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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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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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桶桶夹着碎冰的清水被仆兵们接而连三地倒下,在城下时,这些水还是滚烫的沸水;运上城头就变成了冷水;当泼出去后,更是变作了彻彻底底的“冰水”。正攀爬城墙的蛮兵不是被厚冰敲成脑震荡;就是被大雨淋个正着,冻结在绳索上,变成一尊尊冰雕。在北地,这种水攻法远比热油还有效,但是因为水在低温下不容易烧开,无法源源不断地供应,即使弓箭手拼命放箭,还是有少数蛮兵爬上来,和近处的伊维尔伦士兵展开白刃战,激烈的兵器撞击声回荡在城头,夹杂着惨叫和呼喝。虽然上来的只是寥寥几个蛮兵,但蛮兵不愧“蛮”名,个个勇悍十足,一上来就狠狠撞向刀盾兵,连人带盾牌地撞飞,然后砍断弓箭手和枪兵的脖子。几个伊维尔伦士兵合力也挡不住一名蛮兵的冲撞。就算利刃加深,箭矢入喉,蛮兵也会硬拉个敌人陪葬才肯断气。武器折了,用肉掌掐;胳膊断了,用牙齿咬;连头飞了,身体也往你倒来——亏得伊维尔伦士兵常年与这样的敌人作战,才能维持高昂的战意,换作其他人早就脚软了。付出一定的伤亡后,侵入城头的一小撮蛮兵很快就遭歼灭。补充完“弹药”的重型武器也重新发威,在蛮军阵营里掀起死的风暴,大大减轻了弓箭手和枪兵的压力,战况再次陷入胶着。 
  差不多了。伊芙看看天色,举手做了个手势,原就寂静无声的骑兵都挺直腰板,等待上司的指示,不一会儿,伊芙嘹亮的声音朗朗传开。 
  “各位,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蛮王的首级!大门一开,切记跟紧我,除非你们想用脑袋试试瓦罐的重量,尝尝烈焰焚身的滋味。不过我想各位都不是自虐狂,应该没有这种兴趣。” 
  众人都笑起来,与另两位将军相比,伊芙或许不算风趣的人,却绝对不乏幽默感,加上他无人可比的强悍实力;机敏犀利的作战头脑;自然散发的领袖魅力,一直深受士兵的喜爱和尊敬,更是他们心中不败的“金色战神”,当然对敌人来说就是“死神”了。 
  伊芙也笑了,但他很快就收起笑容,将解开布条的魂祭高高举起。刀锋反射着冬阳,雪亮森冷,让人不禁生出已为鲜血染红的错觉。但对在场的士兵们而言,这个动作只代表一个信号——冲锋。 
  “战神与我们同在!” 
  骑士们一致举起自己的武器呼喊,高大的城门徐徐升起,宛如恶虎出闸,三万名骑兵排成锥形阵奔出,以万夫莫挡的气势冲向敌阵,坚硬如铁的冻土表面也因这样的摇憾微微颤抖。三万匹马同时抬足,同时落地,整齐得就像一匹马在奔跑。沉重的蹄声如崩云,如响雷,震慑人心。城头的伊维尔伦士兵见状,齐声欢呼。蛮军方面则完全没料到这个奇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部队朝自己疾驰而来。 
  “跟紧我!”伊芙一马当先,大声号令。不是他罗唆,像投石器这种远程武器可不像弓箭手长眼睛,一个不巧被砸中可完蛋大吉,但又不能停止,在眼下的风势里,他们是唯一能给蛮军较大打击的武器。因此,伊芙才会不厌其烦地要部下跟紧自己。驻守边防多年,他很清楚每一架投石器和巨弩车的射程及准星,即使有误差,也绝对相差无几,再对照士兵的数量和阵形,就能构绘出一条安全路线。当然,如果没有对指挥官的高度信任和视死如归的勇气的话,这个战法还是不能实行,而伊维尔伦的士兵两者齐备。连蛮军也没料到敌人竟会冒这种险,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伊维尔伦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切进蛮军这块厚厚的蛋糕,几乎是势如破竹地一路前行,这固然是奇袭的功劳,在阵头的伊芙也功不可没。没有一个蛮兵能在他手下走过两招,巨型镰刀挥处,一排人头落地。金发将军化身为真正的死神,在蛮军阵营里掀起血的风暴。魂祭的刃锋以惊人的准确度直取咽喉,划出一条又一条血线,而空出的左手相比之下就花样万千:剜人双眼、挫人筋骨、挖人心脏、碎人首级。伊芙白皙娇嫩一如少女的手掌就像一把货真价实的凶器,随意变幻型态,或切豆腐般轻易穿透蛮兵的盾牌和皮甲,j□j身体,掏出血淋淋的脏器;或以拳劲直接将蛮兵的脑袋瓜砸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就连泯不畏死的蛮族也对这样野蛮凶残的杀人手法心惊起来,不由自主地退离那尊恐怖的嗜血狂魔。伊芙也不理会,径自朝阵中的蛮王杀去。 
  惨叫与哀嚎此起彼伏,冰冻的大地因热血的喷洒,表面渐渐融化,变成一片血红色的泥泞。追随指挥官的身影,骑兵们持续着凶猛的攻势踢散敌人拼尽全力的防守。即便是大陆数一数二的勇猛种族,也无法抵挡伊芙那近乎魔性的破坏力,一切抵抗全在拳与镰的联手攻击下土崩瓦解。蛮王眼睁睁看着死神越逼越进,束手无策地咬牙切齿。近卫队拉开石弓,试图用扑天盖地的箭雨阻止敌人的脚步。伊芙的亲兵们连忙竖起盾牌,却被上司挥手拨开。 
