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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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潮漫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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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陡地睁开眸,乌黑的眼珠覆着蒙蒙微光。
  事情的前因后果太过复杂,不知是怎样的牵扯和误传……许久,她咬咬下唇,又是叹息,轻道:“永劲,我害得你受伤了……你、你肩头流了好多血,我瞧得心里难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凤家这会儿又、又拖累你们年家了……”
  年永劲直觉该开口说些什么。
  这小姑娘说出如此言语,犹如当面扫了他一巴掌,教他记起出事前,与她在园中小亭里的冲突。
  喉结轻蠕,他尝试着出声,但觉喉中干涩,语调难成,而气息全鼓在胸腔里,闷得疼痛。
  她没在意他的沉默,眨了眨眼,秀致眉心淡淡蹙起,跟着再眨眨眼,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透,小脸浮出疑惑神情——
  “永劲,你伤得重吗?是不是请四爷爷或永泽瞧过伤处了?为什么不点灯?天色都沉了,早该掌灯了,不是吗?我想瞧瞧你呵……”
  闻言,峻厉脸容大怔,他忽地扫住她的手。
  倾过身去,他双目微玻В钌钔嵌运茄岫瘛⑷匆布览龅难弁小
  他仔细端详着,瞬也不瞬。
  她的眼雾蒙蒙,一样深静,一样的灵秀,却是失了焦距,没法对准他的凝注。
  “永劲,怎么了?”她感觉到男子温热的鼻息喷在肤颊上,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他靠得好近,正在瞧她。
  “灯早就点亮,把四周照得清清楚楚,你瞧不见吗?”他一字字像从齿缝里迸出来,艰涩得可以。
  “啊?!”她柳眉一挑。
  “你真是瞧不见吗?”他又问,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年四爷爷之前替她瞧伤时、留在床边小凳上的一盏油灯。
  “不……我瞧不见,四周好黑、好黑,什么也瞧不见……永劲?!”她吓得不轻,忙挣扎着要撑起上半身,拚命眨着眼睫,边嚷着:“你骗我、你骗我……永劲,为什么要这么讨厌我?!要故意这样吓唬我?!你存心的……存心要我难过,为什么?为什么——”
  “你冷静一点。”
  听到她混着哭音的指控,他心一抽,未及多想,亦顾不得肩伤,双臂一张,拥住她的身躯,防止她过分激动而伤害到自己。
  “我没骗你,灯已点燃,房里灯火通明,一切摆设清楚可见。”他双臂忽地紧紧一拥,惊觉她骨架的纤细和脆弱,刚正的下颚抵着她的发顶,沉声又道:“我没有骗你。”
  她身子一僵。
  跟着,她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全身发冷一般,小手悄悄扯住他的灰衫,终于,她在他怀中发出呜咽——
  “我瞧不见了……永劲、永劲……我瞎了,是不是再也瞧不见东西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讨厌她的眼吗?
  也好……那就教她瞎了,什么也瞧不见。
  这么一来,他心里欢畅吗?先不管那是真话、假话,他宣之于口,逼到她面前来,到底剌伤了她。
  她一向自知不是个心思光明的姑娘,却是在她奋不顾身往他飞扑、在后脑勺受了撞击、在“双目失明”后,才体会到自己可怕的心机。
  总有那么一天,他要拋下这儿的一切,潇洒远行吗……她不愿意他独行,不愿意被他舍弃在这里,又多么、多么的不愿意对他放手,他没将她放在眼里,她那对教他厌恶至极的眸光却已默默追随着他的身影许久……
  他有他的梦,而她的梦便是他。
  所以,请等她几年吧,给她时间成长,她会长成匹配得上他的姑娘,随他去看山、看海,遨游世间。
  所以,就原谅她这回吧。
  好吗……好吗……
  往后,她全听他的,只求他原谅她这一回。
  春的脚步来得好轻,云鹊刚由南方带来讯息,园里景致拋开冬季的萧瑟,添上薄香翠绿、点点新芽。
  “小姐,咱儿帮您端茶来啦,要喝点吗?”一名扎着双髻的小丫头挨到窗边,将托盘里的几样点心和一只盖杯放在小几上。
  凤祥兰迎向窗外轻风的小脸微偏,鼻中已嗅到清香,芳唇轻牵——
  “香吟,不是要你唤我祥兰儿吗?你和绿袖总是小姐、小姐的喊,明明年岁相当,我都被你们俩给喊老了。”
  小丫头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成的,小姐便是小姐,这是咱们进年家得守的规炬,等您到了七老八十,咱儿和绿袖还是喊您小姐啊。”
  她那对失明的眼,在年家引起好大的震荡。
  从出事到如今,一个月过去了,这段时候,年四爷爷替她瞧了又瞧、诊了又诊,怎么也找不出病因,她后脑勺的红肿已消,双目的脉络也毫无损伤,可她就是瞧不见。
  到得最后,只能将原因归咎于她自个儿的心理影响,一时惊吓过度,又见年永劲差些死在面前,那阴影挥之不去,宁愿教自己瞧不见。若要重见光明也不是不成,全赖她的意志。
  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年宗远夫妇特意为她挑选了两名丫鬟,都是开朗细心的同龄小姑娘,期望有人这样伴着,她心情会松缓许多,一开心,眼疾说不准便不药而愈了。
  凤祥兰循声摸索着,拉住香吟的手,硬拉她坐下。“既然我是小姐,那我命令你,把那盘肉末烧饼和雪花糕吃了。”
  “小姐?唔……咦……小姐,您怎地知道有肉未烧饼和雪花糕?您瞧得见东西了是不?”香吟圆润的脸整个凑近,瞠眼瞅着她的雾眸。
  凤祥兰双眸眨也未眨。“我闻到肉末炒红葱的香气,还有,你爱吃雪花糕,定又端来一盘了,我猜得对不?”
