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帅舒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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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帅舒兰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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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动作,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透着一股豪饮烈酒的畅快劲。
  迦烜抿着嘴,瞧着她冷哼一声,夺碗而去,正与后侧步来的月萼撞了个正着,可迦烜全然不顾她,径直就往自己的营帐跑去。月萼揉着肩头,忿忿不平地瞥了怒气冲冲而去的迦烜一番,嘟着嘴走上来道。
  “你们迦国的二皇子怎么总是气呼呼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了他银子似的。”少顷,她忽然凑到了舒兰的身边,用胳膊肘撞撞她道,“准是你又气他了吧?不过我瞧着也是他自个有问题,他老爹放在迦国又不是摆设,求个赐婚的圣旨不就完了么,难不成还怕你抗旨啊。”
  霎时,周遭气氛顿静,舒兰冷眼一瞪,更是瞧得月萼心神一慌。
  “做、做什么?人家又没有说错……”提了提胆子,月萼硬是挺直了胸膛道,“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舒兰负在身后的双拳握了又松,眼睛眨了眨,垂眸念道。
  “听说西洲人的口味与迦国不同,他们就连烤蝎子也是吃的,所谓入乡随俗,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尝一尝?”
  舒兰说话的面孔是在笑的,可那疏离又冷淡的音调,听得月萼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敢!”
  “放肆!”
  “族长?!”
  一侧善雅踱步过来,文静的面色少有得浮上了怒意,她开口教训道:“这是你和元帅说话的口气?”
  月萼心里委屈,“可人家说的都是真话啊!”
  善雅叹息道:“月萼,你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个孩子,难道还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么?”
  一时间,月萼咬着唇畔,没有再反驳,纵使她还是不大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不过她也明白素来温和的族长断不会随便训她,可见她的确是有地方做得极为不妥。
  彼时,舒兰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月萼年少心浅,不懂世事大局,更不要说深谙朝廷宫闱之道。一如月萼所言,迦烜是皇子,他的父亲是当朝帝王,这世间又有什么女子是他求不到的?
  唯独一个,就是迦国壑帝不想要的儿媳,自是进不了他们迦氏皇族的门。
  而舒兰,便是应了这一条。
  远处,突然火光乍现,平静的夜和复杂的心绪在这一刻划上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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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国翊华十年七月,西征军至西蛮苍城脚下,骑兵营少将军章鹏、弓弩营校尉罗钢奉舒帅之命,上前叫阵。西蛮守将帑达塔好战易激,随两军于城下交战,兵刃相接。弓弩营武树军暗自潜伏,以备突袭,不想蛮夷奸猾,以狼做饵,武等被擒。
  舒帅大义,亲率兵营救,以破弓之箭术将蛮夷扫尽。然西洲驱恶狼袭之,舒帅为救同袍而摔落西洲托克谷!
  西蛮狂妄,私称舒帅已死,妄图动摇军心。然舒帅受上苍庇佑,落深谷而无恙,安然返回大营,并以东风火油之法破苍城,灭蛮夷大军两万,为迦国取得大胜。
  自此,舒帅领兵四月,已灭蛮夷半数兵力,夺下西蛮半片河山。
  ——《迦国史书将册女帅舒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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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城的一把火烧得城中楼宇残破,一夜硝烟过去,等大军驻扎进去,还能闻到浓重焚烧的味道。
  西蛮士兵大半都丧命于这场彻夜燃烧的火势之中,还有一些被大火逼得逃窜到城墙上的,也多被外围的迦国弓箭手射死。
  而后来据城中内应回报,班赞却早在几日之前就离开了苍城,回到了西蛮王庭。倒是帑达塔临死前颇为大义,魁梧的身躯立在高高的城墙上,声音醇厚嘹亮。
  “我帑达塔就是跳下这城楼粉身碎骨,也绝不死在你们迦国人的手里!”
  语落,他当真一跃而下,当场毙命。
  说到底,帑达塔虽然粗蛮,却是个爱国的忠贞之士,舒兰念其忠勇,遂叫士兵寻了个地方妥善安葬。另一方面,因破苍城而立得大功的郝远,舒兰也趁此机会为其正名身份,称其是潜伏于西蛮的迦国探子,从而解释了他那双继承了西洲地域的瞳色。
  而后,舒兰决定在此休整两日,也正逢八月十五,叫士兵们过个佳节。
  这夜善后事宜一并处理妥当,大营扎在苍城之外,篝火窜动,全军的兴致皆是极高,祝酒声此起彼伏。舒兰特意走过军营,和大小将领们都打了个招呼,客气地喝上几碗酒。武树军看见舒兰的时候,一张面孔真是说不出的丰富。
  “元、元帅,我对不起你!”话不及两句,他已是要哭出来的样子,下刻就要跪在她的面前,幸好舒兰眼明手快,立即接住了他,笑道,“武校尉要和我喝酒,也不用行这样大的礼啊。”
  “元帅,如果不是我……”
  舒兰狠狠拍过他的肩膀,笑道:“大家都是兄弟,等咱们打下蛮夷王庭,我还要和武校尉对弓比个高低呢。”
  “是、是!”武树军举起酒碗,热泪终究盈眶,“这碗我敬元帅救命之恩,以后我定为元帅身先士卒!”