  伊芙毫无花巧地挥出左拳,排空而来的爆裂拳劲横断虚空,击得雪屑纷飞,尽显磅礴之势,将坚硬的冻土挖开一道深壕,雪与冰仿佛泼天水柱片片飞起,滴水不漏地挡住了所有的箭矢。还来不及惊讶,锋锐的刀锋就如鬼魅般欺近,砍飞了蛮族卫兵的头颅。血花飞溅中,伊芙驱策战马穿破雪墙,镰刀瞄准蛮王的眉心直直劈落。 
  咯啦!预期中人头一分为二的景象没有出现,一只醋钵大的拳头横在刀前,染满鲜血的锋面爆开无数裂痕。 
  “我好像没教你耍这种玩具,徒弟。” 
  拳头的主人——拳神拜萨咧嘴一笑,松开五指,抓住已经破损的镰刀,但闻一声钝响,刃锋彻底碎成无数大大小小的铁片。周围的伊维尔伦的士兵都倒抽一口凉气。伊芙手中的这把'魂祭'虽非绝世神兵,却也是罕见的利器,给一只肉拳像捏泥巴似地捏得粉碎,怎不叫人心栗危惧?拳神之名,果然赫赫有威。 
  “师父。”伊芙一动不动,脸色不变,好像没看见刚才的一幕,语气是发自肺腑的敬爱,“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 
  “肯定比你好。怎样,你是就此退兵,还是跟我拳上见分晓?” 
  伊芙蹙眉,但是过长的浏海挡住了他的表情:“为什么?”他一字一字地问。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在今天之前,伊芙从未想到会与唯一的师父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因为拜萨虽拥有一半蛮族血统,却一向洁身自好,不干涉蛮族与伊维尔伦之间的战事,为何如今…… 
  拜萨微一苦笑:“他们终归是我的族人,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伊芙默然半晌,道:“多你一个,也不会改变你族人的命运。”拜萨眼中浮起兴味:“你在向我下战贴吗,徒弟?十四年不见,你的性子倒是变的自大一点了。” 
  “徒儿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伊芙不改恭敬的态度,做了个手势,亲兵们立刻拉开弓,将箭头对准拜萨身后的蛮王,“——但是,徒儿有信心赢得这一仗。” 
  “如果摘下你的人头,我就不信你的部下还能笑的出来。” 
  话音刚落,拳神庞大的身躯自原地消失,马上也不见了伊芙的身影。众人只听见头顶传来一串劈啪巨响,再眨眼时两人又出现在面前。只见拜萨的皮衣裂成无数碎片被风吹开,j□j出壮硕的胸膛;伊芙服装整齐,但是右肩多了个拳印,一道血丝从他嘴角缓缓流下,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伊维尔伦的士兵都惊叫起来。 
  “没事,我是左撇子。”伊芙拭去血迹,安慰道。拜萨插嘴:“你不是左撇子,只是右手被我折断过,才不得不改当左撇子。”东城士兵们先是一怔,随即朝他怒目而视,还拔出武器,决定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捅这个伤害上司的混蛋几刀。 
  伊芙露齿而笑:“你还是老样子,就喜欢别人把你当坏蛋。”拜萨轻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退兵,不然休怪我不顾师徒情份。” 
  年轻的将军合眼,童年学艺的情景在脑中一晃而过。片刻,他睁开眼睛,平静地问:
  “一招定胜负?” 
  “不成功,便成仁。”拜萨接口,络腮胡下是一抹好勇斗狠的笑容。 
  成仁?不,我不能输,更不能死。伊芙的额际滑下一滴冷汗:可是,且不说实力的差距,在失去一臂的情形下…… 
  '蠢蛋!' 
  熟悉的大吼贯穿他脑海,'未战先怯,不必打就输了!' 
  金发男孩竭力控制打颤的双腿,却徒劳无功。 
  '可是,你…你说不成功便成仁,我我……' 
  '怕死?怕死就卷包袱回家,别在我这混!' 
  '我不是怕死!是怕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罗兰了!我答应过他我们要活着再见面,所以我不能死!'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我才不管你的约定不约定,总之今天你碰不到我的衣角,你就给我滚回家!把那张哭脸收回去!天下无法完成的约定何其多,不差你一个。要命的,就鼓起勇气,朝我挥拳。虽然很矛盾,但很多时候,人们只有做好死的觉悟,才能换来生的希望。现在,把你哥哥还有那个狗屁约定都甩一边去吧!如果你是我拳神的弟子!' 
  是的。伊芙抬起头,微微一笑。这一刻,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誓言守护的人,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打败这个男人! 
  伊芙和拜萨都没有喝令周围的人退开,因为他们要比的不是斗气、也不是招数、而是纯粹的“力气”。拳法本就不像剑那么有花巧,而两人的斗气也修练到一个段数,剩下的自然只有力的比拼。 
  众人只觉眼一花,伊芙已从原地跳起,闪电般扑向拜萨。后者却一动不动,看似缓慢,实则飞快地举起双臂。一记闷响,四拳相抵,两人均是一震。拳风化作激烈的气劲震断了伊芙的发绳,一头灿烂无比的金发垂落下来,披散在肩背上。余人不由得倒退数步,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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