们的分手,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方文静的介入,变得如此一波三折。
    叶知秋辞去做得得心应手的工作跳槽另一家服装公司,很快忙得面各憔悴,只是为了把房款还给他,让他有几分泼辣的母亲再别去骚扰她父母;叶知秋将精心装修的房子出租,只有他知道她为那套房子倾注了多少心血:叶知秋带着厌恶和疲惫看着他,请他和他的女友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叶知秋看着那个向她炫耀幸福的LED 屏放声大笑,笑声中的悲凉让他的心抽紧到疼痛。
    而他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地鸡毛。
    他进了岳父的公司,做着他并不熟悉的管理工作,底下工作人员时常有风凉话随口说出;在岳母的坚持下,与方文静婚后住进她家,而那位强悍的女人实在算不上好相处的类型;曾经善解人意、大度斯文的小妻子突然变得面目复杂,前一刻还甜美依人,转眼却会神经质地反复逼问他是不是真爱她,是不是还想着以前的女友,是不是后悔与她结婚……
    说不后悔,他越来越勉强。终于在一次争吵后,他说:“这样下去可真没意思。”方文静顿时歇斯底里发作,她妈妈赶来大骂他,再喂她吃镇定药,她才安静下来。
    他抓了车钥匙出门,一口气开上城市外环,一遍遍地兜着圈子,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怎么走上了如此一条歧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奔驰车行驶在平坦宽阔的大道上.驾驶的快感十分充足,可是这快感并不值得他用这样的代价来换啊,他痛苦地意识到这一点。
    方文静发作过后,会小心冀翼跟他道歉,会哄他开心,然而他清楚这样平静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他唯一庆幸的只是,方文静至少没十足像她母亲一样市并凶悍。可又一想,真到了那一步,也许他倒能利索解脱了。
    说来讽刺,似乎方文静比他更关注叶知秋,时常会轻飘飘带回她的消息:“据说她与前任老板曾诚有暖昧,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曾诚的离婚与她脱不了干系。”“据说她又辞职了,可真有办法啊。”“前天在商场看她买全套wedgwood,连眼都不眨一下。”
    他不用看也清楚知道,方文静说得随意,却肯定紧盯着他的表情。他不免苦笑,因为他现在倒是越来越没有表情了,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范安民独自走出父母的家,这里算他的避难所,他很高兴方文静不再坚持每周陪他过来。他可以独自乘轮渡,上岸步行回家,享受一顿妈妈做的美食,窝在自己房间不受打搅名正言顺地发一下呆,然后再散步去码头回他必须回的地方。他骤然停住脚步,叶知秋挽着一个高个子男人的胳膊,迎面走来,那男人侧头看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她笑了,那样开朗妩媚的笑容是他早已熟悉却又长久不曾在她脸上看到的。
    她一抬头,也看到了他,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两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范安民知道,他与他曾经向往过的生活永远擦肩而过了。
    (六)
    别人对叶知秋的称呼包括“叶总”、“叶经理“、“小叶”、“秋秋”,只有曾诚叫她“知秋”。
    叶知秋辞职以后,给曾诚打来头一个电话,看到她的号码,他接听:“你好,知秋。”他以前都叫她“小叶”,这是他头次叫她“知秋”。这个名字从他唇边自然滑出,仿佛他一直就是这么称呼她,仿佛他并不曾因为她的辞职隐隐动怒。叶知秋嗫嚅着讲“对不起”,却不是为了突然的跳槽,而是为办房屋更名时仍打了他的旗号觉得过意不去。他忍不住好笑,劝她不必多想此事,放下电话却不免疑惑。
    叶知秋的辞职来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违背自己的原则,盘问了她的好友辛笛,却也不得要领。他只想,大概她结婚需要钱。虽然走得让他惆怅,可是也能理解。为什么一个要结婚的女孩子还要去花时间精力办房屋过户?
    见过万丰地产秦总的侄子秦湛之后,他才知道原因。原来这个一直强撑着不动声色工作的女孩子遭遇了情变,正与男友分割合买的房子,而情变时间竟是去年深秋时节。
    曾诚记起当时派叶知秋去邻省监督卖场改造,那是索美在该省最大的店中店装修项目,他十分重视。叶知秋也清楚这一点每天下午例必准时向他汇报进程,只是那天,居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等到晚上,他打电话过去。叶知秋的声音沙哑,仍马上说对不起,开始有条不紊汇报工作。商场改造完成后,他过去巡视,楼面经理谈及叶知秋,满口称赞; “叶经理实在敬业,病成那样,白天还是坚持在现场指挥工作,晚上才去医院输液。看着娇滴滴的女孩子,真是不容易。”
    他当即有了怒意,回来后叫叶知秋到自己办公室,正准备批评她这种完全不必要的忘我工作程度.她却递上一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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