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客气狂笑起来,“我的天!别告诉我这种内容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不行吗?”这是副理向她要的专稿,她特地利用假日时间,努力地拟了草稿出来。
趁他笑得松了懈怠,一个跳脚,抢回尚未修润的稿子。
“由你这种一点都不像女人的家伙来谈女人感情,简直笑话,你写得出女人的感觉吗?这份稿子看了就好笑,怎么见人?我劝你别写,少丢人现眼啦!”一张贱嘴不饶人,把她的文章批评得一文不值。
早该习惯他的冷朝热讽,汪天蓝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因他的话而受伤了。
“高阔!你给我滚出去!”
眼眶出现薄雾,挤出吃奶的力道,她将他撞出自己的卧房,赏了他一记重重的闭门羹。
“汪天蓝!很痛耶!”他揉揉被门甩中的手臂,“你有问题呀!这个门差点夹断我的手耶!”
不过就是一篇稿子嘛!他们以前还不是这么互相亏损来亏损去,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咕~~”他的肚子传来抗议声。
“汪天蓝,我肚子饿了,要不要我去外面帮你买点吃的?”
一连问了数句,房内都不曾传出汪天蓝的声音,自讨没趣的他,也不希罕逗留,只是离开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来得沉重。
眉头轻轻一拧,心中被她旋过身的那一幕压得沉沉的、闷闷的,他好像瞧到了她眼角闪著抹泪光……
罪恶感涌上心头,压得他透不过气,他是下是,又一次说得太过分了?
许久后,顶著红通通双眸的汪天蓝终于拉开房扉,房门外的地板,躺著一个让人买来的便当。
汪天蓝冷冷的眸光一扫,而后,毫不留恋地丢了它。
炎炎夏日,却有道低气压笼罩在家具店内。
可怜员工近日来都工作在水深火热中,他们的老板不知道吃了什么怪药,整天绷著脸不给人好睑色看,动不动就发火吼人,导致大伙终日战战兢兢,深怕出了小错,被那吃了几十吨火药的头儿轰炸到死。
这个转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高阔不再像以往会对职员嘻嘻笑笑,就连面对客人也都摆出冷硬脸。
出了什么事,无人知道,也没人敢冒著被轰的风险去问,只明白高阔唯一在某人面前,会恢复五分好脸色,那人便是……
“太好了,汪小姐,你来了!”一见救星降临,李洁曦马上将她推入老板工作室里,好救出被炮轰到满头包的小张。
“高二哥,你心情又不好了?”被人当灭火器的汪天虹,不负重命送上自制的退火冬瓜茶,好让高阔消消火。
“小张把两份订单搞混了,你说我心情怎么会好?”一见便当里露出琳琅满目的丰富菜肴,他的口气稍稍舒缓许多。
“以前不是也有职员把好几份订单弄混,也没见高二哥你这么生气。”汪天虹观察他的表情。
高阔臭著脸,不愿多说原由,大口大口吃起分量十足的午餐。
“真不懂你和蓝蓝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一个在公司成天绷著脸,一个在家也是怪得可以……”
某人吃便当的速度渐渐放慢,两耳竖得直直,不毫痕迹的想偷听什么。
“蓝蓝警告我不准在她面前提起你的名字,还将你以前送给我们的桌子、椅子全部拿去做回收垃圾处理,只要跟你有关的东西,她都丢得一样不剩。”
“谁希罕!你就让她丢呀!”乒乒乓乓,他加快用餐速度,动作粗鲁地扫过便当里的食物,把空空的便当盒还给汪天虹。
“我想,蓝蓝这一次真的生气了,虽然不知道高二哥做了什么让她气成这样,如果高二哥还希望蓝蓝会理你,还是向她道歉比较好。”自认把话说清楚的汪天虹,带著便当盒功成身退。
直到那张和汪天蓝同出一辙的睑消失在门后,高阔抑制不住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一脚踹上伴他多年的办公桌。
以为他没试过吗?他早就低声下气同汪天蓝道歉,谁料她斜睨他一眼后,甩头就走。
“那女人玩真的!就是想跟我撇清关系当陌生人是吧!”
整整一个月无视他的存在,见面把他当作空气,对他故意挑起战火的话也是冷冷一撇,冷漠不予回应。
记忆中,那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书他作了一个月的噩梦,睡眠品质降到最低点,梦中汪天蓝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他已经连续好几晚吓醒了。
高阔烦躁的抓弄头发,闷呀!不就是他说得话重了点,有必要气恼成这样吗?
这小心眼、小脾气、小眼睛、不可爱、脾气坏、没度量,还有,没良心的女人,当真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蓦地,大哥那晚的话在他脑中响起——
哪天要是汪天蓝被他气走了,不再对他说话,也不理他,他就不要后悔。
哈哈!真好笑,他会后悔,怎么可能!
他一点也不后悔、也不在意,随便那女人想怎样好了,不理就不理,谁希罕呀!