  说罢,武校尉仰头干了一碗烈酒,舒兰遂回敬了一碗,顿时,四周一片鼓掌叫好声,酒碗碰撞的声音愈发此起彼伏。军中之人,无一喝酒不是淋漓爽气,当年舒兰跟随父兄在营地时,便是这幅热血的景象,光着瞧着便叫人血液沸腾。
  等一圈巡逻过罢回到自己的营帐时,舒兰却发现章鹏、刘铜、罗钢正端着酒碗等在那里,她不禁眯了眼,双颊微红,带着些酒气笑道。
  “怎么,方才不是和你们喝过了么,这是又来灌我酒了?”
  当中最为稳重的罗钢端着两碗酒上前一步,喊得极为慎重。
  “小将军。”
  小将军,这三个字原是他们年幼时对舒兰的戏称。
  年少时,舒兰虽可在军营里逛荡,却因年幼和舒老将军的不舍,而不得随军出征,亦不可登城楼守城。大多时候,都是兄长们背着父亲,教她切实的战场杀伐之术。后来,她也明白纵使自己学精了这些本事,到头来可能还是注定上不了战场。于是她小小年纪便收养了几个孤儿,要他们同自己一起习武学习,倾囊相授。
  那时她想即使她不能上战场,可若然能为舒门、为常胜军多培养出几个年轻将才,说不准大战之时,他们便能在危机关头护得自家的亲人一命。
  而那几个孤儿也的确不负舒兰重望,之后皆是成了常胜军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为此舒老将军曾大大赞扬了舒兰一番,很是叫她长脸。
  只可惜,西陉关一役,当年的七人,却只剩下眼前三个。
  “我们几个行军前,便在柳渊他们的坟前立了誓,此次西征,必要为他们报仇,今日虽未能斩得那班赞的头颅,可也算是对他们表以安慰了。”罗钢将手中的一碗酒递给舒兰,“所以我们想和小将军,和他们一起喝了这碗酒,今生来世,咱们都是兄弟。”
  舒兰接过酒碗,笑得感慨,可紧抿的嘴角却也隐忍着一股思念。
  “这酒,我可真是一定要喝。”
  舒兰举起酒碗,对着东方常胜坡的方向洒下半碗,须臾其他几个也是如此效仿为之。
  这碗酒敬的不止是昔日的兄弟,还有自己的亲人,以及那战死的数万兵将。今日他们便用这碗酒敬你们,敬你们的牺牲换得他们如今的风光大胜。
  少顷,几人都是仰头一碗,相视而笑。
  章鹏抹了抹嘴,喝得很是畅快,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委实都明亮了不少,“不过这一仗打得也忒没意思了一些,光他们弓弩营去显威风了,反倒是我骑兵营没有半点建树,这也太没道理了。”
  “呵,西洲茫茫草原,你还怕没你逞威风的时候?”一旁已有些喝高的刘铜指着章鹏笑道,“就怕你到时候别吓得腿软。”
  “你娘的才腿软,不止腿软手也软!”章鹏本就是容易动气较真的,这会立即面动身动。偏生刘铜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张牙舞爪地回道。
  “你才手脚软,活该凤芷相不中你!”
  “靠,老子就知道你在打凤芷的主意,我告诉你,你碰都别想碰凤芷一下!”
  “凭什么不让碰?凤芷又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不许碰就是不许碰!”
  “你个混小子……”
  舒兰对着置身事外的罗钢摆摆手,示意自己对他们无聊的争吵委实没有什么兴趣,于是闪了出去,并遣了唐雪松去找他大哥,中秋佳节,总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得好。倒是唐雪松难得没有摆出一张管家婆的嘴脸,犹豫了下,便乖顺地退下了。
  难得有了清静的舒兰一个人拿了坛酒,登上了苍城的城楼,下面大伙正围着篝火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哪里还有什么常胜军、宋家军之分,他们眼下已然是西征军,团结一心的西征军。而遥望漆黑的夜幕,她的前方便是西蛮的王庭。
  八月十五,头顶上的月亮,正圆得厉害,皎洁明亮,如珍珠温润之色,可是却也同样引人乡愁。
  这是她二十三年来第一次,中秋佳节,身旁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纵使少时在京畿做质子的时候,好歹身旁还有一个三哥,如今……
  舒兰仰头喝了一口酒,军人出征带的都是军酒,火辣辣地好像能烧掉喉咙。少顷,她捧着酒壶,双腿放直坐在地上,仰头赏月。
  年少时最大的梦想,是和爹和兄弟一起征战沙场,而今她终于走进了这西蛮腹地,可惜,却只有她一个。
  “以后你们也不能再陪我过中秋了。”
  舒兰又喝了一口,嗤笑轻叹。彼时城楼口有人踱步过来,高大的身影在月色下照映在城墙上,
  越发修长挺拔,隐约间竟还多了些温润的味道。
  只是听那脚步声,舒兰几乎不用去看也晓得来人是谁。真是的,不是要他去陪兄弟么,她这里可没有他的亲人啊。
  待来人走近,坐在地上的舒兰对他晃了晃手上的酒,咧嘴笑颜,明媚如月。
  “雪松。”
作者有话要说:  雪松、郝远、迦烜,各有人关注,玉玺表示很欣慰。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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