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情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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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君情意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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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寒宵步履如风,穿过几道门槛,踏入他的禁室之中。这件房间并无奇特之处,但提上“悬剑楼”的匾额,就成了寒天山庄的禁室。如果有人不甚闯了进来,那么不客气,冷箭招呼一顿,还留下命的就随便坐好了。
  那是依照他印象中,他爹娘的房间所造的。他爹用过的马鞍,他娘留下的铜镜,还有他六岁那年从院子里剪下的红梅,如今梅花已凋谢,只余下一段枯枝,他仍是像曾经那般,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用来插那枝梅花。他记得,他娘看到梅花子时,笑得比花还灿烂。白雪,红梅,凛冽寒风,他娘温柔的笑脸,成为他记忆中,永不褪色的回忆。每当他想起时,胸口就有一股滚烫的岩浆,在烧着他的心。
  回忆……很多的回忆,他不是个健忘的人呢。
  一个奇冷无比的笑容,在林寒宵脸上闪过。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一段将他打入地狱的过去。
  “嗬。”一声沉痛幽深的抽气声自他的唇间吐出,沉重得宛如从心肺中掏出来似的,带着浓浓的痛与浓浓的恨。
  不能忘。想忘也忘不掉了。刻骨铭心的痛,让他无法喘息的恨。从他的心中迫向四肢百骸,一点一点地啃啮着他,就此永沉地狱。自从那天起,他的人生只剩下讨伐。
  他要让贪图富贵的人,自食其果。他要让羞辱他的人,一尝他当初的滋味。他要让背叛信义的人,生不如死。
  他做不到吗?
  微眯的双眼,锁住铜镜中那张诡谲无比的脸。深邃阴鸷的黑眸闪耀着幽光,一抹嗜血的笑容在他唇间绽放,他真的做不到吗?那就拭目以待吧。
  第2章(1)
  婚礼当日。从清晨起,来看热闹的人就像赶集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到曾家,老老少少形形色色,都想一睹这轰动一时的婚嫁喜事。在此之前,寒天山庄迎娶曾家长女的消息,已经传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城中男女老少无不津津乐道,赞叹着曾家女儿好夫妻,寒天山庄好阔气。但如此盛况,必定招人嫉妒,闲言碎语一时刻薄之极,恨不得曾家女儿即可暴病死了才现眼呢。
  寒天山庄送来的聘礼给曾家挣足了面子,曾老爷也发了狠,备下各式各样的嫁妆,都是精工细料,经由一流的店铺联名打造,也算一雪他近些年来吝啬的恶名。但细论起来,这置办嫁妆的花费,比起林寒宵送来的彩礼,也仅仅是九牛一毛。市井传闻,曾家如今可比本城首富了。
  林寒宵迎亲的队伍足足占满了一条街,前有鸣锣开道,后有花轿相随,十二对吹鼓手沿路吹打一曲《大得胜》,将喜庆热闹的气氛宣扬开来。新郎官一身红袍喜服,胯下骑着一匹白玉无瑕的骏马,更显得林寒宵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一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对贺喜的人拱手道谢。
  而曾家此刻却忙做一团,曾老爷在前厅招待宾客,由于贺喜的人络绎不绝,让他根本无瑕顾及后堂的女儿。
  “哎哟喂……我的大姑娘啊,新郎的花轿都快到门口了,你怎么还没准备好呢。”媒婆拍着手掌,急得团团转。要是延误了上轿的时辰,她可担当不起。
  “李大娘,你就别乱嚷嚷了。”曾语冰一边给姐姐戴上耳环,一边笑眯眯地斥责着媒婆林大娘。
  “你小姑娘家家的懂得什么厉害关系,哎哟喂,我说你们家曾老爷也太小气了,这么喜庆的日子也不多派几个丫环来帮忙。”林大娘反瞪她一眼,一边掐着腰,一边吆喝着门口的几个丫环,“哎——我说你们几个,快把火盆烧起来,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小,待会儿烧上新娘子的衣服,可有你们好看的。”
  “呵呵。”曾语冰轻笑一声,喜洋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她拿起梳子,在曾语柔的刘海上轻轻梳了几下。
  曾语柔从前夜开始就辗转难眠,眼圈有些乌色,人也倦倦的,可经由语冰巧手为她理整妆容,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夺目,尤其是眉梢眼底顾盼流转的喜气,让她在羞赧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妩媚。让旁人看着,也能从心头里尝出一丝丝的甜。“姐姐。你这一嫁,可就嫁的好远去了,也不知道北城的寒天山庄你住不住的惯。”曾语冰依依不舍的说。
  曾语柔拉着妹妹的手,紧紧握住。说:“别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让为姐的放心不下。敛着点性子,别跟人斗气。知道了么?”
  “嗯。我会的。”曾语冰点点头,眼角泪光盈盈,本有许多话,却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而眉目间添了惆怅之色的曾语柔,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亦喜亦忧,五味陈杂,一颗心也被揪了起来。即便曾家大门里曾让她咽下再多的委屈,也始终是她住了十九年的家呢。这一别,究竟会是怎么样的新天地,谁有能猜得准呢。
  正在姐妹俩执手无语的时候,曾家大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响。
  媒婆李大娘扭着蛇腰,转身嗔怪的说:“哎哟喂,我的新娘子,你就别在这里话别了。快把凤冠戴上。喜帕呢,喜帕怎么不见了?”
