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着的火和飘着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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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着的火和飘着的灰-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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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信之凿凿地发布了“70码”的论调?看来,很多政府的官员们最喜欢看到老百姓非愚即哑。老百姓也知趣,习惯了丑陋,对丑陋早已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再说,对于政府的任何结论,平民百姓哪有质疑的资格?只要做好看客即可,随人摆布,不能有自己的态度。要是你有了态度,跟着别人瞎起哄,给政府带来麻烦,就会扣上“不明真相”帽子,说明你是贱民,就得好好教育改造一番;如果你积极奔走呼喊,带头扩大事态,那就对不起了,你就是“不法分子”,说明你是刁民,就得实行人民专政了。

  选择沉默吧!民愤是什么东西?所谓民愤者,名粪也,顾名思义,臭屎一堆,谁都想甩得远一些,何况是为人民服务的政府!

  幸亏上海的楼房是自己倒塌,幸亏上海的楼房是交房之前倒塌的,幸亏死的只是一个民工……太幸运了,万事太平!

  万幸!

杭州的斑马线是生命线吗?
一、史上最黑色幽默的爱心斑马线

  “想上天堂,就到杭州!”谭卓才刚离去,马芳芳又倒下了。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这一次,杭州现在真正地成为了天堂,只要走走斑马线就可以直接进入天堂!

  在5月7日胡斌飙车案中,谭卓喋血斑马线,杭州市就横空出世出现了几条爱心斑马线。斑马线的中间印有大大小小的红色爱心图案,写着“爱心路上,有我有你”的温馨标语。而且那个“工程书记”王胖子为了向全世界人民证明:斑马线是安全的生命线。他装腔作势地作了把秀,带领记者、学生走了一趟斑马线。然而,“欺实马”事件过去未到三个月,8月4日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马芳芳用血祭了这个斑马线上的红心。

  血,我们再次看到了血,而且又是年轻人的血。

  看来,杭州最近在忙着打造“史上最黑色幽默的爱心斑马线”了!

  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这魏志刚深刻地学习了胡斌的飙车精神,竟然也抛出“70码”的论调。看来魏志刚的保时捷车驶向斑马线的一刹那,突然一只神兽灵魂附体,这只灵兽自然是杭州交警部门豢养的“欺实马”(由“70码”产生的网络热词)!

  我们将拭目以待这样的一个结果:“欺实马”是否再一次显灵,将魏志刚判成三年?

  二、史上最幽默的杭州交警部门

  胡斌飙车案发生后,交警部门在第一次新闻发布上,竟然“视民众为乳儿,视法律为儿戏”恬不知耻地抛出了“70码”的结论,结果引来全国人民的汹汹义愤。为救公信、平民愤,杭州市政府请来一批所谓的专家来压阵,对“70码”进行苍白无力的校正。

  胡斌飙车案后,交警部门信誓旦旦,说要严厉整治杭州的交通,打击飙车。结果呢,谭卓的血迹未干,市民的心伤未愈,马芳芳再次喋血斑马线。这是不是对交警部门巨大的反讽?整治的效果安在?看来,这一次交警部门又要来一个装腔作势的“运动”了,严打酒后驾车!

  死了人就来了一阵风,这是政府的惯例。惯例就是这样的:王胖子书记要作批示了,发出狠话了,又是一副色厉内恁的腔调。而主管交警的公安局副局长赵野松又一次抛头露面,支吾其辞,虚张声势地表一下态。

  赵野松啊,你是交警部门的老大,你是不是该引咎辞职了,你在给杭州丢脸啊,你以为这样的高曝光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三、富二代们请不要在我们伤口上撒盐

  25岁的谭卓,年轻有为;16岁的马芳芳,花一般的青春。喋血斑马线,都是年轻的血,他们用无价的生命,鞭打着我们的灵魂,拷问着法律的公正,责问着社会的人性?

  而我们这些生活在杭州的平民百姓们,能够干什么?除了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之外,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生活,依旧每天跑过斑马线,依旧吃着喝着玩着乐着,面对富二代的“强行霸道”和交警部门“虚张声势”,只有默默地祈祷,希望悲剧不要发生在我们和亲人身上。除此之外,我们能够干什么?能干什么?