  香吟一屁股坐回原位,唉唉叹气。“人家还以为您瞧见啦,唉,白欢喜一场。”
  清光浸润下的秀容浮上淡淡红晕,凤祥兰微乎其微地吁出口气——
  “我也好希望能瞧见东西,别再事事依赖旁人。四爷爷说得靠我自个儿,可偏偏就是瞧不见,又有什么法子?”
  没听见半点响应,她心微促,察觉到周遭变化,她偏过脸蛋,双手向前探去。
  “香吟?”
  忽地,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她在空气中茫然摸索的柔荑。
  香吟这才慢了好几拍地道:“小、小姐,是……是大爷瞧您来啦。”“年家太极”里的老太爷、太爷、老爷、少爷们,以及各房的太夫人、夫人和小姐们都是挺好相处的模样,可就是这位年家大爷顶不好惹,那张脸活像冷面阎王,半点温度也没,首回贝着他,教那对凌目一瞅,把她吓得双膝直打颤,到得如今,仍是见一次便发一次抖。唉,她真是没用。
  凤祥兰倒是脸露笑意,趁机反握住男人的手。“永劲,原来是你。”
  年永劲朝着定在原位的小丫鬟一瞥,后者惊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小、小小姐,呃……有大爷在这儿陪着您,那可好啦……咱、咱咱儿得再到厨房去,绿袖正、正正替您煎药呢,咱儿这就帮她去,一会儿便回来啦……”丢下话,跑得比风还快。
  唉……他就不能多笑笑吗?成天顶着张冷脸吓人,可浪费了那张好皮相。
  凤祥兰无声叹气,迷蒙的眼对住他身侧的某点,笑问:“今儿个不忙吗?我听永春提及,我聚来叔父有意建造能航行海上的大船,正和三伯伯密切通信,若这事敲定,你肯定又有一堆事缠身了。”
  年永劲五官沉了沉。她一个小姑娘家,实在毋需知道这许多。
  “我今日不忙。”他淡淡响应,目中精光闪烁,接着却道:“你瞧起来……似乎已能适应。”
  她的惊慌失措在初知失明的那一晚尽情宣泄,而后,沉默不语了好几日,近一整月过去,冬意消融,春味尽临,那张雪容再次有了润色。
  见她放开胸怀,再展笑颜,他心中的大石跟着落下了,但隐约间,说不上原因,或者是他天性多疑的脾性作祟,总觉疑虑未能尽褪。
  闻言,凤祥兰粉唇一抿,全无惊慌。
  “四爷爷说过,得放松心绪,不能紧绷着,要不,一辈子也别奢望痊愈了……刚开始,心里是有点难受,可我瞧不见,耳朵还灵敏,香吟和绿袖都识得字,她们也陪着我一块儿读书,还有永春、永澜、咏霞、咏菁和咏贞他们也常过来这里玩,我还能弹琴、还能唱歌,也还能同你说话。永劲……我想通啦,日子总是要过的,说不准,我明儿个睡醒,一睁开眼便瞧见东西啦。”
  年永劲沉吟着,居高临下端详着她,似乎努力地想寻出破绽。
  他有些不容推拒地拉起她的手,沉语:“别成天窝在房里,到庭院里走走。”
  凤祥兰心中讶然,没料及他竟会主动陪她散步。
  在他强而有力的扶持下,她随着他的步伐跨出门槛,步下廊檐阶梯,踱进院落中的小小园里。
  “永劲……园子里的花全开了吗?”她脸微侧,唇边有抹单纯的弯弧。
  “还没,尚不到时候。”
  他扶着她的手肘缓缓向前,风仍带凉意,拂过他冷然且深邃的五官轮廓,跟着,他在某个定点顿住脚步——
  “不过,你园中那棵樱树已吐露新芽,淡绿点缀其上,就在面前……你可以伸手去摸。”
  这一瞬,凤祥兰终于明白他的用意。
  是她狠?
  还是他狠?
  面前的樱树树龄尚轻,枝哑清且雅,毫不杂乱。
  她极爱春樱浮满的美意,也爱粉瓣在风中漫天扬舞的清姿,但此时,她“瞪”住新芽初发的樱树,怎么也没法“爱屋及乌”,去喜欢攀绕在上头的那条锐头青蛇。
  是她狠?抑或是他?
  她再次自问,心中发颤。
  一股气激将出来,他引发她最最执拗又最最要强的一面。
  她不怕他试探。
  她是瞎了,怎么也瞧不见那条翠碧青蛇。
  她是瞎了,只感受到淡淡的春意围绕在身边。
  她是瞎了,本就该用手探索。
  她是瞎了,所以满满心思尽信着他……
  “永劲,待得几日,樱花开满,咱们请厨房的鲁大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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