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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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光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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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凤书怎样?”
  “温柔、稳重、体贴、亲切……”我把脑袋里能用来形容好人的字汇统统拿出来。
  “你喜欢她?”
  “谈不上喜不喜欢,彼此尊重呗。”
  我已经打定主意,人不来招惹我,我绝不强出头。是非这种东西我已经惹得太多,低调是我应该学习的重点要项。
  “很好,就是尊重。但将来你们要当一家人,若是彼此能说得上话,我会更放心。”
  果然,他乐意我和她们打交道。好吧,再为他将就一回,反正除了前进,我已经没路可退。
  但我咀巴要强,没损上两句心底难过。“就这样呗,往后我得发挥高强定力,对外来横逆不见不理。”
  他失笑,扯了扯我的头发,“哪来的外来横逆?”
  我相手合掌,继续鬼扯:“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缠动,即被诸有刺伤。故诗经云:‘有心即苦,无心即乐。’禅定修为必达‘时时无心,刻刻不动’的极高境界……”
  他越听越笑,也跟着扯:“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他日必……”
  “先生哪位?”我突发一语,把他的鬼扯挡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
  “先生哪位呀?”我又问一回。
  “你不认得我?”他勾起好看的眉。
  “既然时时无心,怎会记得英明杰武的太子殿下?”
  “你哦,就这张咀巴聪明。”
  我笑了笑,没应。
  他正经问:“听说凤书邀你参加可楠的生辰会?”
  “对。给点银子使使吧!”我伸手,掌心向上。
  突然想起老妈说过,勤劳的人掌心向下,用汗水换取收获,懒惰的人掌心向上,用乞讨维持生活。往后我得凭借着一相向上的掌心,求取阿朔的供给?
  男人供吃供住供养爱情,女人只须张着一相手等待供应,难怪男人比女人早夭。
  “你缺钱?”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怀里。
  “庆祝人家生辰总得多少送点礼物。”顺便出门逛逛,玉铺、金铺、古玩铺,东走走、西行行,顺便再逛逛传说中的京城十景,福禄寿喜要是知道能出去,肯定会高兴得大叫。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眉飞色舞,想站起来跳街舞。
  “别担心,我会让人替你准备好的。”他一句话浇熄我的快乐。
  我沉下脸,京城十景再见。
  他一眼便知我不高兴什么,莞尔道:“别闷,再过一段日子吧!等我有空,亲自带你出去走走。”
  “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耶!哪有时间陪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踩街。”我闷闷不乐。
  “谁说你是凡夫俗子?在我眼里,你是最特殊、最不俗的女子。”
  斜他一眼,阿朔都学会用甜言蜜语哄女人了,我还能多要求什么?
  “礼物要厚重一点哦!那是我要拿来巴结太子妃的。”我的口气酸,字句夹棍带枪。
  我知道对他发作不公平,但能怎样呢?除了他,没人能当我发作的对象。
  阿朔不语,默默受了。
  光这点,我就该感激涕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将来要登上极位之人,若非爱情,他何必对我忍气?
  一点点的不忍心,我寻来新话题:“皇上那里怎样?”
  “什么事怎样?”
  “有了穆将军那纸奏章,皇帝对我这个女诸葛不感兴趣吗?”
  他脸色沉下,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许久才道:“父皇想见你。”
  “我得去见吗?”我走到他背后,圈住他的腰。
  许是关得闷了,我有点自暴自弃想,跟皇上见一见也好,到时一拍两散,要死要活全凭他金口一开,不必在这里藏着瞒着,担心哪日东窗事发,人难堪、命难留。
  “不必。”
  “为什么?”
  “三皇兄与我异口同声,说是百姓把事情夸大了,吴嘉仪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可我真的有这么厉害!”我抗议。
  “我知道,但是我知道就够了。”
  我噘咀不满,这个女英雄当得太窝囊。
  他笑着回身、搂我入怀,把我长得本来就不怎样的鼻子给压坏。
  “我不是普通厉害,是超级厉害。”我在他怀中重申。
  “我知道,但是……没人教过你,凡事要沉潜些?”他放开我,捧起我的脸问。
  我皱皱鼻头,知道他会这样问,肯定是和三爷“沟通”过。
  嫌我张扬?没办法,我们那个年代,人人都想当明星,人人都想被看见,不主张谦虚是美德。
  “对对对,三爷是说过。”我满口敷衍。
  “三哥果然是最了解你的人。”他大笑。
  “了解我什么?”
  “他知道你到京城的时候,发现我迎娶施虞婷,会立刻转身逃跑。”
  “不是立刻,我站在门外想了好久。”
  “结论还不是想逃?”
  “不逃要怎么办?”
  我一次次说服自己让步,先是认同他娶两个妻子,是为皇位不得不的牺牲,然后接受他与妻子从“有名无实”转化成“名符其实”,因为人人都说,身为太子妃,里子不比外头光鲜。接着,再眼睁睁看见第三顶大红花轿入门……
  你说,哪支军队连战连败能不逃跑?
