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来临的那一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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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来临的那一夏-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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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汐,我真的真的很着急,你快回来。”
  “汐汐,快回短信,我就不生你的气,快点!”
  ……
  我含泪看着,心里很后悔。
  可是,子默不理我。他不再来找我。
  每次下课后,我都要习惯性地看向那棵老榕树,空无一人。
  晚上,我和沙沙一起去上自修。我十分无精打采。
  沙沙看出来了,她劝我:“汐汐,这次是我们不对,他……子默哥哥生气是应该的。你去找他,跟他道个歉吧。”
  我死鸭子嘴硬:“不去,就不去。他那么小气,心眼那么小,我干吗去给他道歉?”
  但是,我的心里,早就说过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了。
  三天过去了,对我而言,漫长得像是三年。
  这天晚上,沙沙有事,我一个人郁郁地去上自修,什么都看不进去,好容易支撑到九点,我叹了一口气郁郁地收拾好书本,郁郁地下楼。
  走到楼下,习惯性地往那棵老榕树下看。
  有个修长的人影伫立在那儿。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拼命揉揉眼,然后如梦初醒,欢呼一声奔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他。
  他也紧紧地回抱住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悄悄挣脱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挣扎、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柔情。
  我吸了一下鼻子,“子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响,只是看着我。
  我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药带了没,我的感冒好像又重了……”
  他忍不住了,低低一笑,拧了拧我的鼻子,“活该。”
  他把药递给我,过了半天叹了一口气,紧紧揽住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辈子,我要这么被你折磨。”
  在他怀中,我偷偷地满足地笑了。
  过了两天,为了哄子默开心,我自告奋勇要给他烧一顿饭。
  我们先设法把原材料偷渡进他宿舍,然后我找个理由登记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在他宿舍,我兴师动众忙了半天,几乎搞得人仰马翻,因陋就简地做出三个菜——蘑菇青菜,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
  夏言他们很给面子地齐齐来捧场。
  子默的这些哥儿们,十分的够意思,一直都是。
  吃了几筷,照例都说好。
  是吗?我不信,我试吃了一下——蘑菇青菜太咸,西红柿炒蛋太甜,青椒土豆丝有点炒糊了。
  我微带歉意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子默。他面不改色地把菜全部都吃了下去。那天,他破例吃了三碗饭。
  那天晚上自修完,我们坐在操场上,他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低低地说:“汐汐,以后一辈子都烧菜给我吃好不好?”
  我吐吐舌头,那他岂不是随身要准备一瓶胃药?
  但是,我搂住他的头说:“好。”
  因为从那时候,我就深深发现,子默十分缺乏安全感。骨子里,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
  转眼就到了五月,又到了毕业时节。
  从五月初开始,校园里就充满了临毕业前的离愁别绪。校园广播里,毕业骊歌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响起;校门口饭店的生意开始狂好;在学校里饱经沧桑的民国建筑群旁边的那个大大的草坪上,总是簇拥着一堆一堆照相的学生。当时的我才念大一,对这种情景感触不深,但是有时候,看到一拨一拨醉酒的学生蹒跚走过;听到我们宿舍后面的男生宿舍后半夜里齐齐地大声唱歌;还有有时候走在校园里,看到那些校园情侣们,在绿荫掩映下,一对一对,或卿卿我我、或黯然神伤、或抱头痛哭;我的心里,总会没来由一阵感伤。
  因为子默,也要毕业了。
  尽管他准备在N市先待着,集中精力复习备考。
  但是他毕竟很快,也要离开这个校园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还没等到他正式离开校园的那一天,我们就……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我发现子默的情绪,奇奇怪怪地狂躁起来。
  第十二章 烟锁重楼
  那个颀长的人影,悄然立在那儿,抬头静静地看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是他。七年后重又出现在我面前的他。
  他就那么站着,仿若根本没有看到我。
  我怔怔地站着,完全怔住了。
  哪怕就在一年前,在这个操场,如果我能看到他,那么我一定会飞快地、不顾一切地奔过去,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是的,永远、永远、永远,我都不会放手。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我,每走一步,我的心里都在深深下坠。
  为什么,我的脚步像灌了重重的铅,根本就无法移开?
