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娸娸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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娸娸求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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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
  齐娸娸话没完,身子一沉已被耿乐给拖进了水里。
  半天之后,大大小小冒出的泡泡儿一个个簇拥挤上了风雨未歇的河面。
  除了风声,雨声,水声,人影杳杳。
  第四章
  姑且不论上头风雨如何,水面底下倒是另一片天地,当然,除了那常会来扯人脚踝的暗流漩涡。
  她只知他是个乐痴,却没想到在斯文的外表下,他竟选是个善泳的弄潮儿。
  他将她的手拉得死紧,所以她也只能随着他在水底潜游着,水不是另─个世界,几个河道转折后,他指了指示意她向前看,竟还真在水底见着了一簇青紫如玉的翠竹。
  她在水底向他眨眨眼,意思是问就这玩意儿?
  他点点头笑了笑,带她窜出水面补足气后再度下潜靠近褰裳竹,继而从容不迫自脚上绑腿处抽出一支锋利银刀,俐落地朝竹身砍下。
  齐娸娸在旁瞧得出神,而他则是做得专心,竹干被他砍了几下终于断了,分歧的枝桠却恰恰勾住了她的足踝,她青着脸嗯嗯呀呀半天他才发现她的窘境,眼见来不及割断那缠住她脚的竹枝,带她上去补气,他索性将她拉近身边,将自己的气息过给了她。
  不久后水面上波地一声,齐娸娸苍白着脸、急喘着气,由着他将她给拉上了岸边。
  她偷眼瞧了瞧,他一手捉牢她,另一手则握持着一截竹管,换言之,她吁了口长气,大功告成了吗?
  出水之后她才发现天色已黑,大雨虽歇,但入夜的山谷加上雨后的冷风袭上她湿漉漉的身子和纠缠难分的长发,让她身上乍起一圈圈的大小疙瘩。
  这时候,一壶热茶,一套干爽的衣物,一床暖被,一屋子的柴薪焰火将是她的美梦……
  砰地一声,她撞上前头人的身子,而不得不自方才的美梦醒来。
  “干么停?”
  她揉揉撞疼的鼻子不解地问,他却嘘了声示意她噤声,并拉着她向前跑了几步才伏蹲到一棵大树旁边。
  是吃人的野兽来夜巡了吗?
  一边想着齐娸娸一边学着耿乐在老树旁那足以蔽人的大盘根旁趴下,心跳加速着,不是因着害怕而是因着兴奋的期待。
  究竟是怎样的野兽会让她这未来师父怕成这副德行?尤其,方才在水底她才见识过他的本事,知道他有多厉害……
  原来,她在心底不屑地哼了声气,原来这男人还是有会害怕的东西嘛!
  等了半天,黑夜的密林里,月光纷洒得不匀,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除了和她贴身相亲的男子。
  她百无聊赖的眸子,除了盯着他俊美无俦,气质卓尔的侧面外,别的东西都见不着、放不进眼底了。
  他真的生得很好看,且难得地不同于一般男子的莽气,有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斯文气儿,即使这会儿的他和她同样是一身湿。
  时间过去,什么都没出现,什么也没发生,他究竟在等什么?
  她再也忍不住了,这样莫名其妙漫漫的等待任谁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是向来就没耐性的她。
  “嘘!”
  他再度竖指在唇上要求她噤声。
  “闭上眼睛。”他提出要求并率先阖上了眼。
  齐娸娸吞下一嘴的问句和一肚子的火气闭上眼,先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把戏吧!
  她闭上了眼才知道,没有视觉只靠听力竟成了另个境界,一个她并不熟悉的境界。
  于是她听见了风吹在叶上的声音,听见了溪水不怀好意的呜咽,听见了野狼的饿号,听见了一堆她不明了的声音,不久之后,一阵窸窣足音踏上地上的落叶,向他们两人躲藏的地方靠近过来。
  先是窸窣,后是嗷嗷的啼音和鸣叫,良久之后变成了挑衅嘶哑的急吼,又叫又吼地聒噪不休。
  听到这儿,齐娸娸再也忍不住了,她偷偷睁开眼睛,借着下明的月光试图看清楚眼前空地上的事物,那是一群长相奇怪让她喊不出名字的野生动物,身长约一个男人的手臂,体面及头尾皆披鳞片,腹面生毛,口突出,舌细长,眼小四肢短,趾具锐爪。
  “犰狳。”
  似是明了她的疑问,他在她耳畔轻轻出了声音。
  犰徐?!
  奇怪的名、奇怪的生物,齐娸娸研究半天才能确定牠们该是穴居的生物,只在夜里出没觅食野菜、果实及蚁、蚯蚓之类的小虫,且该是群居的动物,觅食一阵之后,犰狳群里起了争执,不久之俊,一只看来年纪最大的犰狳被赶出了群体,罔顾于牠嗷嗷的哭音,其它犰徐一只只突然提足向四方逃离。
  “要不要去帮个忙?”听那哭音齐娸娸心底生起不忍,侧过身觑向耿乐,却发现他依旧闭着眼。
  “人家的家务事插得了手吗?”
