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战甲- 第4部分

“爸爸！”启旭哭着跑过去，想要扶他一把。

“不，不要－－－－－－过来，危险！”父亲咬牙支撑道。

此时，父亲体表流转着淡淡的黑雾，黑雾表面浮现出许多狰狞的面孔，表情不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在黑雾中嘶喊着，咆哮着。父亲双目血红，眼球直欲从眼眶中爆出，恐怖的黑气从他七窍中冒出，他面目扭曲，龇牙咧嘴，在地上不住翻滚。

“快－－－－－－”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杀了我－－－－－－”父亲的声音已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情感，他嘶哑着，痛吼着。

启旭呆了。

“快，杀－－－－－－”绝望而恐惧的声音从父亲喉咙中挤出来“求－－－－－－你－－－－－－”。

启旭大脑一片空白，他木然的捡起地上的剑。

“啊！”父亲全身忽的蜷缩起来，不断痉挛着“快－－－－－－”

启旭举起剑。

“咳！咳－－－－－－”德拉卡再次吐出一大口血，“不要杀他，让他好好－－－－－－享受，万魂噬骨的滋味！”

万魂噬骨？

父亲双目大睁，五官几乎扭在了一起，痛苦地嘶吼着。他身上的黑雾忽的剧烈的波动起来，无数面孔再次在黑雾中浮现，父亲神色木然，漆黑的血从他的鼻子，耳朵，眼睛中流了下来。龙鹰不住的用脖子擦着父亲的身子，眼中充满泪水。

原来，幻兽也会流泪。

七窍流血！

“快－－－－－－”父亲已失去了吼叫的力气，他虚弱的说“求－－－－－－你－－－－－－”

银光划过，父亲的喉间闪出一丝凄美的血花。他身边的龙鹰身上金光逐渐暗淡，最终化作点点金光消逝在空气中。

“叮”银剑从启旭手中脱落。启旭无力的坐在地上。

一切仿佛梦幻一般。

雪花纷飞，深邃的夜，寂静而苍凉。

难道，那个银色的，战神般骄傲身影，竟这样远去？

曾几何时，这身影，在嗜血的群狼中，笑傲苍生，剑气纵横。

那银色的身影，骄傲的龙鹰，竟如此逝去？

狂风夹杂着雪花砸在启旭脸上，夜凉如水，启旭有一种失落的冲动，心中仿佛被撕开了一个缺口，深刻的痛。

梦，这只是梦，灰色的梦。

他抬头仰望苍穹，灰蒙蒙的天空散发着彻骨的寒意，雪，冷酷的下着。

心痛，失落，启旭忽然想哭。

是啊，他想抱住那具残缺左臂的，孤独的，冰冷的尸体，放声痛哭。

但他没有哭，只是提起剑，向德拉卡走去。

“死了，哈哈－－－－－－咳！”德拉卡虚弱的笑着，“出来吧，游荡的灵魂们！”随着德拉卡的呼唤，无数狰狞的面孔从父亲的尸体中浮现，凝结为一团黑雾，黑雾裹着父亲的尸体剧烈的波动着，“尽情的－－－－－－享受人类的血肉吧！”，黑雾中的无数面孔狰狞的笑了起来，接着涌入父亲的尸体中。

“轰！”父亲的尸体轰然爆炸，化为血末，漫天飞舞，黑雾迅速裹住血沫，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啊！”启旭怒吼，尸体，尽然连父亲的尸体也不放过！

火，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他举剑，刺入了德拉卡的心脏！

德拉卡挥动双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使身体前倾，剑锋随着它身体的前倾完全没入了它的心脏！它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启旭，然后张口，森白的獠牙在黑夜中泛着冷光，刺入了启旭的肩部！

一股燥热的液体自肩部流入，迅速遍及全身，启旭只觉全身灼痛异常，经脉几欲胀裂！

撕心裂肺的痛！

启旭忍着剧痛，默然的将剑从德拉卡心口拔出，血红色的液体如喷泉般爆射而出，德拉卡惨叫一声，化作一丝灰烟，随风飘散。

启旭颓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

孤独的夜，谁，于漫天雪花中纵声哭泣？

那哭声，沉寂，苍凉，穿越亘古。

只是，为逝者而泣？

启旭不知道，他痛声哭泣，从声音嘶哑哭到发不出声音，从眼睛红肿哭道双目流血，雪停了，日升月落，日落月升，不知过了多久，他停止了哭泣，这才发现，远处，一个冻僵的左臂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那不屈的，骄傲的，仅存的左臂！

他想要跑过去，刚站起来，大脑一阵晕眩，踉跄着倒了下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早已失去了力气。

他捧起地上的积雪和着草根吃了下去。“活着！我要活下去！为父亲报仇！为凯琳报仇！为村民报仇！”

