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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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弄清风-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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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真是可爱!”康熙解下腰中宝玉,“玛法今天不知乖孙儿来,没什么准备的,这玉就赏你做见面礼了!”说完塞进元元手中。
  元元也不客气,一只手小自是攥不住,竟两只小手捧着,牢牢握紧再不松手,又是逗得康熙一番大笑。暗自琢磨,这小子可真是会溜须拍马!才刚见面就哄得康熙老爷子如此开怀。
  正自想着,忽听康熙开口,“这孩子可取了名字?”
  “回皇阿玛!”忙自回道,“四爷只起了乳名,唤做元寿,正名还请皇阿玛定夺!”
  “元寿!嗯,不错!”康熙赞道,“福寿绵长,好名字!这正名嘛,朕要好好想想!”把元元抱入怀中,仔细看着又道,“这孩子天庭饱满,鼻直口方,下巴圆润,日后定是多福之人!”
  “这孩子是龙子龙孙,自然是多福的!”德妃笑着接话。
  康熙只是笑笑,却未回话,只是逗弄着怀中的元元。

  半晌,元元睡下,康熙将他轻轻交至我手,方又小声开口,“德妃啊!”
  “皇上!”
  “朕听说……”他迟疑了下,接着说,“良妃这几日病了,你抽空过去看看!”
  “臣妾记下!”
  抬头看向康熙,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心,只一闪便隐了下去,神态恢复。

  “好了!”他起身,抖抖龙袍,“难得老四媳妇进宫,你们娘俩多说说话,朕就先走了!”说完行至门口,又道,“元寿这孩子朕很是喜欢,日后,怀袖常带他进宫坐坐!”
  “是!臣媳记下!恭送皇阿玛!”

  康熙走后,德妃笑着坐在我身边,拉起我的手,“万岁爷的龙孙不少,难得万岁爷对这孩子如此赞赏!好孩子,正如皇上所言,元元确是有福之人!皇上赏的那块玉可是先祖之物,皇上从未离过身,如今给了元元,对这孩子的宠爱自是不一般的!”
  “怀袖只求元元无病无灾,平平安安长大,便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难得你这孩子如此心胸,记住额娘的话,好好教导元元,日后这孩子的出息怕远远胜过他阿玛的!”

  忽又想起康熙提到良妃病重之事,我便同德妃商量,“额娘,我想去看看良妃娘娘,可好?”
  她对我的想法有些吃惊,我连忙解释道,“听皇阿玛说良妃娘娘有恙,我人在宫中,总不能当做没听到,还是想去看看她,毕竟我与娘娘有过数面之缘,她还予我有过赠梅之恩。”
  “哎!你还真是有心之人啊!去吧,你代额娘去看看良妃妹妹吧,顺便劝导劝导她,凡事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

  午膳过后,将元元哄着,带着德妃为我备下的礼物,穿过御花园,绕过千秋亭,又走了约一刻钟的光景,终到了良妃的长春宫。
  长春宫仍是老样子,冷清、萧瑟,俨然的冷宫,门口当值的宫女无聊地打着盹。绕过宫女,我径直走向内屋。
  屋中淡淡的薄荷熏香混着此许的药香,味道怪怪的。良妃斜倚在榻上小憩着,宝儿在一旁给她轻捶着腿,见我进来,连忙要起身,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坐在一边,仔细打量着良妃,差不多一年未见了,她越发的清减了!原先满头的乌发间竟有了几丝银发,康熙的怒斥对这可怜的女子来说,又该是多大的致命打击!“辛者库贱妇”他怎舍得讲出口!
  许是有所觉察,良妃幽幽转醒,见是我,连忙撑起身子,嗔怪着宝儿,“四福晋过来,怎没唤醒我!”
  我忙走近,扶良妃起身“娘娘莫怪,是怀袖扰了您清休!”
  “哪里,难得有人肯过来陪我聊聊天!”良妃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大冷的天,你还跑过来!宝儿快上茶,把炭火生得再旺些!”
  “是!”
  良妃看着我,“一年没见了,出落得越发的标志了!”
  我笑着垂下头。
  “还没恭喜福晋,喜得贵子啊!”她客气地说道。
  “娘娘您可别这么说,你还是唤我怀袖亲切些!听额娘说您自入了冬,身子便不爽利,您可要多注意!”
  “哎!”她叹惜道,“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有时我常想,不如哪天便让我睡下去,再不能醒来,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娘娘千万别这么想!”我劝道。
  她却摇摇头,“我活着一日便负累一日!真真是撑不住了!”
  “娘娘……”想劝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用劝我了!难得你今日过来看我!我们说会儿话吧!”娘妃转移话题。
  “好!”
  “小阿哥可好?”
  “好!”提起元元,笑意拢上心头,“能吃、能喝、能折腾!”
  良妃点点头,“那是最好!小阿哥可真是好福气,有额娘照顾着!不象我家禩儿,生下来,我还未来得急看清相貌,就被抱走,交于别人抚养……哎……”
  “娘娘,以前的事儿,您就莫要挂怀了!”
  良妃点点头,接着又说,“许是我老了,午夜梦回,时常想起年轻之事。那时我还是辛者库的洗衣宫人,后来承蒙万岁爷垂爱,入宫侍君,再后来有了禩儿,可我身份低微,不能亲自抚育高贵的皇室血脉,只能站在阿哥所外,远远地看着禩儿!我的痛没人能明白!”她擦擦泪,言道,“还好禩儿从未嫌弃他这低贱的额娘,聪慧好学,深得他皇叔的器重!也因皇上对禩儿的喜爱,我被升了嫔,又升了妃,真真是母凭子贵了!可禩儿呢,这孩子生来心性高傲,也不甘屈居人后,可他为人却总是谦逊有礼,从不摆出阿哥的样子,这些无论是优点抑或是缺点都已将他推上了风口浪急之处!我这做额娘的,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帮助,反而只是不断的拖累他……”她说的有些语无论次,我却听得揪心。
  “娘娘,我们给了孩子们生命,又将他们平安带到这世上来,怎么能称得上拖累呢!”
  良妃却摇摇头,“你不清楚的,我活着一日,只将他拖累的更重!”
  “娘娘……”
  “看我竟胡说什么呢!”说完从腕上取下一支玉镯递进我手里,“与你相识一场,从未给过你什么,这只玉镯是我娘家之物,我一直贴身带着,与福晋有缘,便赠你留个纪念吧!”
  “娘娘,这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怀袖实不敢拿!”我忙着推辞。
  “不是什么好物件!莫要嫌弃!”见她言词恳切,我便接了过来。
  “在过些日子,我这院子里的梅花就又要开了,到时你再过来折梅吧!”
  “好!”

