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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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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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合不欢而散,走的时候他是不愉快的。难道是因为……苏雪奇揺了揺头。他的夫人刚刚为他生了女儿,正应该是高兴热络的时候,他应该不至于……然而,如果不是因为……他又何以会送那么多衣服给一个结交时间不长的女子?而且那些衣服就像是专门为她量体而做的一样。
  苏雪奇想不明白。隐隐地,她觉得这事情很不妥。她又想到自己写的那个字条,还有自己把人家送出去的礼又退回的做法,似乎也很不妥。但是,她已经这样做了,她还能补救吗?如果能的话,该怎么补救呢?
  正当苏雪奇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的时候,马鸣回来了。马鸣又是一连好几天住在王府,没有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直奔苏雪奇的东厢,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苏雪奇“请进”的回答,马鸣推门走了进去。
  苏雪奇坐在桌子旁边,眼睛望着窗外,正在出神。见马鸣进来,苏雪奇收回眼光,冲他笑了笑,说道:“回来啦!怎么样?累不累?”
  马鸣坐到苏雪奇的对面,回答说:“累。不但是身体累,心更累!什么也不会,总担心别人会拿白眼白愣我,但是偏偏没有。越是这样,遇到不明白不会不懂的地方,心里越发毛。那些繁体字真是把我搞得头都大了。还有,我拿不了毛笔,苏姐你是知道的,可是这个时代哪有不用毛笔的?不用毛笔我用什么呀?”
  苏雪奇等马鸣发完牢骚,笑着对他说:“早就料到会这样了,现在只是真的发现是这样而已。慢慢你就习惯了,自己努力点,凭你的聪明和好学,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应付现在的工作了。只有毛笔字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每天多花点时间勤加练习了。”
  马鸣听苏雪奇这样说,便说:“苏姐,我真佩服你,什么时候都这样不温不火的。”
  苏雪奇又笑了笑,说:“你这是在变相说我性格温吞。”
  马鸣说:“我可不敢这样说你。你要是性格温吞,估计这世上也就没有几个人性格温吞了。说句实话,苏姐你别不爱听。我觉得你是那种平时没事的时候怎么都行,但是遇上什么事的时候,非常较真,非常讲原则的一个人。”
  苏雪奇看了看马鸣,问道:“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嘛。遇事讲原则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没说不好。我只是说苏姐是这样的人。换句话说,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
  苏雪奇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将这段谈话及时结束。
  苏雪奇一向认为,如果两个人观点出现分歧、不一致的时候,如果与工作无关,与原则无关时,那么她就选择沉默,因为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这样做会令对方有短暂的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这总好过两个人争到脸红脖子粗,伤了感情更好。
  这么说来,苏雪奇应该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她在大部分时候都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醒地知道别人在做什么。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不能简单地用对或者错去衡量的。因此她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什么事情可以早点做,什么事情不妨晚点做。这样的人在很多人看来是可怕的,因为活得太清醒,活得太聪明。
  苏雪奇并不太在意别人到底怎么看自己,只要她认定了是对的事情,她会坦然地去做,去坚持。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自负,如果别人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她,她愿意听从别人的建议。
  苏雪奇的理性,与其说来自于她的理智,倒不如说来自她的知识、阅历,以及对人生、对社会的勤于思考。但是苏雪奇绝不仅仅是一个理性的人,她更是一个感性的人,只不过这种感性她平时不大向不熟识的人表露。她自觉地在二十八岁以后放弃了装嫩和小女生的娇嗔,把自己全身上下由里及外都装扮成社会想象和需要的样子。但是,她一样会在私人时间里看文艺小说,一样会在逛街的时候买回一些小女生的东西收在抽屉里,一样会专门去超市买些猫粮、火腿肠带给路边的流浪猫,一样会看到午夜大街的乞丐时往他的钱罐里扔一块钱,一样会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憧憬未来……苏雪奇觉得她在工作上是三十岁的人,三十岁的心;而她在生活中则是三十岁的人,二十五岁的心。
  
  马鸣见苏雪奇不再接自己的话,觉得无趣,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马鸣把外面的白布长袍脱下来,只穿里面的汗衫,然后双手支地,趴下开始做俯卧撑。每天二十个俯卧撑是他从高中时代就养成的习惯,后来大学时又加上一个举哑铃,每天左右手各五十个。
