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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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只眼闭只眼-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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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救下了娇滴滴的美人时才会发生的情况。

她离娇滴滴的美人还有一段距离,相同的,他离正气感过度膨胀的热血英雄更加遥遥无期。

本来想海扁她小小尊臀一顿的大掌只得上移十几公分,落在她哭颤的背脊轻轻拍抚。

“你来了……你来了……”她用著她的声音在叩谢他的大驾光临,至少让简品惇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受到高度重视及欢迎,至少他心甘情愿了些。

“不要哭了。”现在哭嫌太早了,等他回去教训她时再哭比较适合。

他揉揉她的短发,放任她在他的西装上擦眼泪鼻涕。

简品惇大略向警员了解一下情况,警局里除了花漾外,还有上回互殴的那两群飙车族,个个垂著脑袋,在长椅上呼噜噜地睡著了,正等著家长出面来保人。

飙车滋事,幸好这个罪责还不算重,妨碍交通、危害社会秩序、无照驾驶而无伤人事实,比起前一次他们没被警察逮到那回的互殴来看,这次的事件并没有太严重的後果,至少不用强行扣押,移送法办。

见过大风大浪的他甚至认为这件事连“麻烦”两字都构不上,不过的确会吓坏一干没见过世面又爱要大人的毛小子。

深夜里,陆续来了几名气冲冲的家长,一进警局就对孩子大呼小叫,痛斥他们的不思上进,丢尽自家人的脸,写完保证书,再核对完身分资料後便揪著孩子的耳朵回家去好生教训一顿。

基本上,接下来才是简品惇觉得麻烦的地方。

未成年人的法律处理方式都须经法定代理人或监护人出面或授权,光凭他一个攀不上关系的律师而言是绑手绑脚了点。

但还好这警分局局长和他有数面之交,更和他之前帮忙过的一位当事人是旧识,若要利用特权保人倒也非难事,只要他们愿意睁只眼闭只眼就行。

交情这种东西,一定要到了这种时候才会明白它的可贵。

简品惇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只稍稍亮了一下“交情”,花漾就在警员送来一句“好好管教”及挥挥手问给打发掉了。

上了车,他抽了几张面纸让花漾擦眼泪,一边替她扣上安全带。

“警察有通知你父母到警局来吗?”他侧头问她,打断她正哭得淋漓的兴致。

她抿抿唇,“我不让他们通知,可是他们说一定要监护人出面。”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让她父母知道,但碍於法规又不得不。

“我爸叫我去找我妈,我妈叫我去找我爸,总而言之,就是不要麻烦他们。”她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这么说,从国中时她就认清了事实,也不会妄想用什么方法去博取父母的注意,因为无论她做的是好是坏,换来的结果都一样。

他们说,她都这么大了,应该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丢他们家的面子;又说,要她学习学习她的“弟弟”、“妹妹”,品学兼优乖巧听话,什么事都不用让他们操心,甚至还让他们引以为傲:为什么她年龄比“弟弟”、“妹妹”年长,却反倒比他们幼稚无知?!

在挂她电话之前,她还听到爸爸的新欢及妈妈的情夫在一旁讽刺她是坏胚子,而这个错误的基因永远都是归咎於另一个配偶。

“我不知道还可以找谁,所以才半夜打电话给你……对不起……”擤擤鼻,再换一张面纸继续哭。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家。”望著车窗外,属於凌晨时分才有的萧条宁静,深夜的城市同样静的很可怕。而她的家,更安静,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怀念那段与他共度晨昏的日子,至少睡著或醒来时,都不孤单。

“随便你要载我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回家。”透过车窗看他,窗户没办法像镜子一样完整地映照出他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她在乎他会不悦蹙眉或是也同样视她为坏孩子,可是她无法勉强自己再一次被父母如此忽视的情况下,继续窝回那间屋子去自怨自哀,若真是如此,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将厨房那罐克蟑当酒喝。

“你父母又对你说了什么难听话?”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没有发动车子的念头。

花漾擦乾眼泪,“还好……都是些老掉牙的话,听习惯了。”她还是一副枕在椅背上的懒懒样,只不过还是用著侧脑杓面对他。

“但你却是因为那些老掉牙的话而哭的。”

他本来以为她会那么激烈抱著他哭,是因为被逮到警局害怕所致,但她看到他踏入警局大门的那一瞬间,眼泪才像洪水般决堤而出,简直像极了一只担心被人抛弃的小狗,独独她缺了那根会摇动的尾巴,再加上别家的父母亲来领孩子回去时,即使那些父母又吼又骂,他都感觉到她的欣羡,然後她会更抱紧他,好像要证明著“我也是有人要的”。

“我没有!”倔强地否认。殊不知自己又快又急的口气已经充满了欲盖弥彰的味道。

反正简品惇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也不再深究下去,动手将车子开出停车格,车子行驶的目的地正是他家。

既然她不想多谈她父母的话题,那他就来秋後算帐了,“你为什么又跟著那群家伙去飙车?”

