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玉树恭敬地应了声,放下茶壶快步退下。
    少顷,晏云之的马车出了大门,一路往朝闻巷西侧而去,来到了卓府门口。
    卓文远前脚刚从外地回来,后脚桑巍就来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送走桑巍,椅子还没坐热呢,又听说晏云之来访,长眉一挑,有几分诧异,问前来禀报的家丁:“他可说明了来意?”
    家丁答道:“并未说明。”
    听罢沉思片刻,优哉游哉地按照计划继续跟自己下着棋,道:“让他进来吧,就说我在花园里等。”
    家丁领命而去,带着晏云之进门,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主人已经摆好了酒水点心,正在独自小酌。
    一见晏云之,卓文远勾唇嬉笑,道了声:“少安兄可是难得光临寒舍,稀客稀客,快过来坐。”
    “多谢。”晏云之也清浅一笑,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并接过了他递来的酒樽。
    “不知少安兄来访,所为何事?”卓文远笑问。
    “想必,桑祈的事,你也知道了。”晏云之开门见山作答。
    卓文远眸光微荡,唇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道:“昨日不在城中,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一次,桑二怕是惹上了大麻烦。”
    晏云之闻言,喝了一口酒,也微微一笑,问道:“那子瞻做为她的好友,还有此闲情逸致在这儿喝酒,倒也是镇定。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不知可否透露一二,说不定,晏某也能略尽绵力。”
    “唉。”卓文远放下酒樽,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帮,可连少安兄都没有办法的事,我能有什么好主意?这一次,恐怕真是爱莫能助啊。”
    说完颇为伤感地闷头将酒樽里的残余一口饮尽,继续道:“只能在这儿借酒消愁。”
    俊美公子形象慵懒,眉梢含情,唇角带怨,看他摆出那副落魄感伤的模样,晏云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表情平静地轻轻一笑,道:“子瞻真是谦虚了,此事若连你都帮不上忙,就真的没有人能救桑二了。”
    卓文远低着头,眸光一凛,再抬头时却是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问道:“少安兄此话怎讲?”
    晏云之拿过酒壶来,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缓缓坠落的液体,莞尔一笑,道:“道理非常浅显。宋氏父子利用了洛京原本有之的几个事件,捏造了些线索,将罪名安到了闫琰和桑祈的头上。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确是很有可能被眼前的证据蒙骗。然而,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假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有漏洞,永远也比不上真的。”
    卓文远笑容微敛,听完他这番话,长眉一蹙,道:“少安兄不愧是司业,这一套是是非非的论调,说得实在深奥,还恕子瞻愚钝,未能领悟。”
    “很简单,晏某只是提议,你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抛出来,闫琰和桑祈的罪名,自然也就洗清了。”晏云之品着佳酿,温声道。
    卓文远噗嗤一声笑,连连摇头,无奈道:“少安兄说得轻巧,可是,我上哪儿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去?”
    “哦?”晏云之淡淡一挑眉,道:“不知道么?”
    卓文远也喝了一口酒,桃花眼意味不明地弯着,确定道:“不知道。”
    令他意外的是,晏云之得到这个答案后,并没有没完没了地继续纠缠下去,只说了一句:“那便是晏某找错了人,再去问问别人罢。”言罢从容不迫地起身,拢了拢衣袖,从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道:“这个小物件,做为今日这壶佳酿的回礼。晏某先行告辞,不必送了。”
    说完便施施然离去。

  ☆、第八十七章 :倒霉来得快去得也快

卓文远凝视着他放在桌上的东西,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淡,眸色却愈发深不见底。半晌后,抬手捏起那物,猛地一用力。
    只听一声脆响后,小小的竹管应声断裂——正是当初桑祈从王捕头家中遇到的歹人那儿所获之物,冯默博士口中的南方古笛。
    随着竹管的毁坏,笑容复又回到他的面容,重新变回了那个风流俊逸,柔美多情的温润公子,而眸光却是幽深一片。
    旁边的随侍犹豫着上前,问道:“公子,可还按原计划行事?”
