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跟我玩这一套。
三小姐捂着自己的胸口对自己说,幸亏你没有上他的当!他可不是要跟你做生意,他的阴谋诡计是放出那条眼镜蛇,一个猛扑,灼伤你。
不是灼伤那么简单,要你的命都有可能。
太可怕了!张建中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男人真没几个是好的,没几个不是吃着碗里的,瞪着锅里的。
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酒店。他说,不送你上去了。她说,不用你送。于是,走得比他还快,像要马上离开危险物。
回到房间门口,秘书突然从他的房间窜了出来,又把惊恐不安的三小姐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我吓人,吓死人的!”
“你们上哪了?”
“散散步。”
“就只是散散步吗?”
三小姐听出他的语气很不对,像审犯人似的。
“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
“我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是有老婆的人。”
三小姐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比我还了解他吗?他什么状况我会不知道吗?她疑惑地看着大哥的秘书。
“我怕你吃亏。”
吃亏?吃亏是什么意思?三小姐脸色立马绷紧了,说:“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她推门进去,突然又转过身来。
“你监视我?”
“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跟他出去?怎么知道我回来?难道是碰巧?”
秘书哑然,脸涨得通红。
三小姐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会是他也喜欢你吧?他跟大哥也有些年了,平时挺腼腆的一个人,年纪也小好几岁,所以,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你关心我,我很感谢你,但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她想告诉他,如果,你喜欢我三小姐,还是死了那个心吧!我三小姐不接受姐弟恋。然而,却说不出口。
“谈恋爱了吗?”
“还没有。”
“没有就找个女孩子谈谈。”
意思还是有点模糊,完全可以误解为,你怂恿他大胆向你表白。
“三小姐也没有男朋友吧?”
“有,我怎么没有。”三小姐毫不犹豫地说,“你看我像是没有男生追的人吗?”
“但没有你喜欢的。”秘书知道钟真涛就追了她好几年。
“你知道就好,现在,我还不考虑这些问题。”
“我也不考虑。”
“你跟我较什么劲?我是找不到比我条件好的人。知道吗?条件比我差的人,我绝对看不上。”
三小姐松了一口气,你总算说清楚了,你总该明白了吧?她可不希望大哥的秘书对自己存有半点幻想。她总觉得,生意上的关系也好,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好,都不能掺杂有情感上的东西。
“好好跟大哥,赵氏不会亏待你。遇到好的女孩子,谈一场恋爱,别让自己有太多幻想。明白吗?明白我的意思吗?”
三小姐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姐姐。
关上门,她有点失魂落魄,这都是些什么事?人家跟你说什么了?人家不就是关心你吗?人家怕你吃亏给张建中有什么不对吗?你却跟人家说那么一大堆关于恋爱的大道理。
对张建中也这样,是你想要知道人家的事,不止一次地追问,现在,你却怀疑人家告诉你是别有用心,他要是个坏男人,你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吗?你瘫坐在洗手间门口,他一个用劲就可以把你抱到床上去,别说你没有反抗的力气,就是有,你也抵挡不住。
想要放出那条眼镜蛇侵袭你,对于他来说,太容易做到了。
满脑子又是那条眼镜蛇,形状丑陋,“丝丝”吐着舌信,突然一个猛扑,吓得她从床上弹起来,双手捂住两腿间,惊声大叫。
竟是一个梦。
张建中的恩人王主席是新中国成立那年出生的,全名叫王解放,一听张建中问他想不想去江市,就在电话里“哈哈”笑,“我能帮你干什么?”
“抓政工,教育管理干部职工。”
“糖厂不缺这样的人才吧?”
“说了多年的空话,大家似乎不相信他们了。”
“你不能只是把我调过去,我的老婆孩子也得跟过去啊!”跟张建中没有不能提的要求。
“应该的。不过,我也只有把他们安排在厂里。”
“没关系。”
王解放的老婆孩子都在机械厂,从那家小厂调到大厂,也属高攀了,而且,他要求也不高,当个普遍工人就可以了。当然,张建中知恩图报,不能太随便,安排他老婆当车间仓库保管,怎么说也是拿平均吃“公粮”的。他的儿子安排在车队。
“暂时开货车吧!”
王解放说:“那小子不能太安逸,让他去车间‘计件’按劳分配。”
“他原来是开面包车的,开货车已经委屈他了。”
一家人几乎是同一天调到糖厂的,老婆孩子由厂人事带去各自的岗位的,王解放报道那天,却专门召开了一个中层干部以上人员参加的会议,宣布国资办的任命文件。
本来,厂里并不缺副厂长,为了多争取一个名额,张建中拍着胸脯下保证,林副市长才松了口,答应采用聘任制,试用期一年。
张建中很不高兴,说:“我要的人还要试用期,不想要的人却占着毛坑不拉屎,这太不公平吧?”