花漾总算将脑袋偏回一小块角度,不像刚刚那样几乎要整个背对他,让他瞧见她因赌气而嘟得半天高的红唇。

“心情不好、无聊、睡不著,还有你不接我电话。”

最後那个原因说来相当咬牙,看来依百分比来划分的话,心情不好占了5%;无聊占了5%;睡不著也占了5%,其余的85%全在於他不接她电话这项指控,而且换个说法,如果他没有不接她的电话,她就不会心情不好,也不会感到无聊,更不会气到睡不著,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接她电话才是让她去飙车的100%主因。

“我在将住院期间所累积的事情全努力处理完,有时人在开庭没办法开机。”简品惇看著花漾突然整张脸转过来,一副气急败坏的赌气样。

“你可以回电给我呀,不是都有来电显示吗?!”

“是,这点是我的错,我想等你的下课时间拨给你,但是每次猛然想起,不是下课十分钟已经结束,就是又忙到忘了,对不起。”

“……你有想打电话给我?”花漾原本含怨的眼像是点燃了一丝光明,她没有太留意他忙到拨不出时间打电话给她,只将全盘的心思放在“他想过”的这部分。

“想关心一下你有没有乖乖去上学。”再听听她的声音有没有精神。

“有啦,我都有去。”她终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一扫这些日子误以为简品惇恶意的疏离。虽然去了学校并不等於有心於课业上,但为了害怕他打电话来查勤时没听到校园的杂声而气她不乖,所以她都乖乖待在教室,每分每秒都在等她的手机响起。

她怎么会这么小人地误会他,小鼻子小眼睛地将他归类在薄情郎之流?他还在凌晨接到她的求救电话就立刻飞奔来拯救她耶。真是……小小的对他良心不安了一下。

他还会想关心她有没有去上学呢,嘻。

不过刚刚那两句对话不会就是他们两人可能的通话内容吧?未免少得太可怜了吧?一点也不能解她这些日子的思念饥渴。

但很快的,简品惇打坏了她的好心情。

“即使我没回电给你是我的错,但你不该仗著这点,放任自己胡作非为,更不该将这个错归咎於别人。”不该让他牵动著她的善恶,他不希望自己为了这个小女孩产生太大的改变,也不希望自己必须为了她好,而把自己搞得不像自己。他愿意分心思在她身上,给予关心、给予注意,但前提是他还握有大部分的掌控权。“你总不能哪天去抢了银行,理由是因为我跟你吵架,这听起来不是很可笑吗?”而且幼稚。

她咬咬唇,听出了他的责备,“我没有要胡作非为呀,我只是……觉得孤单,想找人陪……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路上骑著机车,看到路边的流浪狗我还会闪它,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无照驾驶,骑机车未戴安全帽。”一针见血。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没听出来她很委屈地在传达她的孤单寂寞吗?他以为她为什么要放著补眠的太好时间不睡,非得在乌烟瘴气的车阵中穿梭,吸了满肺的毒气来减短寿命吗?

她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窝回那间房子呀……他真的没听出来,呜,只在乎她无照驾驶。

“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二度赌气地撇过头。算了算了,反正他们什么都不懂,认为只要是违背了他们道德观念的人事物就全挂上一个“叛逆坏东西”。再说,她根本不想浪费唇舌替自己再解释什么,她也不要谁懂!

不懂不懂,谁都不懂算了!

“是你自己要问我做了什么坏事,你的行为中本来就犯了这项错。”现在又翻脸不认帐了吗?他很尽律师的本分替她解答,为什么换来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控诉。

“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回答还是只有这句怨恚小小的啜泣,成为车内的音效,不同於先前警局里的放声大哭,这泣吟是强忍在咽喉里,只有几声呜咽很不小心逸出来,如果此时车内音响打开,是很容易被掩盖掉的。

既然她忍得这么努力,不想让人发现,是不是表示他也可以假装没听到,唬弄过去了?

把良心掩盖住,自然要做到不看不听不闻不问也是件太简单的事……这种事,他向来得心应手。

“你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

真的想再狼心狗肺一回,就不该有这种沉吟的叹息。

可是他止不住脱口的欲望,因为这句话几乎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山区甫见到那个浓妆小刺猬,或是医院一睁眼重见光明的刹那所看到的清秀小佳人——就在心底生根的念头。

她完全像一个依靠成性的人,却偏偏得靠自己独立,然後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他看著她变得一团糟,心里也没跟著高兴。

因为有了担心,才会把她搁在心秤上去衡量重量,也才会更笃定她是个让人挂心的女孩子。

从车窗只能看到简品惇的侧脸,耳朵却听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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