    他慢条斯理地喝光了杯中酒,才道了声:“先把浅酒叫来吧。”
    而在大牢里的桑祈,对二人的这番会面一无所知,只知道傍晚时分,晏云之来看她了。
    白衣公子一走近最里头的牢门,就看到暗室里,那个素衣姑娘全然没有颓废幽怨的模样。虽然未施粉黛,面上却依然光洁如玉,发丝柔顺滑亮地垂在肩头,目光清澈见底,正蹲在地上,拿一堆豆子排兵布阵玩。微微弓起的脊背,好像一根在狂风中顺势而弯的翠竹,外表闲适,内心坚韧,仿佛这世间,再沉痛的挫折,也不能将她打垮。
    于是嘴角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上前来,先递给了她一封信,说是闫琰郑重地托付给自己的,要求定要第一时间交到她手上。
    桑祈一听,赶忙起身接过信笺,还没打开看,便已感慨良多。
    回忆起第一次收到他的信,还是在国子监里,自己的桌案上。当时对方语气不善,洋洋洒洒地愤慨了一大篇,与她相约放学后一较高下。而今,也是篇幅冗长,情绪饱满的一封信,照旧力透纸背,说的却全然是另一回事。
    恐怕彼时,双方谁也不会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走到今天吧。
    桑祈花了好长时间,才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读完,低着头,久久无法言语。闫琰这一次想表达的东西,其实也可以用简单两句话概括——“没想到你这么够意思。就算我闫琰英年早逝,这辈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死得也值了。”
    不想在晏云之面前哭出来,桑祈揉了半天眼睛,才将信笺折好,珍重地收起来,嗓音略带沙哑地哽咽道:“瞧他说的,好像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似的,谁要跟他同生共死了。”
    晏云之见她一直低着头,兀自逞强,不愿暴露自己的脆弱,也知趣地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安慰话语,只恰到好处地递上帕子,淡淡道:“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皇上已经罢免了闫琰的职务不说,连闫太师也被以‘暂且休息一阵子’的名义软禁在了府中。也就大司马还能每天厚着脸皮跑到他眼前去闹腾,不依不饶地大喊冤枉。”
    想到父亲为自己劳顿奔走,还有可能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危险。桑祈本来就一直压抑着的伤感,愈加浓烈,这下鼻头一酸,泪水是怎么也止不住,终于低低啜泣起来。
    牢房里只有她和晏云之二人,相对而立。
    她此时此刻,却已顾不上身边还有个他,只想心无旁骛地发泄一会儿,发泄完了好能重新整理情绪,找回坚强的勇气。
    晏云之一袭与白衣,长身玉立,与周遭灰冷幽暗的色调格格不入。仿佛有一缕光线,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溢出,将这孤深的牢房照亮。
    他沉静地站在她面前,良久后,稍稍上前一步,在离她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近到她只要稍稍一探头,就能擦到他的衣襟。
    而后,虽然没有伸臂将她抱紧,却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抚了两下她披散着,但依然整洁光滑的长发,身形完全将她笼罩住,像一堵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玉璧,温声道:“别怕。”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好像冥冥中的一句命令,令难过再无所顾忌地喷薄而出,涌上心头,桑祈虽然用力地胡乱点着头,哭得却是更厉害了。
    晏云之便静静地等她哭完。
    大牢里,一阵压抑的低声哭泣停下来后,桑祈胸口的那股闷塞之感舒畅了些,理智也重新回来,才尴尬地赶忙退后,转过身去,破涕为笑,道:“抱歉,丢人了。”
    晏云之默了默,语气含了丝善意的笑,道:“是么,晏某方才走神了,没注意。”
    桑祈依然背对着他,揉了会儿眼睛,才回眸问:“想必你来,也不是专程为了替闫琰送信,可还带了什么好消息?”
    “称不上,但晏某觉得,你和闫琰可能就快安全了,没必要着急同生共死。”晏云之收敛衣袖,面上恢复清冷淡泊的表情,如是道。
    桑祈一听,眸光亮了亮,喜悦地走过来,问:“可是有法子洗脱我们的嫌疑了?”
    晏云之意味深长地笑了,道:“大概。”
    大概是什么意思,桑祈可不太明白,可晏云之也没再解释,只说让她安心再等些时日,便先行离去。
    于是她便怀揣着他递过来的这份希冀,小心翼翼地用微笑守护着,不再哭泣,安然地等待自己的结局,又没心没肺地过了两天。
    仔细想想,大牢里虽然无聊,但是无所事事,落得一身清闲,不是也挺好的么。她都已经有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过了。
    可相反的是,这两天里,宋落天就没那么自在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父亲明明说过难以追查下去的那些事,怎么就偏偏在他马上可以一举击败桑祈和闫琰的节骨眼上,突然露出端倪了呢?各种线索浮出水面,调查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先是有人抓住了一个行踪诡秘,看似窃贼之人,一审问,才发现肩膀上有烙花,乃是西昭人士。
    之前闫琰和桑祈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市井街坊都知道,他们犯的罪行是与勾结西昭有关。眼下抓住个西昭人,当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立刻送到了洛京府衙。好奇的街坊四邻也都跟来了,纷纷想知道,这个西昭人到底偷偷摸摸地在图谋何事。
    甄永康迫于民众压力,公开审问了他,结果却在搜身的时候,搜出了内容令人惊恐的书信。接着顺藤摸瓜,牵扯出了一个幕后阴谋链条。
    原来这几个西昭人是西昭的主战派派来的细作,他们不甘于与大燕和平相处,时刻张着血盆大口,觊觎着大燕富饶的土地。奈何现在西昭国内,王座上的大汗不愿意打仗,想休养生息,改改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政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