  我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缓缓地走了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静立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带苦涩地说:“你好,秦先生。”
  他仿若未闻,一直就那么看着,看着天边的那颗星。
  我继续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我心里的苦涩渐渐弥散,悄悄地准备绕开他。
  突然我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开来:“我在凭吊,凭吊我的过去。”
  我默然,低头,无语。
  还是那个淡淡的声音,带着疏离:“站在这里,我就会想起以往,并且时刻提醒我自己,我以前的天真、冲动和愚不可及。”
  我心里的苦涩如荒草般,深深蔓延开去。
  我默默地刚想转身离开去,他的眼睛终于转向我,那是一双我全然陌生的眼眸,无比锐利地带着探察地盯着我,“那么你呢,林老师,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的嘴角牵起一抹虚弱的笑,“我……我……我只是因为带学生来实习,晚上随便出来走走,”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就来到这里坐一坐……”
  他偏了偏头,似是想了想:“是吗?我还以为,你偶尔,也会有想回忆一下过去的心情和时候呢,原来……”他的话音里有着淡淡的嘲弄,似乎还压抑了别的什么情绪。
  我想我的心已经完全麻木了,因为我听到了自己极其平静的声音:“那么秦先生,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一步。”
  我转身,离开。
  我的青春,是终于远去了,一去不回。
  我走到了操场边上的小门旁。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活动拉门,夜晚进出的人会记得顺手关上。我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但是我仍然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扇门。
  正在我要拉开它的时候,一条手臂挡过来,重重地合上那个小门,紧接着我的身体被粗暴地反扳过来,再接下去一个头颅俯下来,我的唇被重重覆住。
  粗暴得没有任何怜惜地狠狠地来回、反复,带着淡淡的烟味,在我唇上重重碾过,碾过,再碾过。
  他的手,如我做了千万次的梦一样,紧紧地箍住我的腰。
  他就这样在晚春的深夜、在操场的微风中,紧紧地吻我。
  他的身体紧贴着我。他的手,渐渐地移过我的腰间,抚上了我的发;他的吻,渐渐轻柔下来,似乎还带上了极其细微的怜惜,还有……
  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还有当年那种熟悉的淡淡馨香。
  他就那样,一直紧紧地拥抱着我。
  他的唇,一直在我的额头、我的唇间、我的耳畔流连。
  他的一只手,仍然紧紧拥住我;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我的发间摩挲。
  最后他的唇,来到我的颈项。他深深地埋下头去,一动也不动。恍惚中,我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我一时间,完全呆住了。
  我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唇蓦地移开了。
  接着我被猝不及防地,一下子推开。
  仅仅是片刻之后,那个微带嘲弄的声音重又响了起来:“林老师,既然你曾经交过不止一个男朋友,既然你相过那么多次亲,既然……”他伸出手来紧扣住我的下巴,他的眼眸中闪着危险的光亮,“为什么你接吻的技术,一点都没有进步呢?又或者我应该说,你善于欺骗的本领,又更进一层了呢?”
  我的泪,已经流干了。我的梦,也应该醒了。
  于是,我一言不发地拉开那个小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再见了,G大。再见了,我的青春岁月。
  回到C市,我大病了一场——重感冒,加发烧。
  先是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然后医生嘱咐我回去休息、静养。
  前前后后,足足病了一个月。
  大姐很着急,唐少麟很着急,妙因也很着急。
  他们带我去看病,给我买药,陪我聊天,让我休息。
  我住院的时候,唐少麟经常来看我。在我挂点滴的时候,他陪我聊天。
  大姐也时不时煲了汤,送来给我喝。
  妙因更是马上就帮我请了病假,同时她还把我目前所上班级的课程全部接了过去,帮我代着。
  我的身边,总是有这样真心的朋友。
  只是回到宿舍没几天,大姐就略略有些疑惑地盘问我:“你怎么去了一趟N市,整个人都变了似的,而且把身体弄得这么虚。”她仔细打量着我,沉吟了一下,“你是不是在N市碰到什么事了?”
  她细细地观察着我,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现在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只在我的心底,留下了最后的一滴眼泪。只是一滴泪而已。而生活,还在继续。
  身体一好起来之后,我就又把妙因帮我代的课接了回来,重新开始了忙碌的教学生涯。
  过了两天,当我在教研室里给学生答疑的时候,童妙因静静地走了进来,默默地坐到了我身边。
  学生太多,我当时并没在意。
  等学生走后,我看看她,或许是前两天帮我代课太辛苦,她有些瘦了。
  但是她还是那个一直如当年的沙沙一样,和我无话不说,善良宽容的妙因。
  她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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