林副市长说:“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去组织部争取这个名额我看看?不把你哄出门才怪!采用聘任制是我给你开的绿色通道,如果不满意,我把这通道关了。”
828 生活上有什么要求
张建中忙说:“你别关啊!”
林副市长说:“以后的事,就由你去争取了。”
“你真放权给我?”
“我完全放权,在我能够控制的范围内,你可以先斩后奏。”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张建中说,“我就怕太多限制,束缚得我又要走回原来的老路。”
他给王解放布置的第一项任务是,让全厂员工明确市场经济的规律,改变旧观念,适应新发展。
国企江郎夜大了几十年,尽管每况愈下,当那种狂妄之心却变不了,总觉得自己是工厂的主人,却从不担心,支撑他们成为主人的工厂一旦倒闭,他们会是什么样?
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倒闭”这个词,工厂再烂,政府也要保证他们的过上幸福生活。为什么改革开放第一批富起来的多是“牛鬼蛇神”,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主人翁,而主人翁自我感觉太良好,没有风险意识,认为自己进入体制内,就衣食无忧。
市场经济可不管你这些,适应市场赚取利润就生存,赚取不到利润就破产倒闭,管你是不是什么性质的企业。
政府对非垄断性的国企也越来越没有政策支持,更没有计划指标,大家都往市场冲,让市场做评判,让消费者说好坏。
在这么一种状况下,工厂更需要把重点放在哪个部门?放在生产部门,还是销售部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生产部门是最重要的,没有产品,你销售部门销售个屁?质量不好?你销售部门再有能耐也销售不出去。
本来,还以为能形成一场大辩论,那知,形势一边倒。
王解放也说:“我也认为应该把重点放在生产部门。”
张建中很无奈,说到底,还是没弄懂什么叫市场经济。生产部门重视生产,这个不错,但作为领导层,更应该看重市场,也就是销售。现在的销售已不是过去意义上的销售,它还包括了分辨市场的洞察力。
计划经济,不必考虑市场需要,每年的生产指标由政府安排,只要完成上级指标,工厂就可以养活自己,因此,销售部门充其量只是跑腿的,把厂里的产品批发到指定的销售点。这叫点对点销售,政府安排好的点对点。
市场经济,废除了政府安排,废除了指标,大家都按市场规律办事,销售部门要自找门路,要根据市场需求,推销产品。产品推销出去就能变成商品,推销不出去,就还是产品堆在仓库里。
这个道理,张建中搞贸易时就深有感悟,一般状况下,都不愿贷款进货堆在仓库里。
然而,办工厂不一样,仓库里没有产品不行,等与人谈成生意,再进料生产,时间周期根本不允许。
市场经济冲击最大的是销售部门,它改变的是销售部门的性质,但生产车间的改变并不大。所以,必须把重点放在销售部门,而不是生产车间。
张建中只好挺身而出,充当工人们的对立面,开展了一场大辩论。
他几乎被全厂围攻,王解放也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担心大家问不到点子上,他设计了几个论题,分别给王解放和小甘要他们做他的托,提出他要想说清楚的问题。
那是下午四点左右,厂部楼前那个小广场只能容纳三千人,设为主会场,除了行政人员,各车间都选派了一百多人参加。其余员工,除了不能停产的岗位,都在各自车间门前的开阔地集中收听。
“当初怎么就不设计一个可以容纳全厂员工的大广场?”
张建中很费解,国营企业没有一个大广场,一年不举办几次全厂性的大型活动怎么可以?做人的思想工作,东一块西一块怎么凝聚力量?
杨副厂长说:“建厂初期有过那么个大广场,后来,新建水果糖车间,便把地方占了,大广场也被瓜分成现在的小广场了。”
也就是说,自从有了水果糖车间,就再没有举办过全厂性的活动。那应该追溯到改革开放初年。正是需要改变观念的时候,却停止了全厂性的活动。
好在,那时候时兴的有线广播通各车间还大致保留完好,简单维修还能使用。
答辩会由余丽丽主持。
厂长会议上,有人曾提出反对意见,不能让这种生活作风不正派的人主持那么重要的会议,不能让大家认为,我们还重用这样的人。
张建中问:“厂里还有谁比她能说?还有谁能主持这么大型会议?”
余丽丽那几年的办公室主任不是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