  在胡斌飙车案,交警抛出了“70码”,法院判出了3年刑期,我们已经看懂些了什么,奔走呼号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只能做麻木的看客,看着“富二代”的逍遥,看着政府肉食者的虚伪。沉默呵,沉默呵!从本质意义上而言,魏志刚的酒后驾车和胡斌的在闹市飙车性质是一样的,都是无视他人生命,而魏志刚的出现无疑是再次对胡斌案一次巨大的反讽!

  胡斌啊,三年的刑期,你有机会去忏悔,但你却没给谭卓机会,零点一秒他来不急躲闪。

  魏志刚啊,血色抑或是你饮下的红酒,生命却不该成啤酒的泡沫,酒精让你大脑飘上了天堂,你却让美丽的生命上了天堂。

  请不要将杭州的爱心斑马线变成我们伤口,时不时要用血来祭奠!

为了拾起的纪念——纪念谭卓君
2009年5月10日母亲节,就是杭州市民为在斑马线上遇害的谭卓开追悼会的那一天,我独在家上网写文章,听见校友打电话前来问我道,“老贾可曾为谭卓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老贾还是写一点罢;谭卓是你的校友,他是有为青年,你也曾是浙大才子,应同气相求,替逝者呐喊几声,你沉默代表着你对生命的漠视!”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写的文章,大概是因为往往过于尖刻锋利或者深沉有力之故罢,阅读一向甚为寥落,也激不起公众的热情,所以在这样杭州的大事面前,我毅然保持沉默似乎过于冷漠。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人死有“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幸福指数”最高的城市。一个校友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官僚和专家的阴险的论调,加之之前副市长大人许迈永“湿地湿鞋”事件发生后,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和谐社会”的“不和谐”的悲凉,将深痛“为人民服务”的“视人民为乳儿”的荒诞;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杭州这座“生活品质之城”,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和谐”的社会,敢于正视标准的“斑马线”。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勇敢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贪官庸吏设计,以胡斌母亲“神通”的电话,以交警的“70码”论调,以来洗涤这天堂城市的罪恶,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嗟叹。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嗟叹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和非谐的杭州。我不知道这样的杭州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天堂杭州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五月七日也已有三天时间,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以此表明我的态度:但愿我们“和谐”的社会不要让充满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河蟹”们当道!

  三

  在“富二代”飙车中被杀害的青年谭卓是我的校友。校友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同情。他不是“浑耗到现在的我”的校友,是为了“品质生活之城”——杭州留下“不和谐”注脚的浙大有志青年。

  他的姓名第一次进入我眼帘,就是在杭州警方那场关于“70码”新闻发布会上,我跟他素昧平生,他是我已死的校友中,死得最响亮的一个。直到这场“视民众为乳儿,视法律为儿戏”的新闻发布会,面对悠悠众口强行说“70”码之后,才有我妻子指着电视告诉我,说:这死者就是谭卓,而且是你的校友。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活生生的人竟顷刻间化为死者,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安安耽耽做人,认认真真走斑马线,无论如何,总该是不会有死于“安份守已”,但他却出乎意料的惨死,看着那些照片,我的心刺痛了。为此,我上网查证这个校友,谁知又出现了邓玉娇,一个民女的命运又如此的牵挂着我们的心。我该怎么表白我心中对这和谐社会的痛与爱?“黄静走了,我们沉默,因为我们还没有遭到权势的报复;三鹿孩子走了,我们沉默,因为那时我们还没有儿女(可是现在我的女儿刚刚降生);瓮安女孩走了,我们沉默,因为我们没有和人结仇;躲猫猫青年走了,我们沉默,因为我们没有进拘留所;谭卓走了,我们无法沉默!因为我们每天必须行走在和谐社会的斑马线上!今天的谭卓,很可能就是明天的你我!所以,我这里在纪念谭卓君走的时候,我要在强权下起来反抗的邓玉娇表示声援!这大概也是我追随鲁迅精神,拿起犀利之笔起而纪念的意义!

  四

  我在八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富家子弟飙车撞死人的事,但我并不在意,交通事故天天有;对于生命我是漠然了,甚至认为胡斌撞死不过是大学生,所以群情激愤。如果是民工呢?不会是撞死一条狗罢的处理结果吧?晚上新闻里的消息,说交警居然说只有车速只有“70码”,这让我出离了愤怒。那些带着国徽的人嘴脸,说这“70码”是听肇事者与其两位同伴说的,而没有听在现场的群众说,根本无视把谭卓撞高5米撞飞20米的事实。但我对于这“70码”的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杭州市交警的丑恶嘴脸,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流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谭卓君,更何至于无端在斑马线上喋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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