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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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来了个女弟子-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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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祈冷冷扫视了他一眼,还要找桑家叛军的带头人呢,没工夫理会他,二话不说,直接长剑出手。
    而这几个西昭人,似乎也因着她斩杀过自家将军的事实在先,虽然嘴上出言狂妄,真打起来却是一点不含糊,万万不似那对有勇无谋的兄弟般掉以轻心。不但各自使出全力,而且还有相互之间的配合。
    桑祈无人相助,单独应对,又被他们包围,四周到处都是敌人,形势上十分吃亏。
    敏捷灵活,此时都派不上什么用场,对方穿了重重铠甲,全副武装且皮糙肉厚。她觉得自己的剑刺中了人家好像都跟只是挠了挠痒痒似的。
    不得不感慨,这才是西昭虎狼之师的真正实力吧。与对方正面交锋,确实对她不利。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一边应对,一边思索着突围之计。
    终于瞄准一个空隙,飞身而起,先让战马冲撞出去,逼得对方避让,再剑锋一挑,令身边夹击之人不得不稍稍退开。而后趁机准备用轻功脱身,回到马背上。
    却不料对方反应也很快,竟然能一边闪身躲开她的剑尖,一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身回来,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拎,就像拎小鸡一样,把刚刚腾空而起的她拽了下来。
    桑祈只觉身子往后一沉,重重地仰面摔在了地上。
    四周爆发起一阵哄笑声,还没等她起身,便有林立的马蹄向她踏来。她赶忙侧身一滚。
    这边又有另一匹马挡住去路。
    桑祈连连躲避,到底还是被马蹄踩了一脚,刚好踩在右手手腕上,不得不下意识地一松手,剑掉在了地上。
    急忙要去捡的时候,敌方也有一人下了马,一脚将长剑踢远,而后猥琐地笑着,趁她被马蹄围困,注意力又在剑上之时,从身后抱住了她。将两手从她的肋下穿过,便架了起来。
    桑祈眉心一紧,暗道一声不好。
    只听耳畔一个粗哑的嗓音,阴沉沉地道了句:“将军,哪里跑呀?我们这儿可有好多哥哥等着你呢,要不要哥哥们教教你,什么才叫打架?”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男子身上的汗臭,和口腔中难闻的恶气。
    桑祈忍不住反胃,抬肘就给了对方一下,寻找着可以攻击的角度。
    可惜完全被对方钳制,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就在那人哈哈大笑着,准备把她抱到马上,顺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的时候。
    桑祈眼角的余光一扫,瞥见一道银光,穿云破霭而来,紧接着连呻吟声都没听见,便见包围自己的外围一个人,径直从马上栽倒下去。
    白袍飘飘的晏云之,神邸一般,从天而降,容颜清冷出尘,动作干净利落,犹如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透着从容优雅,下手却招招取人性命。
    周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接连倒了两个。
    一下子没有了主人的战马有点失措,押着桑祈的那个人也怔了怔。
    桑祈瞅准时机,身子用力向后一摆,再荡回来,抬脚就是一记飞踹,重重踢在了对方裆部。
    这下可是直中要害,那人双目圆睁,疼得顿时找不着北。
    她便趁机脱身,还不忘朝他回唾一口,道了句:“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赶来解围的晏云之挑眉看了她一眼,用目光询问了一句是否安好。
    桑祈四下找了找,捡起自己的剑,抬眸朝他一笑,道了句:“谢啦。”
    晏云之也淡淡一笑,向站在乱军之中,头盔掉了,脸上也弄脏了,笑容却依然坚定而明朗的女子伸出手来,温声道:“上来。”
    桑祈自己的马不知道在哪里,也不推辞,没拿剑的手放到他掌心,一借力便翻身到了他的马背上,顺其自然地揽住他的腰,四下张望,问了句:“我的马呢?”
