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笑心双手垂在两侧，怔怔地任他抱着，没有挣扎，亦给不出半丝回应。
好一会儿，皇甫辰曜才轻轻放开她，纯纯的一吻落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第一次没有染上任何欲望，只是因为心痛因为不舍而吻。
“本王先走了。这密室里面温度太低，你也不要待得太久。”话落，他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挺拔修长，却让人感觉出了他的孤单，寂寞，以及忧伤。
欧阳笑心知道他这一次是下定决心松手，放自己自由了。心底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自古多情空余恨，情之一字果然最是伤人啊！
三日过后，千机老人与勿离二人果然如期归来。
还来不及询问欧阳笑心为何满头青丝变为白发，便听到他说清风也死了，此刻正等着赤龙圣果来让他起死回生。
得知这个消息，千机老人一瞬间震惊心痛得差点晕原过去，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冰人勿离也惨白了脸色。
“师傅，你怎么啦？”欧阳笑心有些心慌，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皇甫辰曜蹙了蹙眉头，急急问了一句：“是不是赤龙圣果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千机老人摇了摇头，神情惨然地看着寒冰床上同时“沉睡”着的两个得意爱徒，心痛无比道，“赤龙圣果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只有一颗，只能救一个人。心儿啊，你实在是太冲动也太决绝了，你难道忘了出谷前，为师是怎么叮嘱你的么？为师跟你说出谷后若是什么时候遇到了清风，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为师还告诫你出谷后，所走的每一步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免得铸成大错它日后悔都来不及。如今是不是印证了为师说的话？清风与轩儿，你说到底该救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只有一颗……”欧阳笑心瘫软着身子坐到了床沿上，看了看清风，又看了看皇甫胤轩，眉心纠结，面上的后悔与心痛之色不断交替。
千机老人闭了闭眼，悲叹道：“这赤龙圣果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一百年成熟，三百年才长出这么一颗。我与勿离二人在烈焰岛上历经千辛万苦才在悬崖峭壁上寻到它，而且还日夜不休地守在一旁苦等了三天才等到它成熟，就怕耽误了采摘它的最好时机。最后摘它的时候，勿离还差一点跌下万丈悬崖，将性命丧在那里。心儿，如果想要第二颗赤龙圣果，那就得等到三百年之后，可有谁能活得那么久？”
闻言，欧阳笑心心痛如绞，她知道师博这话的意思是说清风与胤轩只能有一个人可以重新活过来，就看她选择救谁了。
低头来回看着清风与皇甫胤轩，痛苦不已的心在极力挣扎着，迟迟无法决定到底该救谁。
良久，她伸手将清风扶了起来楼在怀里。
见状，勿离心一抖，以为她是选择了救清风。在她开口之前，慌忙沉声说道：“我是因为主子才会不顾生命地去悬崖峭壁上采摘这颗仙果的。”言外之意，他不会答应让她救清风。
“勿离，你不必紧张，我没说要救清风。”欧阳笑心朝她清清淡淡地一笑，顿了顿，方轻语道，“把重生的机会留给胤轩吧。我自己种下的苦果，原就该由我一个人去承受，与旁人无关。”
说完，她抱着清风欲起身离开。
“心儿，你想去哪儿？”千机老人一把拉住了她，又将她按坐了回去。似听出了她话中的诀别之意，脸色不觉凝重无比。“心儿，你这是要打算追随清风而去吗？”
欧阳笑心脸上扬起一抹柔和娴静的浅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听着忧伤不已：“师父，当心字已成灰的时候，活着只会比死了更痛苦。清风怕寂寞，而我更怕寂寞，我们两人只有在一起，彼此才会觉得温暖。”
皇甫辰耀双拳握得死紧，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了。虽然极力压抑着心底汹涌着的愤恨和怒气，可一开口便能让人听出他咬牙切齿的意味：“勿离，把赤龙圣果给她，就让她救欧阳连城吧！如果皇叔知道因为救了自己而死了她，这一生只会在痛苦中度过，而且还会怨我们一辈子！与其死两个人，痛苦一个人，倒不如成全他们两个，也好让皇叔泉下安心！”
“可是……”勿离刚一开口，便被皇甫辰曜厉声打断。
“让你给她你就给她，你承受得起皇叔的怨，本王可承受不起！尤其看着皇叔痛苦一辈子，那会比让本王去死还难受！”
闻言，勿离浑身一震，看着主子痛苦一辈子，他同样也会比死还难受。
既然主子那么深爱着心儿小姐，如果主子还活着，定不可能看到她死。所以，即使他再不愿意放弃这个让主子重生的机会，也不得不选择成全主子对心儿小姐的守护。
挣扎迟疑了片刻，勿离从怀中掏出一个由千年玄铁打造出来的精巧盒子，递到欧阳笑心面前，面无表情道：“若要救清风，就赶紧让他吃下赤龙圣果。这盒子的保鲜效果虽然很好，拖久了或多或少还是会影响果子的效用的。”说着，他将铁盒塞到了他怀中。
“心儿，就让清风服下赤龙圣果吧。即使这样会对不起轩儿也莫可奈何，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说罢，千机老人微微垂下眼帘，隐去眸底的沉痛，却掩不住眉宇间浓浓的哀绝与凄楚。
