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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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丝(上)-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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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无冕在厅中站定,不以为然地瞧著高站在上方的滕玉时,走在他后头,一路上都在走马看花、全然心不在焉的子问,在差点撞上无冕时,赶忙往旁退了两步。并同时抬起头来。
  “好艳的……长相。”身形壮硕又不爱言语的广目,打从子问进门起两眼就直瞪著她那张艳丽无双的脸蛋不放。法王则是在呆愣愣地眨完眼后,一脸不敢恭维地瞧著子问那一身大红大艳,就连新嫁娘也没胆敢像她那么夸张的打扮。
  “好夸张的……衣著。”吓……吓到他了,她是怎么把自个儿打扮成这等只要看上一眼,即伤人眼力又伤人心脉的模样?
  “瞧够了没?”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无冕,忍不住出声提醒上头那些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子问身上的众鬼。
  目光并不全然停留在子问身上的滕玉,只看她两眼后即审慎地打量起无冕,并朝身后扬起手,示意法王退进内厅里头。
  “鬼界座前六部众之首,滕玉。”缓步走下台阶的他,边说边拱手向无冕致意。
  “我乃神界武将神无冕,今日特代天帝赠礼而来。”介绍完自个儿是谁后,无冕自袖中拿出一只扁盒。
  “我等在此谨代鬼后向天帝致谢。”滕玉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朝身后拍拍掌,“广目。”
  当高头大马的广目沉默地接过贺礼入内后,滕玉微侧过身子,不以为然地瞧著那个动也未动,仍旧站在原处的无冕。
  “还有事?”
  “你似乎……不怎么想款客?”远道而来,未奉上口解渴的茶水就罢了,这个主持大局的滕玉,甚至连邀他入座歇歇腿也没有。
  滕玉冷冷轻笑,“对你,是不想。”聆听著滕玉那款冰冷到骨子里的语调,以及诚实得令人想痛扁一顿的言语,缩躲在无冕身后的子问,有点头疼地抚著两际。
  并没有打算一送完礼就立刻走神的无冕,状似优闲地将两手背在身后,在大厅内四处绕绕逛逛,并兴味盎然地瞧著摆置在架上或桌上的各界所赠之礼。半晌,不顾滕玉正看著,他顺手拿起由他界所赠,以玉石雕刻的七色麒麟玉中的麒玉。
  第1章(2)
  “听说,六部众向来都居于鬼后宫中,怎么近来你们却一反常态落脚于人间之中?”他边把玩著手中的麒玉,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喜欢搬家。”滕玉原本就冰冷的音调,此刻更显阴沉寒冷,“把东西放下。”
  “不会是因你在鬼界混不下去了,所以鬼后才将你调派至人间吧?”压根就没将他看在眼里的无冕,只是在随手将七色麒玉搁在桌上后,便又伸手想拿来另一块麟玉。动作比他来得快的滕玉,及时探出一掌,成功地止住了他的造次。
  “哪日你遭天帝踢出神界而流落人间时,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届时,我定会好好招待你。”性格没比无冕好到哪去的他,只是扬起薄唇,不肯吃亏地在口头上与无冕继续礼尚往来。
  就在他俩抛下在门里门外的众人,不顾一切地互瞪起对方之时,杵在后头的子问,愕然地看著他们之间弥漫的气氛,以及骇人的压迫感。半晌,在他们皆扬起下颔,开始以不屑之姿互睨著对方时,她忽然觉得头痛加剧,且痛得让她非常需要找面墙来撞撞。
  真是,那个向来就是横著走,恶名传递神界的无冕就算了,而眼前这尊也奉陪下水一同兴风作浪,并把整个场子搞得冷冷冰冰的鬼辈,方才他不是说,他是六部众之首吗?可,怎么他却比无冕还更不懂什么叫待人处世,以及所谓的人情世故?他究竟是怎么当上鬼后座前六部众之首的?
  为何在神界能让天帝睁只眼闭只眼的,偏偏就是无冕这款的冷血神仙?而在鬼界能让鬼后倚重并位居高位的,偏偏又是滕玉这类的鬼辈?眼下是怎了,神界和鬼界都没人才是不?这两界就不能派出点登样且正常点的代表来吗?不过就是件赠礼小事,这两个男人,真有必要将它演变成一场闹剧不成?
  “鬼界的礼仪,向来都是这么差?”两者中,瞪久也站久的其中一方,好一阵子过去,终于有些毛火地问。
  滕玉横他一眼,“总比你这尊浑身上下带著杀气来赠礼的不速之神好多了。”亏他来自神界,一身血腥味那么重,别说是佛门不会让他踏人半步,任何一界,也绝不会想让他的双脚踏上他们的地盘。
  谁能知道,这一回,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否就只为了赠礼而来?倘若他是为杀为屠为一时的快意而来呢?看在鬼后的面上,无论无冕是为何而来,他都有责任好好保护鬼后所邀的各界贵客们,哪怕是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惜。
  他们俩就一定要这么玩不成?
