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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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的箭-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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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黎莎知道这时候齐瑞荷的心思完全被查理斯填满了,对其他事务根本就心不在焉。为了使公爵继续保持愉快的心情,又不致使齐瑞荷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她比下午说的话还要多得多。
  她款款而谈,向公爵提出了得多问题,公爵也将自己的计划—一细诉。
  她问起宫内很多事,尤其是查理斯王子如何逃走的情形,公爵叙述得比米杜夫人要详细得多:当时克伦威尔的军队由主楼梯间追了上来,他立刻钻进了教士洞,之后就失去了他的踪影,直到夜幕低垂、王子才由秘密通道中爬出来,驰马逃走。
  晚餐后孟黎莎和齐瑞荷在大厅中只逗留了一会儿,因为齐瑞荷哭得太厉害而疲倦不堪,孟黎莎昨晚睡眠不足,眼皮沉重,打起瞌睡来。
  “我想你们都该上床睡了,”公爵说,“情绪上的变动最容易使人疲倦。”
  他的表情仍有几分嘲弄,但声音却仁慈温和。
  齐瑞荷向他行礼致意,并且说:“桑杰斯伯父,我要向你致谢,因为你总算愿意见见查理斯了,我相信他明天就会到这儿。”
  “那么我们希望明天早上就能收到他将抵达的信息。”公爵很平静地回答。
  齐瑞荷向门边走去,孟黎莎也忙弯身行礼,并主动和公爵握握手,低声说:“谢谢你,我想言语已不大能表达我的谢意了。”
  她抬头凝视着公爵,只觉他眼中的神色十分奇异,她不能解释那是什么,因为他好象有点迷惑地凝视着她,仿佛他透过事物的表层深入进去,但他究竟在探索什么?她也为之茫然。
  接着她又很快地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幻想罢了,他仍然一如平日般冷酷淡漠。
  和齐瑞荷道晚安时,她的脸上已没有泪珠,不象昨晚一直在那儿怨着伯父,反覆寻思着如何接近查理斯……,当时孟黎莎几乎是极力压制着不让她从宫内跑走,而现在齐瑞荷十分平静,深信查理斯会劝服公爵允准他们的婚事,那么她就能和他一快儿到印度去了。
  孟黎莎倒没这么乐观,不过见到齐瑞荷不再那么愁眉苦脸的倒也十分安慰,最后她吻别齐瑞荷,进入自己的房间。
  她交待过女仆不要等着侍候她,自己脱下衣服后躺到床上,一碰到柔软的枕头后,立刻进入梦乡。
  睡了好几个钟头后,一阵声音使她猛然惊醒,一时她还以为是齐瑞荷在唤她。
  点燃了床边的蜡烛,她被上一件白色睡袍,打开和齐瑞荷卧室相通的那道门,这时她再凝神倾听却又没什么声音。齐瑞荷显然仍在熟睡之中。
  “刚才一定是作梦!”孟黎莎这么想。
  她轻轻关上门,再回到床上。
  房里非常窒闷,她这才记起昨晚上床时因为太累而忘了开窗。在家里她一向习惯开窗睡觉,即使冬天也不例外。
  拉了一下窗帘,打开一扇厚厚的百叶窗,她吸了口气向外凝望。
  夜空星斗满天,月亮惨白的斜挂空中,花园里轻柔如梦,美如仙境,花儿似乎也沐浴在月影星光下沉睡着,喷泉的水虽不象白天一样四处飞溅,盆底的水珠却闪着一片银白。
  “太美了!”孟黎莎发自内心的赞叹。
  突然间,她听到下面传来一阵轻微移动的声音,不禁把头伸出窗外瞧个究竟。
  起先她以为是小动物在园中发出的声音,看看是不是小鹿在园中迷失了?她很清楚它们会损坏草地花卉,然而定睛一看移动的却不是什么庞,而是两个男人。
  她惊讶地张大眼睛注视着他们,两个人都弯着腰在花床和灌木间移动着,慢慢地向爵邸接近,乍看之下几乎就象两只动物。
  现在他们跨过了花坛,接近爵邸的墙边,往上看着。
  孟黎莎惊愕了好一会儿,他们在做什么?要爬上上面的窗子或屋顶去救某一个人吗?
  她把头伸得更长,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他们窥探的房间是谁住的呢?她衡量了一下,在齐瑞荷和她的房间楼上,也是一些卧室,还有厢房。他们的目标显然就在那里。
  突然间孟黎莎领悟过来,那是公爵的房间!
  她再往下望,那两个男人不再站在花坛那儿向上窥探了,其中一个开始沿着一道墙爬上来。
  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她想起那就是在葛文斯·贝拉马车上那个秃头的仆人!
  他也就是飞狐旅馆里面那个要找工人修理教堂塔尖老头!
