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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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 第9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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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跟我来一下。”好不容易将弟弟挖出花粉堆,威姆王子礼貌却不容拒绝地道。
  “???”
  一头雾水地跟着兄长离开宴厅,席恩揣摩他的用意。日前他狠狠削了威姆的面子,但他也明白表示放弃继承权,绝对不可能更改,威姆应该不会再对他抱持敌意,顶多想找他的茬。这倒无妨,让他做个尽情踢打他的美梦好了,他早就看出这个王子是个沉不住气,肤浅傲慢的人。
  事态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他的预计。
  “婊子!”
  席恩一生中,被人骂过无数难听话,也被无数人恶意谩骂过,但是,他从来从来没被人骂过这个名词。
  因为太震惊了,当威姆抓起他的领子,他没有发动贴身的防御结界将他弹开,被重重压在墙上,与一张卸下高贵的伪装,j□j出内在丑恶和暴力的脸近距离相对:“臭婊子,妓女的小杂种,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谱!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哪里没玩过?说!你哪来的那种力量?是谁帮你?是谁在你背后挑唆你?老实交代,乖弟弟,听话的孩子……”暴怒的大吼渐渐转为轻柔而危险的低语。
  这、这家伙和列文是这种关系?不不,他曾经对自己的弟弟做出那种事?席恩过度的理性在不该发作的时候发作,而没发现威姆的意图,等他惊觉时,已经太迟了。
  大脑一片空白,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使席恩当场冻结,但断裂的神经还是在半秒内接上。
  火花迸射,形于外的怒气在黑暗的空间里爆发,威姆只觉胸口像被铁锤击中,整个人向后倒飞,撞到墙又滑落下来,在落地前被一脚踢碎下巴,发出含糊的痛苦哀号,瞪大眼震愕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竟敢用你肮脏的嘴巴碰我!”
  沉怒的语调冲破冰封的自制,平板如镜的银眸也在一刹那爆开,映出杀意的血色。席恩控制住自己,寻思如何善后。他很久没有这样激动过了,尽管如此,他也无法用正常人的方式表达出来,脸上依旧波澜不兴,平静得犹如隆冬的湖面。
  “格蕾茵丝,出来。”先丢了个睡眠术,再感知了一下,席恩强忍不快,命令躲藏在暗处的部下现身。
  “呵呵呵,不好意思啊,主子。”餍魔之王努力掩饰自己的窃喜,虽然成果不彰——能够看到活象万年冰山的主君动怒,真是太太太幸运了。
  忽视她的神情,席恩迅速做好安排:“我不能杀这个男人,也不想操纵他自找麻烦,你挑个魅魔送去他身边,把他的性癖纠正过来!”
  “遵~~命~~”格蕾茵丝眉开眼笑,掏出小手绢,体贴地递给他,“主子,要擦擦嘴吗?”
  “不用。”魔王的声音像冬天的霜一样冰冷,其中微妙的恶心只有他自己听得出。
  “那,要我帮你消毒吗?”红唇期待地扬起,被纤指诱惑地划过。
  “……也不用。”这次,席恩犹豫了片刻。格蕾茵丝不悦地冷哼,语气也变得尖锐:“那你要不要换个身体?”
  “不用。”席恩感到真正的冷静重新主宰了身心,淡淡笑了,“这只是个小瑕疵,没什么。”
  他原来的身体也曾经被他的老师们当作玩物对待,被一个老女人性虐待过——和列文一路货,有什么好介意的。
  不过,同性……瞥了眼软瘫在地上的男人,魔王微微摇首,在心里感慨:一山还有一山高。
  至少他从来不想对肖恩做出这种事。
  ※       ※       ※
  常春藤和玫瑰的精细纹路攀附在秘银雕琢的十字架耳坠上,打量这件成品,席恩陷入沉思。
  自从云中塔的那一夜之后,他就再没自我审思过,他向来没有这种空闲。当席恩决定去做一件事,他就即刻、坚决、毫不犹豫地去做。不会思考这件事的意义,或是为什么要做。他和肖恩的区别,就是事前会制定周密的计划,深思熟虑如何成功。
  他的一生都被恐惧折磨,对残酷命运的恐惧。但如果他被恐惧打败,他至今还是那个瑟缩在黑暗里发抖的孱弱孩子。他撕碎它,将它吞进肚子,用它化为苦涩的动力,鞭策他前进。还有对双胞胎弟弟的嫉妒和憎恨,也煎熬着他的灵魂,从中冶炼出一把无比锋锐的利剑。
  他就像一朵从最阴暗、最冰冷、最潮湿的沼泽里开出的毒花,妖艳奔放,百折不挠。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是无懈可击。在内心最深处的角落,还收藏着一个愚不可及的天真愿望。被痛苦无限压缩,却没有磨灭。甚至在被暗黑神点醒前,他还没发觉有个软弱的自己死心不息。
  该说他天生命贱吗?
  被污辱、被折损、被践踏,伤痕累累爬到如今的高度,依然无法获得心灵的释放——那些苦难血泪,岂是一句“算了”能够一笔勾销的?哪怕不是肖恩的错,他又要恨谁好?