清风与轩儿都是他用心疼爱教养过的徒弟，无论救谁，他都会为另一个心痛。
早说过情爱就是穿肠毒药，遇上心儿这样的女子，被她爱上，便得一生聿福，不被她爱上，便落得一世悲伤。
清风就属于前者，而更多的人却是属于后者。
哎一一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千机老人起身走出了密室。
皇甫辰曜深深看了欧阳笑心一眼，也转身拂袖离开。
“心儿小姐，勿离以后就不再跟在你身边了，你自己多保重。”说罢，勿离收回定在皇甫胤轩身上良久的视线，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日后有清风陪伴着她，自已的存在只会显得多余。至于五年的相处中，对她滋生出的那份不由自主的情愫，也只能永远地深埋于心底了。这份情，天地，地知，他知，便已足够。
“勿离，那你以后去哪儿？”欧阳笑心回过神来忙问了一句。勿离是个没有家的人，难道从此以后要天涯漂泊么？
勿离顿下脚步，依旧没有回头，半晌才淡淡开口：“四海为家。”四个字给人一种静水生凉的感觉，听起来无限凄寂。
欧阳笑心凝眼看着勿离远去的背影，默默守护了她五年的人，今朝选择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难过。
可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她也只能愿他一路走好。
轻叹一口气，她转头看着怀中的清风，又看了看寒冰床上静静“安睡”着的皇甫胤轩，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即拿起玄铁盒，取出里面的赤龙圣果来。
仔细看了看，那圣果只有桔圆般大小，通体血红，艳色欲滴，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小团妖娆的火焰。而它也的确是暖的，握得久了，掌心处甚至会有一点点灼烫的感觉。
果然不同于一般的凡物！
欧阳笑心扶好清风，而后小心谨慎地将赤龙圣果喂给他吃下。
不一会儿，清风冰冰凉凉的身休便开始渐渐地升温，原本白如宣纸的脸色也一点一点的变得红润，气息更是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最后恢复成正常状态。
而更奇异的是，他心脏处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步愈合，最后竟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完仝让人看不出来他那个地方曾经受过重伤。
心中溢满惊喜，欧阳笑心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清风，当看到他浓密而卷翘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时，不由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心跳也瞬间加快了不少
一下，两下，三下，”，
清风的睫毛又连续颤动了好几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面前那张略有些放大且清艳绝俗的容颜时，一时恍若梦中，辨不清今夕何夕。
只是颤动着双唇，下意识地唤出那个永世都不会忘记的名字：“心儿……”
“……”欧阳笑心轻应了一声，始终流不出来的眼泪，这一刻却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奔涌而出，在她的脸上泛滥成灾。
“心儿，真的是你吗？”清风不可置信地问道，双眼贪婪地看着她，片刻都不舍得眨一下。顿了顿，他又痴痴傻傻问，“心儿，我这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
“傻瓜……”欧阳笑心又哭又笑地说了两个字，激动开心得再说不出话来。见清风坐了起来，忙一头深深扎入了他的怀中。
紧紧楼着他的腰身，用力嗅着他的气息。
一种感觉在心底涓涓流淌，熟悉，又仿佛隔了千年的久违，叫做温暖，叫做感动，叫做幸福。
终于能够再次说出话来的时候，她一句又一句地柔语唤着他：“鱼儿哥……鱼儿哥……鱼儿哥……”
只是能这样叫着这个独属于她的名字，她便觉得那温暖和幸福就像是蜜糖一般，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她的鱼儿哥终于又回来了，真好，真奸，…
清风亦紧紧地环抱着怀中的女子，轻嗅着她发间的幽香，感受着她身休的柔软，倾听着她的柔语轻唤，感触着她真实的暖暖的休温，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地狱，也不是在天堂，而是在人间。
“心儿，我是不是又活过来了？是你救了我吗？”
“恩，你没有死。鱼儿哥，你又活过来了，是师父救了你。”欧阳笑心仰起脸看着清风，水眸中的泪依旧如雨，纷落不止。
“心儿，别哭……”清风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面颊，修长有力的十指，用着最轻柔的力道，一点一点擦抹去她脸上温热的泪。
蓦地，他手中的动作一顿，惊骇地看着她满头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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