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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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约-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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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歇歇吧。”小翠看着低头用心绣着的荆心同说。
  “不碍事的,我还不累!”真的,从前有时她由早晨绣到撑灯。
  “怎么不累?”小翠的声音高了起来,“绣了一上午,怎么会不累?!夫人歇歇,一会用饭了。”说着,她自绣架旁拉开了荆心同。
  虽是被人强拉开了,但荆心同心中一片温暖,这个小翠是真心关爱着她的。从前,镜儿也关爱她,不过因为她绣的多是父亲交代的,若是绣不完便会惹父亲不快,所以镜儿也只是暗暗担心,却不敢说些什么。
  “好。”她坐在床边看着小翠把绣架抬走,停下来她却不知要做些什么了,在涤月阁时,闲下来她便看些书画点画,打发时间。
  “夫人,你怎么总是在脸上盖着帕子啊?”小翠毕竟还小,才十四岁,管家已经同她说过不可问东问西的,可是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重。
  荆心同在心中笑笑,倒不以为怪,“小翠是从外地来的吗?”是啊,要不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故事?
  “是啊,从杜城来的。”
  “杜城?很远啊,在北方吧?”临近柔利国吧?当年大姐也从那里经过。
  “是啊,冬天很冷的,不像这里好。”
  “是吗?”荆心同轻声地应着,“小翠同谁来的安阳?”
  “和老爷啊!”
  和夫君?那怎么会在府里做了让人使唤的丫头?
  “我又说错了,夫人,莫让老爷知道我说了这话,要不老爷又要责怪我了!”
  夫君这样安排定是有他道理吧?他是个谨慎的人,“好,我不说。”
  第2章(2)
  “从前我家和老爷家是邻居,听我娘说,那年老爷的婶婶死了,我娘要接老爷到我家,他不肯,我娘说老爷有骨气得很。后来老爷考取了功名,遣人到杜城去看我娘,可是我娘死了只留了我一人。老爷知道了,就让人把我接了来,老爷说不可让人知道我和他是相识的,说我只是一个卖身的丫头。反正老爷聪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哦。”原来他真的有许多秘密啊!
  “夫人?”小翠看到夫人不知想什么入了神。
  “啊,你问我为什么总是戴帕子,我小的时候家里失火把脸给烧坏了,怕吓着人,所以就遮着了。”
  “一定很疼吧?”
  “也记不清了,那时还小。现在只有几处总是长不好,有些疼,不过也不碍事,我这儿有药,疼的时候就用一些。”
  “怎么会不小心引了火?”
  “是厨娘不小心引着的。”这是外人知道的原因。
  “是吗,那怎么烧了夫人?咱们府里厨房离这里可远着呢,你们府里不是吗?”
  人心自有称,荆心同笑了,父亲只遮得住人的嘴,可遮得人的心吗?“我也不清楚,当时太小了,疼都记不清了,哪里知道火是怎么着的?”
  “是哦,”小翠是个天真的姑娘,心地纯洁,“夫人莫伤心,夫人是好人,小翠就喜欢夫人。咱家老爷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待夫人的。夫人在绣什么呢?”
  荆心同看向窗外的目光一滞,道:“眼见天就要凉了,我给老爷缝个披风,也不知道老爷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了个黑的。”
  “夫人的手真巧!我就不行了,拿针就像拿烧火棍!”
  荆心同“扑哧”笑了,小翠总是逗她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翠,去厨房看看,说晚上莫做得油腻了,做些清淡的吧,老爷这几天有些心焦,胃口不好。”
  小翠匆匆地走了出去,没看见隐入假山后的一抹人影。
  看着小翠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荆心同的脸冷了下来,“你还不出来吗?”