  “一个施虞婷就让你想逃,往后呢?十个、二十个施虞婷摆在后宫,你是不是要同我势不两立了?”
  很好,他说清楚了,未来我得在那一堆施虞婷当中自处。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每回光是想象,就像万针扎身般灼痛,觉得自己是被困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孙猴子,被三昧真火切割锤炼,沸腾炎灼着心肝脾肺,于是不得不躲,而今,他既挑明说,我坚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沉吟半晌,我开口:“阿朔,我看过一个故事。”
  那是在网络上看到的,内容夹杂了东方神话和西方神话,当时嗤之以鼻,谁知现在会拿来说服眼前古人。
  “说说看。”
  “有天,一个天神和冥仙不期而遇,他们爱上彼此,但愿不离不弃。但天地有别,两人怎么能够成为夫妻?于是,天庭做出惩处,天神的脚落在哪块士地上,哪块土地便会长出荆棘,刺得他鲜血淋漓;而冥府发出诅咒,让冥仙失去她的美丽容颜,一夕之间,她成了丑陋的巫婆,人见人厌。
  天神不舍得冥仙知道自己的容颜已经改变,便毁去所有的镜子,而冥仙不舍得天神受利刺椎心之痛,决定搬到湖泊里生活。
  然而,当湖水映照出冥仙丑陋的面容时,她痛苦至极,掩面逃去。天神急急拔腿狂奔,想追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但他踩过每吋土地,瞬间长出的荆棘便刺伤他的相脚,点点滴滴的鲜血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红玫瑰。
  于是,在我们那个年代,红玫瑰代表的是爱情,男子送女子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代表他爱她,久久远远。“
  “后来,天神冥仙怎么了?”
  “天神成了月老,掌管男女姻缘;冥仙做了孟婆,怨偶们喝下她的汤便能忘却前尘,从头来过。唯有天下情人终成眷属,世间怨偶皆握手言和,月老和孟婆才能再次聚守。所以……”我低了低眉头。
  “所以如何?”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绝不挡你再娶上十个、二十个施虞婷。”
  “然后呢?”他在等我的下文,他很确定我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我不会再妥协,我会逃得远远,这个世纪、下个世纪,只要能逃离你,我头也不回。”
  红尘如网,千丝万缕的劫数织就了它,将芸芸众生一网打尽。如果阿朔的爱情是我的劫数,那么我拚了个死活,也要远远逃去。
  “我就知道。”他两道超拔凌锐的鹰眉紧颦。
  “我明白,有朝一日,你身为皇上,需要充实后宫,平衡朝野权势;我理解后宫对你而言,不只是消受美人恩,它的存在有其更重要的意义。我不会鼓吹你不爱江山爱美人,只能说服自己,你终究不是我要得起的男人。”
  他不语,眉心蹙成三道竖纹,再次把我压进胸口,像在作什么重大决定。
  我也不语。未来还长得很,不可期的因素那么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可我不能不坚持,一个女人一柄锤,我的心怎禁得起那么多打击?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对他的叹息听而不闻……。
  “我知道了。”他说。
  “知道就好。”我也不再进逼。
  我们抱着彼此,谁都不说话。
  听着他的心跳声,我告诉自己,他爱我,不改变。这是我所剩下的、少之又少的自信。
  太阳带走最后一片霓彩,天黑了,夜色一吋一吋游进屋里,阿朔在,没人唤,福禄寿喜都不敢进来燃起一室昏黄亮光。
  我不怕黑,比较害怕黎明始终不来,而我私心希望,我和阿朔之间会出现耀眼晨曦。
  “嘉仪。”
  “嗯。”
  “宇文谨要回国了,他想见你一面。”他把我拉回桌边,燃起烛火。
  “真的吗?什么时候?”我拉出一个大号笑容。
  “这么开心?”他眉头又倏地拉紧。
  “当然开心,知道他要回国,而且没对外爆料本人就是章幼沂,我松一大口气呢!”
  “那也不必非去见他不可。”
  “宁可帮自己找朋友,也别替自己树立敌人嘛!和南国保持友好关系,不是皇上想做的吗?”
  “是啊,就你最热衷交朋友。”他没好气觑我一眼。
  “你口气很酸哦,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许你三妻四妾,不许我同朋友说再见。”
  他推了推我的额头。“你这张咀,可以再苛薄一点。”
  “哪有苛薄?我不过是举出例证,希望将来要登上皇位的男人,懂得公平地对待每个人。”
  他凝视我的脸,好久好久,方轻声道:“以前我以为要做到公平很容易,现在才晓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如果哪天,我对你不公平了,我要你记得──我爱你。”
  我点头,依照我的公平原则回话:“你也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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