对,就是这样!他一点都不想念她气红红的脸蛋、和跟他对骂的怒容。
“砰!”一拳击向桌面,上好材质的桌面让他打出一个凹形。
高阔面色铁青拉开木门,锐利的黑眸往四周一扫,庞大身躯夹杂满满怒气,朝门外探头采脑的倒楣鬼大吼。“小工,小刘,你们给我滚进来!”
被点名的可怜受气包,只有祈求保佑自己两个小时后,能全身而退。
高阔的怒火持续蔓延,要说不把汪天蓝念在心底,恐伯没人信哩!
当晚,他一回家,面无表情直冲大哥书房,他明白,他必须找人治治他的躁郁症。
第四章
试著把她当作女人看待。
这是什么狗屁回答!
看似好脾气的高洋其实一点也不斯文,拜汪天蓝所赐,高阔著实吃了一顿高洋的拳头,因为他不小心提起汪天蓝落泪的事情。
但是,挨了顿打的代价所得到的一句话,任他想破脑袋也下明白,汪天蓝不是女人是什么?男人吗?
可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别,他没把她当女人看吗?没有吗?没有吗?
没有!
胸口蹦出的答案让他微微一怔。
任何女人他都可以温柔以对,唯独她。
那是因为……汪天蓝不一样嘛!他把她当成穷极一生的对手,认知里早没有性别之分,哥的意思是要他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对她轻语呵护?他这么做,不就等于对汪天蓝低头……
他究竟在做什么?
为了汪天蓝,绞尽脑汁想办法讨好她,她以为她是谁呀?
她是、她曰正……特别的……
高阔一傻,这个问题他完全回答下出来。
美好的周末,相信人人一见空中散发和煦光芒的太阳,必定精神气爽,不过,有一人除外。
那人便是出门撞见讨厌鬼的汪天蓝。
摆出冷漠面孔,她旋身,当作没见到他般的锁上自家门,下楼。
“哈罗,早呀!”遭人冷漠对待的高阔长腿一跨,跟在她身后。“今天天气很好呢!你要出门呀?”
汪天蓝加快脚步,心里早决定跟这个家伙一刀两断。
小小的公寓楼梯,因高大的他紧跟在身后,而遮蔽了楼梯窗口落入的光线,显得昏暗有压迫感,汪天蓝愈走愈急,一个跟舱没踩稳,长臂及时从后抱住她下落的身子。
“真是的,你就不能小心点吗?从这跌下去,肯定伤得不轻。”
层于他的气息,笼罩在头顶,汪天蓝杏眼圆睁,瞪著那胸前的两条粗臂,一颗心怦怦眺著,这男人的手……搁在哪里呀!
“放开我……”她扭头瞪他。
高阔相当听话,将她扶稳,绅士般地立即松开手,附带绽放一记迷人微笑。
“楼梯间隔本来就小,你不该走这么急,小心点。”
他好声好气的开口,奉行大哥的话,将她当成一般女人看待。
汪天蓝被他异常轻柔的声音吓得差点再度脚滑,如果不是楼梯问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她想她可能会伸手掐掐这家伙面上的皮,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想上哪呀?”
奉行下理他的想法,她转身,他的声音却紧跟著不放。
“好歹我站在家门口等你出来,等了两个多小时,你就说句话嘛!”
白了他一眼,神经呀!站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等她?
汪天蓝可没忘记不久前,他为了整她,也是埋伏门外守候多时,自然对他多了提防,谁知道他怀著什么鬼胎。
“我真的没恶意,只是纯粹想找你说话,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他苦笑著,只能怪自己平时造孽多端,难得想对她好,却不得她信任。
汪天蓝迳自街到大门口,脚才踏出去,宽厚的掌随即握住她软嫩的小手。
“等等,你的领巾掉了。”牢牢把她柔软的手包覆在掌中,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面前。
一双圆眼下可思议的瞪大,汪天蓝瞪著替自己拉正领口还绑上水蓝色领巾的男人。
“你们女人出门下都很注重仪容,这样整齐多,也好看多了。”他含笑道,打量著眼前一身休闲的小女人。
短袖衬衫,牛仔短裙,雪白颈间系著水蓝色的薄绒围巾,帅气中增添了几分柔美。
也许是心中无怒气,今天的汪天蓝特别赏心悦目呢!
“你……你到底被什么鬼东西附身了?”她终于开口,却是一句让人喷血的话。
高阔告诉自己别计较她的口气,她肯直视他、肯开口说话,就表示大哥的方法有效,那自己就再接再厉吧!“只是觉得以往对你的态度很不对,我想改,希望你给我机会,别不理我。”
汪天蓝想从他眼神中捕捉任何一丝想整人的光芒,却教他诚恳不过的深邃眸子吸引住。
“对不起,我下该批评你的稿子,我向你道歉。”
她的眸光闪著迷惑和一点点异样波动,这个温柔道歉的男人真是她认识的高阔?
高阔一手撑著墙壁,一手圈著她,垂眸盯著她呆愣的有趣表情,决定趁胜追击。“我们停战好不好?汪天蓝。”
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