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魔,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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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魔,点睛-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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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啜泣未停的脸蛋,她眨眨眼盯着眼前一片漆黑。
  “条件?你能救我爹娘吗?”只要能救回爹娘,要她画上千百张也愿意。
  只求一家安乐啊!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爹娘救不回了。
  听见外人也宣判这事实,她哭得更大声了。
  可是,我能救你与你的奶娘,并保护你们直到老死,如何?
  祝火漫不经心的说。就他以为,这条件已是最好的,凭他这魔,能得到他保护的人,前所未有。
  女孩啜泣的声音慢慢小了,并开始思考着这个魔所开出的条件。
  保护自己和奶娘?
  是了,既然爹娘已不在,奶娘年纪又大了,她也得保护她才行,抹去已无用处的泪水,她吸吸鼻子,记得娘对她说过,将来有一天她必须倚赖自己。那么,就由此刻开始吧!
  第一件事,就是保护奶娘,第二件事……得安葬爹娘。
  “你会守信用?”对于这个看不见的魔,她必须谨慎。
  放心,我很讲信用。
  “真的?”她存疑。
  祝火捺着性子,第二次给她保证。敢质问他的信用,她是第一人。
  “好,我信你。”除了眼前刚救了她们的这东西,她也不知该信谁了,只是她仍有些怀疑。“你真的会保护我和奶娘?”
  我刚刚不是说了好。
  祝火的耐性渐渐不足。
  “那你要保护我们去我爹好友的家里。”
  行。
  “帮我把爹娘的遗体好好安葬。”
  ……罢了,就当作偶尔为之的善事。
  可以。
  “那要我帮你画什么?先说好,太难的,我还不成。”她的火候不够,还得练几年。
  我也不信任你现在的能力,没要你现在画,四年后,我才会让你动手,这期间内,给我仔细磨练你的画技。
  他已经在画内待了整整一年,再四年,只要再四年……他便自由了,哈!到时,还有谁奈何得了他呢?
  卷灵轴缓缓飘至她面前,她望着眼前敞开后高过自己身高不知多少的画轴,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
  祝火语带威胁兼恐吓。
  这是卷灵轴,你给我好好收着,不准乱放、不准离开你的视线、不准伤它一丝一毫,要当作你的生命般珍惜着,要是有丁点瑕疵,任你有几条命也赔不起,懂吗?
  她点点头。
  摊手。
  她照办,画轴的一端就落在她两个掌心上,然后由上头开始慢慢自动向下卷,最后卷妥,细红绳也落了下来。
  我没说绑,就不准动手,知道吗?
  一绑着,自己可就出不来,他才不想在接下来的四年又继续待在里头。
  “知道。”
  现在,让你奶娘醒来,我们就回去收拾你爹娘。
  “收拾?”听见伤感的字眼,她双眸开始闪着晶莹。
  死掉,不就等着收拾?
  祝火可不认为自己说错话。最讨厌跟人打交道就是这原因,没事何必那么爱在文字上斤斤计较。
  就算不喜欢对方的用语,她也无可奈何,只是皱了眉头,反问:“怎么让奶娘醒?”
  随你便!看你是要泼水、打她、敲她都随你意,只要她快点给我醒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虽然注定要窝在卷灵轴内五年,但看见有人浪费他的时间,他依旧不悦。
  “能不能让奶娘自己清醒?拜托你!”要她动手,她哪下得了手。
  这……看在她殷殷乞求的份上,他再做一次好人。
  好吧。
  “对了,那些人是不是死了?”
  中了毒,想活也难。
  “那……请你埋了他们好吗?”她实在不忍见有人曝死山头,怪可怜。
  你傻啦!这些人刚刚可是要你的小命呢!
  她扁了唇。“可是娘说……”话说到一半,她想起了惨死的爹娘,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受不了她又想哭,祝火念头轻轻一动,不消片刻,那几个人的尸体已沉入土堆中。
  埋好了。
  “谢谢。”她感激地说。
  真是碰上了个麻烦星!他想。
  “对了,你有名字吗?”总不能“喂喂”的叫。
  祝火。
  “喔。”她短短一声,然后等着祝火回问,基于从小受到的礼节教导,她也把这套用在魔身上,但,接下来两人却陷入无止尽的寂静中。
  万籁俱寂,只有点点虫鸣声。
  没受过礼仪熏陶的魔,哪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直到祝火发觉两人沉默过久,便无聊地随口问问将要为他作画的人叫什么名字。
  你呢?
  终于,等到祝火问了,女娃才道出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柳红袖,爹爹也姓柳,娘亲姓赵……”唉!又想起她惨死的爹娘,红红的眼眶没褪过色,马上再染红,泪水也如浪潮不断接续。“爹、娘……”往后她只剩下奶娘了。
  这会儿,几乎可听见祝火咬牙隐忍的声音。
  别、再、哭、了!
  没关系,还剩四年,四年后,他非丢掉这大麻烦不可!