  来到宋代以后,马鸣每天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仔细地听每一个人说话,因为如果稍一走神,那宋代的河南话他就再也听不明白了;不仅如此,他还要时刻留意自己的言行,别的他不知道,但是从小到大电视剧没少给他长记性——这古代的皇帝和官员可是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的,古代不比现代,他可不能一不留神把小命丢了;最近,他又多了一件尤其烦恼的事,那就是他的工作。在这个时代,他实在算得上是半个目不识丁的文盲了,每天一些简单的书信文书,他都要花很多时间去阅读,去弄懂意思,然后再去想应该怎么回复,想好之后还要央求别人代为执笔。这对他的尊严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是一种耻辱。可是他没有办法,目前来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一个水平,他只能这样做,除此别无选择。他不能任性地说,既然他做得不顺手,那么他干脆放弃了,不干了。因为这里是宋代,他在这里没有退路,没有家人,没有人会在他落难时施以援手。在这个时代里,他唯一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依赖的人就是苏雪奇,不过可惜的是,她看起来处境比自己更糟糕。自己至少还可以谋到一个职位,维持生计,但是,苏雪奇身为女人,在这样的时代里,她做不了什么。也可以这样说,在这个时代里,他和苏雪奇这两个本来没有什么深刻关系的人,却要结成最亲密的关系,互助互爱。而且,他作为男人,要担负起帮助和照顾苏雪奇的责任。因为在这里,他们两个实际上已经成为彼此惟一的亲人。
  马鸣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在心里想苏雪奇的事,想自己的事。这时候,唐子陶从外面敲了两下门,跟着推门走了进了。唐子陶见马鸣趴在地上,一下一上地起起落落,非常意外,也非常奇怪,不知道马鸣在干什么。
  马鸣顾不上和唐子陶打招呼,做完最后三个俯卧撑后才站起身。
  唐子陶见马鸣从地上爬起来,就问道:“子啸,你这是在干什么?”
  马鸣眨眨着眼,对唐子陶神秘地说:“这是我们家乡的一种强身健体、修养身心的方法。”
  唐子陶听马鸣这样说,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接着问下去,因为他有别的事要对马鸣说。
  “我刚才听唐进说,苏姑娘这几天常常出门,经常很晚才回来,有一天晚上还彻夜未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唐子陶说道。
  马鸣听了唐子陶的话,非常吃惊。他和苏雪奇在宋代人生地不熟,苏雪奇怎么会常常出门,还夜不归宿呢?但是,唐进应该也不会说假话,看来他们这几天不在家,苏雪奇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马鸣想到这里,对唐子陶说:“想必是有什么事,耽误了。我回头问问她。”
  唐子陶走后,马鸣重新穿好白布长袍,来到苏雪奇的房间。苏雪奇依然坐在桌边发呆。马鸣看到苏雪奇的样子,断定这几天他不在家,苏雪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他该怎么问她呢?
  “苏姐,这几天在家过得好吗?”马鸣问道。
  “挺好的。”苏雪奇回答说。
  “在家都干什么了?没出去转转吗?”马鸣接着问。
  “出去了,出去压马路,去瓦子看表演,去酒店吃饭,去茶坊喝茶,去河边吹风,去的地方可多了。”苏雪奇说。
  “苏姐真是好兴致,一个人去了那么多地方。”马鸣试探说。
  “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苏雪奇听马鸣这样说,就说:“我是和二哥……哦,就是那个契丹人,你还记得吗?那天咱们在州桥的夜市遇到的那个契丹人,我和他一起去的。”
  马鸣大大地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苏雪奇这几天出门竟然是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契丹人。马鸣对少数民族没有任何偏见,但是他对宋代的少数民族却有自己的想法。北宋最后亡在了金国人手里,南宋最后亡在了蒙古人的铁蹄之下。在现代五十六个民族大融合已经成为一家人,但是,在宋代的时候,却是泾渭分明利益相争的对立民族和对立国家,岳飞的“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匈奴血”马鸣从小就背得滚瓜烂熟,在什么时代说什么时代的话。现在是在宋代,那么,苏雪奇和一个契丹人结交是非常危险的事,他必须让她知道这一点。
  苏雪奇接着把和耶律远山结识和交往的事情和马鸣讲了一遍。马鸣听苏雪奇说完,这才说道:“苏姐,你得多留个心眼儿,他可是契丹人,现在可是在宋代。”
  苏雪奇听马鸣这样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也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是随便交朋友的人,但是耶律远山真的值得交,和他相处了几天下来,我觉得非常轻松,不用花心思去组织语言,不用担心说错话,也不用刻意去说明什么或者隐瞒什么,我觉得非常舒服。你放心吧,二哥他胸襟坦荡,为人光明磊落,是个大丈夫,我想我不会看错的。”
  马鸣听了苏雪奇的这一番话,又听苏雪奇亲热地叫耶律远山为“二哥”,并且说了他一箩筐的好话,心里酸溜溜的,于是说:“就算他是个大丈夫,苏姐好像也没有必要认他当哥哥吧。你和他相处觉得轻松,难道和我相处时,我让你觉得累心了吗?”
  苏雪奇听马鸣这样说,赶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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