  从良妃的长春宫出来,总觉心中郁结难舒,隐隐透着不安,为何不安我却又捕捉不到。唯有感叹自己太过敏感,病中的良妃心情自是不好的,兴许她大好了,人就会开朗的。
  来到钟粹宫的门外,便听见元元地高声啼哭,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匆忙跑进屋中,见德妃虽是轻哄道,元元还是不给面子般地哭闹不休,见我进门,德妃方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得派人寻你了,这孩子刚醒,见不着你,就大哭不止,怎么哄都不成!”说完,抱着元元看向我,“乖孙儿,快看!你额娘来啦!我们让她抱啊!”
  忙将元元抱进怀中,搂着轻哄道,“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小家伙见我回来,自是转泣为乐了!
  日复一日,我的满腹心思皆扑在元元身上,那日在长春宫与良妃的一席谈话,早已忘在脑后。
  这一日,宫中传来消息,良妃娘娘病逝,看到众人皆吃惊的样子,我却突感不觉意外,那四角的皇城,终不用在束缚着她了!她最后用死来无言的对抗那些个伤她的人,或是事了……这未尝不是种解脱!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日,良妃薨,所留遗言:“尔皇父以我出自微贱,常指我以责你,我惟愿我身何以得死,我在一日为你一日之累。”临终她心心念念还是她的儿子,终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这父亲未免又太过狠毒!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未时,耿氏的儿子降生,胤禛赐名天申。
  难不成,一个人的生命就像天上的星星般,一颗陨落,又会有另一颗升起……

  夜宴
  若是说哪个地方的亲情最是淡薄,答案便只有一个,皇室,那个人人仰首翘望的地方,亲情是什么,人们似已看得淡了。
  良妃的逝去宛若一颗陨落的流星,只在黑茫的夜空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已被无尽的苍穹所淹没。康熙也并未因他众多妻子中的一个的离世有而所伤怀,只淡淡地叹口气,吩咐一切后事皆按妃嫔丧葬礼仪操办,便算是对她的最大恩宠,最是无情帝王家!
  听到这消息,心中止不住的悲凉,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的没了,此时真真为她伤心、难过、痛哭流涕的,怕也只有她的至亲了,那个让她恋了一生,敬了一世,本应与她最亲的良人,也是伤她最重之人,竟会如些的诋毁她,以至她不得这般的谢幕,终是脱离了这红尘纷扰,不知是该为她惋惜还是庆幸呢!
  望着怀中熟睡的元元,若干年后,他长了,生在这帝王之家,会不会也对那把龙椅有着迫切的渴望,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们似都对那份权力有着无限的向往,若是如此,我的元元岂不也会卷入这场游戏的漩涡。俯首贴上他的小脸,轻轻说道,妈妈只希望你做个普通的孩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把椅子并不是好坐的,我们不坐才好!
  淡淡的忧愁随着元元一点点的长大,慢慢退却。六个月零七天的时候,元元长出了第一颗乳牙,嬷嬷们皆说“好早啊!”我也觉得奇怪,记得妈妈曾说我快一岁的时候才长的牙,也不知小孩子的牙是早长好,还是晚长好呢?为求心安复又请来了王太医,古时的大夫对儿科似没什么研究,他看了看,说元元身体健康,一切安好,让我尽管放心,至于为什么这牙长得如此之早,他也解释不清,只说可能因元元体质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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