  只见一青衣人从窗外闪进来,“属下拜见三小姐。”
  “你不是我的属下,莫要拜我。这里是木府,是我的夫家,你就这样来去?”荆心同冷言道。
  “是王爷派属下来的。”
  “你不要用父亲来压我,如今我是木府的夫人,自然代表木府。你回去对父亲说,这三个月来我未曾发现他有什么不对,莫要再派你们来,要不,我便全对他说了。”
  “属下知道了,属下……”
  “你去吧。”
  看着青色的身影消失,荆心同虚脱了一般坐到床上,只觉着冷汗一点点地渗出,他听到了多少?若她的感觉不错,他也是刚刚来到墙外不久的,不是她有什么高强的本事,而是他自小跟着父亲,虽然武艺绝高,可是身上却有一种几不可闻的暗香,这暗香外人或许闻不到,她却发现得了。她该如何做?夫君和父亲的关系很微妙,父亲嫁她是为了拉拢夫君,却又不肯信他,也不信她。
  夫君藏着那样多的秘密,让她看不清。但她决计是不会帮助父亲的,她从不认为父亲得了天下会是一件好事,父亲为人多疑,且个性中隐藏着残暴,他适合做将军,也适合做开疆扩土的帝王,却不适合做持家治国的君主。
  夫君也是一个沉稳的人,不过与父亲不同,他自是有着不能向她道的秘密,可是她知道他也有着一颗体贴的心,至少从他待她来看,是这样的。不能说父亲不爱母亲,若与其他夫人相比,父亲待母亲是极好的了,若不是母亲的缘故她又怎能得到父亲的关爱?只是为着他的所求,只怕牺牲了母亲他也肯的,这便是母亲的悲哀,母亲不求锦衣玉食,不求位高权重,母亲所求的是一种平静的生活,她求的只是与心爱的人相知相守,生死相随。可在父亲心中注重的却是江山与皇权,为此他付出的是他所能付出的一切,父亲于她来说就只是容府中的影子啊!只见得触不得。
  入夜,荆心同坐在灯下缝着那件袍子。今日之事还是不向夫君说了,想他心中自是明白的,她也不点破了吧。对父亲她是爱着的,她虽不赞同父亲之愿,但她却理解得来,这南亘的江山多半是父亲十几年来征战所得,他不肯让人又何错之有?哥哥总是想不透,哥哥,他可还好吗?听夫君说他去了边外,具体的也不得所知,想来定是走得匆忙,只言片语也没给她留。她心中担忧,若是父亲派去的定是非同寻常之事,不过,他同父亲向来有隙,多不是这样,那么便是哥哥自己要走,走得这样匆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同她最是要好,若是可以,他定会知会她的。多年来她曾不止一次地想,父亲如放得下,容王府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她很想唤他一声爹,就如同别家一样,她也可承欢父亲的膝前。
  木衡易走到窗外,见着的便是窗下走了神的人儿。今日她着了一袭白衣,是初见她时,那件绣着雨竹的衣裙,她的气息轻拂着面纱。他记得面纱下的容颜,当日也为着这容颜从心中接纳了她,可是三个月来,她在他的心中已不只是那残破的容颜了,如今他看到的就只是她。细细想来,成亲三个月了,他们的接触却不是很多,他为了国家之事四下里奔走。这女子是何时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心里?是她只身来府时?是成亲第二日,她做喜帕时?还是夜夜同床共枕时?他数不清,也道不明,只知她已走进了他心中的柔软之处。
  “心同?”走近她的身边,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怕惊了她,他轻声唤着。
  “嗯?”荆心同转过头,正对上他有些疲倦的眼睛,“夫君?”
  “我进来一会儿了,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父亲,想哥哥,想容府。”
  听她直直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竟有些愣了,“是啊,子衍走了两个多月,不知过得可好。”
  他同子衍算不得有交情,他知道子衍是决不赞同他父亲的做法的,多年来,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不睦。这次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子衍突然从安阳失踪了。
  “从前在府中,我与哥哥最是亲近的,父亲自忙着他的无暇管我们,母亲的身体不好长年卧床,三个姐妹也不多到我那里的。小时候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到我那,教我识字、画画,他当真是宠我的,在他的眼中没有我的容貌,只有我这个妹妹啊。记得小妹要走的前一晚,哥哥同我说,他日要带我离开容府去到远远的地方,养许多的牛羊,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哥哥说,他要为我找到识我之人,若不,便一世养着我。”
  她的眼里露出一种幸福、柔和的光芒,“如今我也为人妇了,想来他也放心了吧。”
  只是不知夫君是否如哥哥所说,是识她之人,不过,她是认定了夫君,为着什么她不曾深想,只是认定了。
  “子衍或许如你所说,去寻找那种生活了吧!”
  “若是这样当然好。夫君,我心中着实担忧,只恐不似夫君所说的。哥哥是沉稳之人,怎么会这样匆匆成行呢?我只怕……”
  这亦是木衡易心中想的,不过,毕竟不是他的亲近之人,他倒不担心什么,“哪日见着岳父大人替你问一句吧。”
  “不!不要问!”她急急地说,他不能问,他问不得,“不用问了……哥哥总之是走了,他日或许自会回来的。”
  “好。”是啊,他不能问,若问起荆显棣又会疑心的,他转开话题,“听小翠说你忙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嗯,夫君,我……”她拿了披风想让他试试,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有事?”
  “我做了件披风,不知道合适不?”
  “是给我做的吗?”
  荆心同笑了,他的眼里竟然有一种期盼,一件风衣便让他这么期盼吗?她取出风衣来到他的身前,低着头红着脸说:“夫君试试,哪里不合适心同再改改。”
  他拉过披风的一角,“当真是做给我的新披风?”
  有人为自己做新衣真好,小的时候他总是拣着别人的衣服穿。后来,便是买的,从没有谁为他做过衣裳。眼前的这个温柔女子啊,带给了他多少的感动。
  看着他展开披风穿到身上,她心中感到一阵幸福,原来为心爱之人做事是这样的幸福。心爱之人?他是她的心爱之人吗?她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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