  李大娘急得火烧眉毛似的团团乱转。曾语冰上前一声笑,“李大娘,喜帕不就在你手里吗?”
  李大娘摊手一看,果不然是喜帕,她还当自己捏了一块红手帕呢。一边笑,一边急忙忙地将凤冠戴在曾语柔的头上。忙里偷闲的端详了端详,由衷地称赞道:“新娘子可真漂亮,又温柔又端庄,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说罢,喜帕一抖,轻轻遮住了新娘子的面容。
  曾语柔低垂着眼帘,柔软丝滑的缎面喜帕抚着她的脸,眼前只能看到一片艳红。不知怎地,一层汗液布满了她的掌心,她把两手绞在一处,紧张和不安的情绪无声地宣泄。这就要走了吧,只要跨出这个门槛,她就不再是曾家的人了。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在等待着她——寒天山庄的庄主夫人,林寒宵的妻子。从今往后,他们就要朝夕相对了。他……会喜欢和她朝夕相对吗?
  一个又一个疑问,偏偏在盖上喜帕的这一刻全数涌出,让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变得更加纷乱。她忽然不想嫁了,又忽然想要这婚礼快点结束。最要紧的是,她在这一连串的忽然中,真的忽然想到一件事,人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焦急地说:“等等。等等。”
  被她这忽然的一跳,吓得准备凑身上前搀扶她的李大娘几乎摔个倒仰。颤声问:“怎么了?”
  “姐!你怎么了?”曾语冰也被唬了一下。今天忙忙乱乱,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如意结。”曾语柔低声说。“如意结还搁在桌上呢。”
  “扑哧”一声笑,曾语冰松了一口气,让悬在嗓子眼的心,又归了原位。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居然险些忘了这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快着点吧。时辰到了。”李大娘催促着。
  “就好了。”曾语冰转身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绣工精巧的盒子,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枚如意结,顺便用铺在盒底的红绸包住,随后递入姐姐的手中。
  曾语柔紧紧握着那枚如意结,在李大娘的搀扶下,步履匆匆地踏出了闺房,一路走出曾家的大门。迈过火盆,上了花轿,又一路摇摇晃晃,在鼓乐的吹打中被抬走了。
  “一拜天。二拜地。夫妻对拜。礼毕,送入洞房。”
  曾语柔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绣床上,这里是寒天山庄的别业,她所处的这间屋子想必是她的新房,而此刻新房里安静的让她只见她心扑腾扑腾乱跳的声音。手中那枚由红绸包裹的如意结,也如救命稻草一样,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
  僵坐了片刻,她伸手捏了捏脖子。酸疼酸疼的,让她抬不起头来。这头上的凤冠有几斤重,几乎是纯金白银打造,十二挂长长的珠串分列两侧,头顶上镶珠点翠明光照眼,数不清的宝石闪烁光华,正中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凤口吐珠,衔的是一枚鹅卵大的夜明珠。
  这顶凤冠,连同她的这身霞帔,都是林寒宵差人送来的,不费曾家一针一线。此刻她身着这身奢侈华贵到令人瞠目的新娘装扮,就像被淹没在珠宝堆里似的。
  垂下头,从喜帕的缝隙中看着她手中的红绸,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浅笑。一颗被婚礼搅得极乱的心,却在揣度着方才行礼的过程。
  即使隔着一层喜帕,她依然能感受到他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不断的扫视,仿佛要穿透了霞帔直达她的心端,让她不敢喘息。拜过天地,他们就是夫妻了。真正的夫妻呐。想到这一点,她就心曳神摇的羞红了脸,唇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饱含喜悦的轻叹。
  “怎么。新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吗?”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新房的一角传来,语调中的讥消让曾语柔浑身一震。
  “你……你是谁。”她惊慌地问。一只手正欲掀开喜帕,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按住。那一霎,仿佛有一根弦无声地崩裂,让她害怕不已。前一刻还由她紧握的如意结,此刻却无声地掉落在地上。只是因为太慌乱,她根本无瑕顾及。
  “别怕。”那人声音又出奇的温柔,只消他这么一说,她就真的不怕了似的。
  “你是谁?”虽然她并未感觉出来人有什么恶意,但是光凭他出现在新房里这点,就足够她揪心不已了。见来人不答,她便壮胆扬声斥道:“你再不说,我就喊人了。”
  “随你。”一声轻笑,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羁。他松开被牵制住的小手,自她手掌传来的颤抖,让他无意刁难下去。掀开喜帕,答案即见分晓。
  只消一眼,她就认出了他是——林寒宵。她的丈夫。
  他的模样,曾经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魇中,挥之不去便只有牢牢记住。只是,此刻他看起来,与她记忆中的模样有所不同。原本搜魂摄魄的一双魔眼,此刻看来却柔情款款,让她不敢对视。但他的轮廓依然没变,英挺到有几分嚣张的眉毛正恶质的挑起,唇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纯然男子的气息,让她屏息不语,只是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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