    “没看见。”晏云之随便一抬手,一剑刺死了个不要命地扑过来的敌人,有条不紊道:“边走边找吧。”
    身边有他在,即使深处万军之中,桑祈也莫名感到很安然。
    闻言点点头,稍微靠在他背上休息了一瞬。
    四周仿佛笼罩了一股与战场格格不入的气氛,喧嚣声随着尘埃落下,复归沉寂。他的披风飞扬,将刀光剑影都隔绝开来,有他在的地方,她便不再有任何危险。
    片刻出神后,桑祈突然笑了一声。
    “怎么?”晏云之微微侧头,挑眉问了句,“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就这么好闻,跟那些臭男人一点都不一样。”桑祈在他背上深吸一口气,唇角含笑,道。
    晏云之无奈地笑了笑,抽空回手捏了一下她挺翘的鼻翼,假意嗔道:“想什么呢。”
    身后的人却得寸进尺,不但用力吸吸,还把脸贴到披风上蹭了蹭,直到觉得刚才那股被臭气熏染的反胃之感,都被他身上的草木清香带来的清新气息取而代之之后才罢休。

  ☆、第一百四十章 :相互呼应的野心

然战场之上,她终究是个将军,不是需要他悉心照料,分神相护的柔弱女子。偷得片刻安宁后,桑祈正好看到自己刚才的战马,便擦了擦手中利剑,起身,不加留恋道:“我去了。”
    “嗯。”晏云之淡淡应了一声,温然嘱咐了句:“小心些。”
    桑祈便朝他一笑,纵身跃下他的马背,趁乱穿梭过人群,来到自己的马上,又策马返还来找他,朝他使了一个慧黠的眼色。
    二人并肩齐驱,相互照应,剑法配合得默契无间。抑或是他正面诱敌,她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给予致命一击;抑或是她吸引住敌人的围剿,他行云流水的剑术鬼魅一般将万军一一斩落。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几乎毫不费力,便来到了敌军后方,直面对方主帅。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二人不用言语,就有这种默契。
    面面相觑,对方领军眸光一荡,唤了声:“二小姐。”
    桑祈却冷眼相看,一言不发,直接出了手。
    没过多时,在大司马和左将军的带领下,几人合力,擒获对方两员大将后,大燕的兵马获令撤回了城中,主动结束了这场胶着的战斗。
    西昭人则似乎是因为这次来的人数众多,觉得根本就用不着攻城器械,冲车高橹都没出动,待到平津城门落下后,便也暂停了进攻。
    双方各有伤亡损耗,分别休整旗鼓。
    桑祈将自己带回来的人五花大绑,押到了议事厅。好奇的众将们纷纷赶来,都想听一听这些人通敌叛国的理由。
    晏云之解了战袍,端坐在上位,淡漠的目光停留在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身上,又看了看桑祈,似有疑问。
    桑祈心下了然,抬手分别指了指二人,介绍道:“左边这人名为桑光耀,是我一个远房堂兄。右边的名为李裳,原来是我家的一名仆役,后被父亲看中,培养成将领,留在茺州辅佐。”
    多的话她也不想说,只用审视的眼神端详着二人,眸光幽深,缄口不言。
    屋内的另外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晏云之轻轻咳了一声,众人又立刻闭嘴了。
    然而任他如何审问,此二人都死不开口,说什么也不肯说出自己叛逃的始末。甚至连不得已,动了刑,也没能撬开二人的嘴。
    自始至终,二人始终挺直着腰板,看起来竟然还挺傲骨铮铮,不肯屈服的模样。不得已,只好下令先将二人关押起来的时候,桑光耀才终于肯开口说句话,只道是有些话,只想与桑祈一个人说。
    一时整个房间里的视线,都凝聚在桑祈身上,桑祈在这探询的目光中,目不斜视,镇定自若地,微微点了点头。
    晏云之便摆摆手,示意大家先退出去,并且自己也暂时离开,转身帮她带好了门。
    议事厅里,只剩下了昔日有过交情的三人。
    一时沉寂无声,空气也凝滞了片刻。
    桑祈方才站着,这会儿寻了个正面对着二人的位置坐下来,两手交叉而握,冷声道:“有什么话,说吧。”
    没想到桑光耀被俘以来,说的第二句话,竟是一句温和的感慨,像所有亲眷多年再见那样平常,道:“桑祈,你长大了。”
    桑祈设想过千万次对方会说什么,也没想到是这句话。呼吸一滞,只觉心湖被投下了一颗落石,开始动荡不安。
    不用她问,对方自己开口说了下去。
    他说:“你放心,我们没有背叛大燕。”
    桑祈只觉这是自己从小到大,听过最无耻的一句话了,不由得双眸一瞪,笑出了声来:“哈哈哈……难道你要说,刚才的一切,只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做的一场噩梦而已,实际上并未真实发生过吗?”
    面对她的嘲讽,桑光耀无动于衷,只平静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没有背叛大燕,只是背弃了桑家直系,也就是你。”
    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语气太平常,太冷静,内容却又那么非同寻常,桑祈不由又是一怔。
    只听他继续道:“桑祈,桑家三代人,为大燕尽职尽忠,浴血沙场。可是朝堂中留下的,却只有直系正宗的名字。我们这些旁支,一样在卖命,回报却远远不如付出。没有人为我们歌功颂德,甚至连边境安定之后,我们都不能回到洛京,荣归故里,同你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而是还要镇守在荒凉的茺州。”
    “……”桑祈不太懂他话里的逻辑,蹙眉道:“此话怎讲,即使我出身直系,你出身旁支,可我们都姓桑。每一份属于桑氏的荣耀,都是我们共同拥有的啊。”
    桑光耀笑笑,摇头道:“不,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不能混为一谈。我们之间,就像是下品与上品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就连同一套武学枪法,传授给我们的都有所保留。能够统帅桑家所有军队的号令,也只能在本宗手中,永远到不了我们手里。就比如桑公薨殁,桑家的当家也只能是桑崇。哪怕他身体残疾脾气古怪,也远远轮不到我们当家作主。甚至,就连轮得到你一个女子,也轮不到我。这血缘的壁垒,就像铜墙铁壁一般,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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