  第二章
  温州
  时光荏苒,一晃眼,四年的光阴稍纵即逝。
  郊外一处废弃已久的寺庙内,传出童子的朗朗读书声。
  个个摇头晃脑地学着学堂内的有钱小少爷,是了,会在此地的他们都是较贫苦或是无父母的孤儿,想习字,夫子不收他们,经常躲在学堂外偷学,某日,被夫子发现他们的行为,毒打一顿后,他们仍不放弃,最后是他们的毅力感动了经常路过书院的一名年轻姑娘。
  那姑娘正是柳红袖,不过待在温州的她,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便听了奶娘的话改姓张,对外是张员外的侄女,知道她真姓名的仅有张府一家人。
  要往市集,便会经过崇元书院,就在他们又偷偷前来书院时,柳红袖是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人,且以她最清柔的嗓音将他们唤到一旁。
  她朗朗如星的明眸直直望着他们,然后才嘴边浮上一抹笑。
  “真想习字?”
  听得出对方没有轻蔑的口吻,所有人有志一同地点头。
  这年头,不念书不求上进就没有出头日,所以身为最低贱身分的他们,想翻身就得靠读书。
  柳红袖听了,便道:“知道城外有处废弃寺庙吧?打明日起,每日午时,我会在那里等你们,迟到,就什么也别学了。”
  他们听见这消息,欣喜若狂,纷纷抱着彼此高喊。
  日后,他们次次都比柳红袖早到,认真的程度比起书院里的小少爷们还有过之无不及,而他们要给柳红袖的微薄束修也被她婉拒。
  “去买纸笔吧!”柳红袖觉得这还比较实际。
  其实他们觉得柳红袖是个挺怪异的夫子,说她温柔,却见她经常凛着一张脸责骂他们的偷窃行为;说她严厉,她教书时刻又总是轻声细语,像是舍不得怪他们的资质愚钝;说她善良,她又回答:“我不当好人,因为好人易早亡。”
  最后问夫子为何肯教他们,她竟给了一个更让人无法期待的答案,至少他们对她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既然说了不当好人,自是希望教你们也能得到回馈,倘若日后发达不忘我,就是对你们夫子──我最好的报答了。”
  基本上,他们个个都以为这么好心地的姑娘,就该如神仙一般,不求回报才是,不过经过日日相处后,他们也更了解他们的夫子是很有原则的。所以呢,他们是很尊敬他们夫子的呢!
  喔,不好,夫子在瞪他了,得赶紧收心啰!
  柳红袖看了一眼前面的孩子们,瞧他们都专心念书后,才敛目,继续陷入她刚刚的思绪中。
  四年前遇上祝火后,直到他将自己与奶娘安置妥当,才由他口中得知原来祝火要她画的是一个男人,也就是他本人的外形。
  他是魔,魔有形无体,一直都只能以别种面貌呈现在人类眼前,但祝火高傲、不屑寄身,所以非要有专属自己的容貌与身体不可。
  于是打她落脚于张员外家后,祝火便时时刻刻提醒她要磨练画人的技巧,五官、形态与表情,在祝火的高压调教下,她终于成了名噪一时的人物画师,无论老少、男女,她都能随心所欲。
  如今的她,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唉!浅浅一叹,她又想起了爹娘与来到张员外家不到一年便过世的奶娘。
  那段日子,她又失去奶娘,精神不济地再也无心去护着卷灵轴,这边拿,就那儿掉,让祝火极不信任她的能力,执意要自己护着卷灵轴,现下,卷灵轴就挂在她的书房内,这也倒好,让她耳根子清静不少。
  本来嘛!保管东西就不是她擅长的,别人的东西还是少放她这儿为妙,省得丢了,自己也麻烦。
  来到温州后,张员外他们一家人都待她不错,如亲生女儿,只是这依旧是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有一天,一旦还清了欠张员外的一切,她仍得离去。
  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
  但凭她一个弱女子,是很难生存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她该如何自保?
  光有祝火的保护稍嫌不够,嗯……既然祝火非她帮忙不可,那他应该愿意再多付出一些些代价吧?
  嘴角微扬,掺着淡淡的笑意,她脑子里多了几道算计。
  她晓得的,祝火不是一个好魔,虽然两人交谈甚少,但就凭她这四年来与他的相处与观察,他肯定是过河拆桥那一挂的。
  既然下个月十五祝火就要她作画了,那么,她非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利用自己本身的优越条件啰!
  “是吧,祝火!”
  跟了祝火四年,她学到最多的正是算计了,真是不得不说“近墨者黑”啊!
  这天授课完毕,柳红袖回到张员外府里,穿过回廊,正巧遇上刚上完刺绣课的员外千金张雅儿。
  “袖姐!袖姐!”
  打柳红袖一进门,张雅儿就十分喜欢她,成天爱缠着她,要她作画给她看。
  柳红袖停下脚步,回身,脸上盈满笑。“雅儿,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成天跑跳?要是给你娘看见,省不了又是一顿骂。”
  张雅儿吐吐舌头。“娘出了门,看不见,对了,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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