  那倒是,她看了眼匆匆散去的犰狳摸不着头绪,“牠们干么逃难似地,又干么扔了个老的不理……”
  她的话没问完,一个用力啃断骨头的声音转回了她的注意力,她瞪大眼看着一只也不知打哪儿窜出的野狼,正恶狠狠一口一口撕咬老犰狳已断了气哀哀无语的残躯。
  “你……你不帮忙也不……”齐娸娸吞了口水,“也不打算逃?”
  在围场打猎时她是不怕野狼的,但那是在她背上有弓、手上有箭的情况下。
  “弱肉强食是千古下变的定律,谁又帮得了谁?”
  耿乐怡然地睁开了眼,面对眼前残酷的杀戮画面,眼底依旧是淡然的不经意,连那抹温柔都不曾稍敛。
  齐娸娸心底一毛,突然觉得若真爱上这样凡事不在意的男人,或许比直接面对外头那只为了果腹而理直气壮撕咬猎物的野狼,还要来得更加危险!
  “至于逃?大可不必,”他浅勾着笑纹,“我在这儿住得久,那狼早认得我了,它知道我对它的存在并不构成威胁,更不想找死而对我这身肉产生兴趣,所以,我们是互不干预的。”
  像是呼诺着他的话语,那头大野狼在饱餐之后,发出了胜利的嗥叫,继而昂首摆臀大步离去。
  “这就是你想听的声音?”她目光半天移不开那远去中的狼影。
  他点点头一脸认真,“求食时的热切、排挤时的嫌恶、被人遗弃时的痛苦、面对死亡的惊惧和胜利时的嗥音,这些都是大自然最最真实的音律,我每回听完后都会有一番不同的体悟。”
  他诉说得热切,她虽不讨厌瞧他热热的眼神,身子却愈来愈寒,不由得再度向往起方才美梦中的热茶、暖被和热烘烘的柴火。
  “那么,好戏散场,咱们可以走了吗?”她佯作好意提醒他。
  “急什么?”
  他温吞吞地又阖上眼,在树旁觅了个位置仰卧着,“夜未央,多得是好戏。”
  他想看戏她却不想,一点也不想!
  她忍住了吼人的冲动。
  她又冷又饿又想睡觉,而通常她困了的时候,脾气会非常非常不好,这一点娸霞宫里的人都知道,看得出,这男人绝对不知道,可就算真知道了,大慨也仅会一笑置之吧!
  如果她有办法自己走出这鬼地方就好了,可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没了他,她是走不出去的,是以除了恼火,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闷声屁膝坐在另一头,双手环胸、下巴搁在膝头强忍着想打颤的念头!
  不久,林子里头果然又陆续傅来各种声响,诡密的、凄清的、欢喜的……不绝地盘绕在安静无语的两人耳边。
  “这么好的自然乐音飨宴,”耿乐突然出了声,用温柔依旧的嗓意问:“你干么嚷着走?”
  “冷!”
  她没好气的仅回以一字,这样的痴子,心里眼底只有那会让他执迷不侮的着迷事物,幸好她的本意也只是想骗骗他的血,没打算付出真心一辈子守着他,否则这样不体贴、不解风情的男人,光是气就要被他给气死百回了。
  他依旧阖着眼,却突然伸长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用他的体热熨热着她的身。
  她先是愣了愣,继之忆起在水底时他过气给她的一幕。
  “你常常过气给女人?”
  他忍不住笑了,张开眼瞥了她一眼。
  “我不是成天有机会帮闻笙收烂摊子的。”
  “你是头一回碰着女人的唇吗?”
  “头一回?”他认真想了想,“我娘的和筝语的算不算?”
  她忍不住大笑,荒谬地察觉自己在他怀里竟觉得自在。
  “小声点!”
  他出声意图制止她的笑声,却见她在他怀里笑岔了气,半天停不下,叹口气他原是锁着的眉头也只得松下,一脸的莫可奈何。
  “有这么好笑吗?”
  “真的很好笑耶!”
  齐娸娸按了按肚子停了笑,换上一脸好奇。
  “耿大哥,以你的长相肯定有很多女人排队想让你帮忙过气的,你从没想过试试?”
  “有什么好试的?”他没好气,“她们又不是快没气了。”
  所以,她不出声思忖,像这会儿他将她搂在怀里、分享着体温,就如同搂着小筝语是没两样的喽?
  齐娸娸突然有些泄了气,她不像个女人,他不像个男人,这场偷心的戏该怎么演下去?她原想就算是个痴子,好歹也有色欲,也有贪慕美色的本能,哪知道他真能抱着个湿淋淋的美人儿在怀里却依旧坐怀不乱,想的只是那些夜鸮走兽会发出的声音。
  如果他满心想的只有音律,那么,她又怎能骗得他的感情?
  又怎么开始这场偷心的游戏?
  她皱起了眉头,如果这是一场狩猎,那么,她该如何下手使他自动落网?
  “你通常都是听了声音回去再谱曲子吗?”甩甩头她转开了话题。
  见他点点头,她再问:“可那么长的一首曲子你怎能记得全?”
  他耸耸肩,“脑子记不全就先用手记下来。”
  她瞪大眼,“荒郊野外的,一时之间你上哪儿找纸笔?”
  “不难,我随身带有匕首,然后……”
  他漫不经心拉高左手的袖子,露出手臂,齐娸娸见着抽了口冷气,上头细细密密全是用刀尖刻写出的蝇头小字或记号,斑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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