  子问忍不住在心底叨念著眼前的这两位仁兄。也不想想他俩的岁数加起来都已几千岁了?可却幼稚得有若孩童般,一个有意无意地撩拨,一个似有若无地迎战。明里暗里,彼此都想吓唬吓唬对方,也都想趁其不备吃啃对方下腹……
  唉,她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当身为在场第三者的子问抚额频频叹息之时,滕玉微微侧首,看向自进庄之后就一直站在无冕身后的她。
  “你身后的那位是?”
  “她?”原本漫不经心应著的无冕,突地顿了顿后,对不明所以的滕玉绽出一抹冷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太过清楚无冕性格的子问,一听完他所说的,随即一手,探入红袖里握住剑柄,并防备地往一旁退了两大步。
  “你想怎么样?”他疯了吗?这儿可不是神界或是普通的人间,他现下所站的地盘,可是鬼界的地头啊,况且他若是动了鬼后的鬼,即是对鬼后不敬,他要是以为他可以在这里闹——
  慢著,难道说……从头至尾,他根本就是故意引她来此?
  “我曾对你说过,总有天,我会教你再也笑不出来。”无冕徐徐咧出一抹冷笑,“依我看,不若咱来个选日不如撞日吧?我看今儿个似乎是个大吉之日。”
  子问张大了一双水目,已大抵弄清楚无冕为何愿接下这件圣差,又是为何要刻意逼退其他天女,好让她自个儿心甘情愿地代繁露来此赠礼的原因。
  他想一石二鸟?
  在她方回过神来时,即见无冕飞快地扬起了右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站在另一边的滕玉也随即扬起左掌,速度快得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两人简直就是同一时刻出掌。
  受不了这等劲道和震力的山庄,隐隐在他们脚下颤动。
  厅内的烛火弯著腰不断摇曳,可当震动消失,光影再次恢复了正常后,众人纷纷怔站在原地,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个原本只是站在一旁的子问,她是何时站在他俩之间,而她又是为何不怕死地朝左右各探出一掌,再四平八稳地接下他俩的这两掌……
  她怎可能接得下来?
  滕玉讶然地瞧著子问的侧脸,怎么也想不出,单手与他和无冕抗衡者,倘若是寻常的神仙或妖魔,若非当场即遭击毙,就是被毁了双手与五脏六脉,可她……却仍是好端端地站在他俩之间,神色丝毫未改,娇小的身子也无半点动摇。
  一点也不意外她会做出此事的无冕,在事前就是算准了她的性子,才刻意要她与他同来人间走这一遭,只是他没想到,对于他的计划,她虽是很配合,可她却出乎他意料之外,非但没死,竟还能同时接下他与滕玉的两掌?
  “大师兄——”眼看著纠缠站在厅中的三者皆动也未动,很怕因来者都是来自神界,因而滕玉将会吃了亏,很想前去为滕玉助阵的广目,才想自内厅里踏进大厅时,却遭法王一把给揪回门内。
  “不想死就别去碍事。”眼下那三者之间,哪还容得下半点缝隙?该怎么拿捏,相信那三者应当都很清楚才是,若是让外人坏了他们三人各谱各的棋,那可就不好了。与她对上一掌许久后,额上开始沁出汗的无冕,冷眼看著她。
  “我以为,你没那么蠢的。”换作是在神界时,与他一般自私自利的她,哪可能会去做这等牺牲白个儿事?
  “我原本也这么认为。”他以为她想吗?
  眼底盛满讶异,不信她能撑得住方才那两掌的无冕,在她话一说完,即二话不说地腾手换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张开五爪直袭向子问的颈间。早有防备的子问,先是放开了接住滕玉的那一掌,一手格开了无冕朝她袭来的掌指。可这时无冕却方向一改,毫不客气地一掌击向她胸口,方才与他们纠缠不清的滕玉见了,迅速以同样的掌劲,一掌击向子问的背后。
  兀自加重掌劲重击在她胸坎上的无冕,愉快地瞧著她血色尽失的脸庞,同时也很明白,一旦他加重了掌劲,另一头的滕玉就得跟上一同加重掌劲,这样才能尽可能不伤至子问本身,可,这对处在中间的子问,则是种在死与不死之间的煎熬。
  “你从没想过,你也会有今日吧?”压根就不计过日旧情,只记今朝身份的无冕,在她又再次动弹不得时,意有所指地同著她。
  两造在她体内深沉不见尽头的内力,不知究竟要相互抗衡至何时才肯歇手,咬牙硬撑了许久的子问,在口鼻间已泛起阵阵血腥之味,体力也将遭他们给消耗殆尽之时,她疲累地垂下眼睫,深深喘了几口气,眼看可能在下一刻,她就会往后一倒,倒至滕玉的怀里,可就在那时,她却猛然抬起头,侧过身子以肘抵挡住无冕再追上来的另一掌,而后她扬高左掌。
  猝不及防地快速将纤纤两指直点向无冕喉际两侧,借此打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僵局。
  走了一著险棋这才制住了无冕后,她静看著无冕那张写满了不甘、且日后定会找她报仇的神情,她摇了摇首,再撇过头看向身后,就只见遭情势所迫,不得不赏她一掌的滕玉,此刻他正用一种令她感到陌生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瞧著她。
  “你太大意了。”在无冕急于脱困时,她举步上前更用力搀以两指扣住无冕颈间的脉门,“你与我的不同之处,就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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