  第五章
  孟黎莎打开房门,向走廊跑去。
  边跑边想昨天葛文斯来拜访公爵时一定就计划好了,葛文斯在里面与公爵周旋,那位秃头才能在宫外四处观望。难怪他会在飞狐旅社托人帮他找一个去爬高塔或烟囱的修理工匠。
  现在她更了解:为什么昨天葛文斯在和公爵谈到他的寿命时带着讥诮的口吻说“在上帝的旨意之下”。
  “葛文斯真正的意思是说一旦他安排了公爵被谋杀的事实之后,问题很快就会解决。”孟黎莎心想。
  这些念头飞快地在她心中掠过,由于跑得太快,白色睡袍就象翅膀一般在身后飘动。
  走廊十分幽暗,墙上虽有一列烛台,却只有一枝蜡烛发出微光。
  偌大的房间一片黝黑,一边的窗帘没有拉下,垂着百叶窗,在依稀透进的星光和微弱的月光中,勉强可以看到四个床往泻下的阴影。
  已经没什么时间再想别的了,孟黎莎走向床边,脚上的拖鞋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毫无声音。
  才走到床边,她就发现自己太过紧张,呼吸都感到困难,简直难以开口了,接着她鼓起勇气发出微细的声音:“阁……阁下!”
  一时没有什么反应,她知道她的声音太小,公爵一定没有听到,就弯下身去,轻摇公爵的肩膀,再叫了一声,
  “阁下!”
  她的叫声终于使公爵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什么事?”
  “嘘!”孟黎莎示意他别出声,低语:“有个人沿着墙边爬上来了,我想他要来杀你。”
  公爵坐了起来,床太高,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似乎在黑暗中凝视她好一会儿,然后很快地从床的另一头下来,从床边的椅上拿了件丝质外袍披在身上,在腰间系上带子。
  房内原本微弱的光线突然更为幽暗,孟黎莎不由得害怕起来,她知道那个男人接近窗户了。
  果然那个男人已经到了窗口,手紧紧抓住窗框,两条腿越过窗上的横木,费力地挤进来。
  房内的一线微光被他的身影遮盖住了,出现在黑暗中的他带着无比的威胁性,眼见一个图谋不轨的人这么悄无声息地迫近真是恐怖。
  孟黎莎站在那里两腿发软,惊惧地瞪着公爵,不知他如何应付这种局面。
  只见公爵很快地向前移动,快得使那侵入者不知道他已逼近,然后一拳击去,那姿势颇象位训练有素的拳击家,一拳就击中那男人的前胸。
  接着传来的是一阵象动物受伤发出的奇异呜咽声,那男人攀着窗边本来就不牢靠,这下整个人就掉了下去,那一刹那孟黎莎还能看见他的身影,紧接着就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只听到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然后就归之于寂静。
  公爵从窗口转过身来,回到床边点起蜡烛。
  他注视着凝立在床边的孟黎莎,只见她两手交握胸前,似乎心中的激动仍未平复。
  “你该走了。”公爵十分镇静地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到这里来警告过我。”
  “他……死……了吗?”孟黎莎声音发抖。
  “我想应该会的,”公爵回答,“由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是会摔死的。”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对那人生死漠不关心的腔调,孟黎莎不禁吸了口气,提起了沉重的脚步向门口走去,但公爵的身影早一步挡在她前面。
  她仰头望着他,披着长睡袍的他显得更高,无形中更有一股逼人气势,但在一枝微弱的烛光下实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谢谢你。”他说:“记得明天早上什么也不要说。”
  “我……会……记得的。”孟黎莎讷讷回答。
  她从公爵身边走过,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就飞快地奔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里,她又由窗口下望,这时月亮被云层遮住了,伸手不见五指,她仍然定睛注视,才发现地上似乎有一团黑黑的东西躺在那里,却看不见另一个男人的踪影。
  孟黎莎终于决定还是赶快拉下窗帘睡觉,她知道公爵也希望她如此。公爵一定会奇怪她怎会在这样的深夜里跑去警告他,他还说不要让别人知道。事实上也真是难以理解,她怎么会由窗口见到两个男人窥探公爵的房间?为什么见到他们后又不通知守夜的人?
  她想,不知公爵是否也上床睡觉了?如果这样的话,另一个男人可能会回来搬尸体,到时葛文斯·贝拉和这件罪行就更扯不上关系了。
  葛文斯一定千方百计要遮掩他的罪行,不论成功与否一定特别谨慎不让自己扯进谋杀案中。
  脑中虽然思潮汹涌,但她仍然立刻再入梦乡,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女仆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她才醒了过来。
  坐在床头,她很想问问昨晚有没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好在侍候她们的那位公仆既年轻又多嘴,只见她十分激动地说:“你相不相信?小姐,昨天晚上有个强盗要抢劫公爵呢!”
  “强盗?”孟黎莎叫了起来。
  “可不是?小姐,他沿着一边墙爬上了公爵的房间,怪不得总管说他一定知道公爵的房间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孟黎莎问。
  “他一定失足了,小姐,今天早上发现他就摔死在花坛那里,但什么东西也没偷走。”
  “那太好了!”孟黎莎说。
  “他还带了一把很长的刀,小姐,你一定没看过那么可怕的凶器,总管说他打算用刀割开门闩,不过如果什么人碰到他,和他打起来的话,简直没法让人想象会造成多大伤害了。”
  “确实如此。”孟黎莎表示同意。
  后来那女仆又把同样的话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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