  何况肖恩的幸福,那些洋溢着爱与信任的梦,是无数个日夜令他不得安眠的罪魁祸首。
  这个命,让他报复起来都是如此痛啊。
  连用对方的痛苦浇熄他的仇恨之火也不行,因为伤害对方的同时,也是伤害自己。他就像个怨灵,渴求生者的血肉却永远得不到填补满足,又无法自抑地想要。
  淡淡一笑,席恩结束冷静的审视,戴上秘银耳坠。
  尖锐的刺痛,使他的思路更畅通。
  那边已经开打了,两边都没空管他。但如果他不出手,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东城稳赢。到时那个城主就会腾出手来对付他,而且以他和帕西斯的交情,能不杀的人,比如肖恩、满愿师们,会一一踢回冥界和地球;而杀不死的人,比如维烈、杨阳和诺因,也会设法让他们不妨碍他地安度晚年——如此和平美好的大结局,不是他乐见的。
  而他出手的话,必然会引起两方的警惕。他不认为会没人看破他的计划,那位罗兰城主、月前辈和可爱的帕尔,都是相当机智聪慧的人。尽管他们再次携手的可能性不大,他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首先要掌握住西琉斯王国的人心,那么即便他们搞什么离间策略,或者直接杀上门来,他也可以把他们诋毁成恶的一方。
  其次是战力,他已经修改了局部法则,给予高阶恶魔在西琉斯境内自由活动的空间,中低阶恶魔更不在话下。但它们没有自控力,不能放出来。临到需要再召唤,难保不会受到限制。毕竟对方有两位主神,都和他神格相当。
  哈玛盖斯足以单挑血龙王和黑龙王,领主们能解决元素神,丽芙对维烈,但剩下还有肖恩、月、帕西斯、亡灵龙、罗兰和独角兽等等。他们一拥而上,他绝对没有胜算,这就是蚁多闷死象的道理。
  再说,就算他战胜他们,也可说是一种失败。让他们无法联手、自相残杀,这才是上策。
  思前想后,将各种可能都推演了一遍,不厌其烦地完善每个细节,魔域之王感到倦意涌上,轻轻叹了口气。
  对于宫廷生活,他真是有些厌倦了。他想念他的药草田,他的魔法实验。每当被那些脑子里毫无内容物的女人缠住,问一些诸如“您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口味的小饼干?喜欢什么式样的毛衣围巾?”之类的蠢问题时,就想得格外厉害。
  奥菲恩(注:古语魔法),他的女神,她才是他永恒的恋人。
  夜夜笙歌,穷奢极欲,糜烂的宴会,熬一场就让他感觉比连续工作三天还累。列文的身体也还没完全被他同化,有人的生理需求,虽然他并不讨厌这种久违的体验。
  当哈玛盖斯打开门,意外看到他的养父趴在黑檀木桌上沉睡。法师被黑天鹅绒长袍包裹的瘦长身躯静静蜷曲着,如同某种受伤的小动物,纤细白皙的手指放松地握起,仿佛黑夜中绽放的接骨木白花,另一只手臂枕着脸颊,几束长长的发丝从耳鬓垂下,绕过手背,沿着桌面垂下,和漆黑的木桌几乎不分彼此。
  房里很暗,只有一道月的清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两人之间荡漾着清雅的韵律。还有那反射着烛光的银色十字架,为黑发披出诡异的亮丽光泽。
  魔法药材、香料和腐败的甘美味道在空气中飘荡,没有记忆中血的腥甜。过去他的养父总是动不动咳血,极偶尔,没来得及用手帕堵住,会在书页上渲染出令他恼怒的鲜红花瓣。
  他好了吧?不会再死了吧?终于意识到明显的不同,古代龙的化身打心底高兴,也有微小的遗憾。因为他的养父,他的契约者,不再需要他的照顾,尽管他从来没能让他好受点。
  那时的他太小了,太小了……
  好吧,现在要怎么办?法师的冷静教育发挥了作用,哈玛盖斯很快从无济于事的懊恼和回忆中挣脱,思考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叫醒他?不,难得他自己睡着。哈玛盖斯很清楚,席恩从没睡过安稳的觉。就连孪生感应解开后,他也难以适应,反而更不得安睡。真是让哈玛盖斯不知说什么好。
  那么,把他抱到床上去?前提是:席恩没在桌子周围布下魔法陷阱,撤消了他时刻不离身的防御结界。
  叹息,哈玛盖斯还是尝试着迈步,想走近他身边,尽量不惊醒他地移动他。
  然而,他才跨出一小步,还没碰到最外围的风元素警戒,那双银色镜子似的眼眸就睁开了,清晰冷亮,如冰箭射来,将他当场钉死在地。
  “哈玛盖斯。”席恩的眼神缓和下来,代之以一抹不悦,“你又不经我允许进我的房间。”
  “可…可是,主人。”哈玛盖斯情不自禁地结巴,既委屈又失望,“我以为,这里是您的卧室,那个……”
  “噢,是我不对。”想起自己把房门和云中塔的实验室空间衔接了,席恩这才真正释怀,缓缓爬起,揉了揉还有些晕旋的额角,“帮我倒杯咖啡,谢谢。”低沉柔和的嗓音因为残留的睡意而透出沙哑的余韵。
  “您不再睡会儿吗?”按照他的吩咐端来一杯热咖,哈玛盖斯为自己的打扰抱歉。若不是他冒冒失失闯入,养父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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