他一寸一寸的向着父亲不屈的左臂爬过去。望着左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启旭一阵心痛。他奋力在地上挖一个坑，没有用剑，只是用双手，直到双手被积雪冻得僵硬，被土地中的石块磨得全是鲜血。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他默默地把父亲仅存的断臂埋进坑中，埋好后，他对着坑不断地磕头，直到磕的头破血流，面目青肿。

“爸爸！我走了，”启旭跪在坑前，默然道“我会为您报仇的！”

他从地上抓了一把积雪，和着土里挖出的草根吞下。枣红马早已不知去向，可能是在启旭痛哭时逃走了罢，启旭摇晃着站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膝盖有些僵硬。他望了望天边升起的朝阳，阳光明媚，照亮了生机勃勃的大地。他低头，向着龙脊关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火凤凰

　雪后的天空格外清澈，阳光明媚，长空如洗。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个孤独的身影艰难的跋涉着。他的背上用绳子系了一把银色的剑，剑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仔细一看，系剑所用的绳子是由枯黑的树皮制成的，树皮上还带着斑斑血迹。他步履蹒跚，衣衫上布满了污点和血迹，蓬头垢面，双目却如漆黑的宝石在脏乱的头发后闪闪发光。

多么深沉的眼睛！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所拥有的眼睛吗？这双眼睛之中似有火焰在燃烧，火焰的深处，透射出逼人的寒光。那寒光中包含着太多的感情，＇奇＋书＋网＇仇恨，忧伤，无奈，孤独，或者是，野心？

启旭无力的往往南方，那是龙脊关的方向。“快了，快了。”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一切都会好的，到了龙脊关就安全了。”他浑身乏力，经脉灼痛，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肩膀，感觉那里鼓鼓的，疼痛异常－－－－－－肿了，那是德拉卡留下的牙印。

他不知道被吸血鬼咬过会是什么结果，是死亡，还是会变成吸血鬼？启旭忽的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反正现在他除了伤口和经脉处有些疼痛，没别的感觉。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哎，想这么多干嘛，现在你不是活的好好的么？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他自语道。

“扑”，轻微的风声传来，在平静的雪原上回荡。

启旭心中惶恐，他猛的回头，雪原一望无际，平静的压抑。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嗞呀！”如钢刀划破玻璃般难听的叫声传来，启旭惊恐的回头，仰望苍穹！

碧空之上，两个黑点缓慢的朝这里飞来。启旭知道，所谓的缓慢，不过是对比巨大的天空所产生的错觉！

近了，近了。

启旭心中一阵恐惧，难道是吸血鬼？德拉卡苍白的面孔忽的在启旭脑海中浮现，想到它的可怕，启旭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黑点在启旭的视野中迅速扩大，他看清了，不是吸血鬼，是两只巨大的蝙蝠！

他从背上拿下银剑，紧握在手中，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蝙蝠双翼完全张开约有五米长，双目赤红，血盆巨口上布满了尺长的獠牙。更令启旭惊讶的是，蝙蝠的背上竟然有人！浑身青绿，身穿革甲，手持长矛，传说中的兽人！

蝙蝠骑士！

尖啸声直欲刺破人的耳膜，蝙蝠巨翼扇动，带起阵阵腥燥的风。

启旭对着天空，举起了剑，剑在刺目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仿佛巨大的乌云，两个蝙蝠骑士到达了启旭正上方，俯冲而下！

黑色蝙蝠上的两个兽人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矛，投掷而出！

如黑色的闪电，跨越时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长矛迅速穿透了启旭的左右肩，将他重重的钉在地上。

沉闷的，夹杂着血肉撕裂的声响，启旭闷哼一声。

鲜红的热血染湿了他的衣襟，他咬牙，抬头，愤恨的看着蝙蝠骑士。熊熊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这一刻，阳光仿佛也是寒冷的，茫茫雪原，空旷寂寥，只有启旭一人浑身灼热，散发着令人生畏的怒气，是不屈；还是无奈？

启旭试着挣扎一下，肩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长矛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无法动弹。他握紧手中的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近了，近了，启旭甚至可以看到兽人嘴角那狰狞的笑。两个兽人拔起腰上黑色的剑，瞄准启旭的头颅。

“终于－－－－－－要死了么？”启旭右手艰难的扭动，把剑锋对准其中一个兽人的心脏，他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三丈，两丈，一丈！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一声清脆嘹亮的凤鸣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从东方传来。空气如水面的波纹般层层漾开，那清澈的波纹蕴含着巨大的冲击力，启旭只觉这声音震入肺腑，内脏一阵翻涌，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血来。“碦喳”，贯穿启旭的长矛竟生生折断，启旭在巨大的冲击力中向后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黑色的蝙蝠怪叫一声，翅膀胡乱舞动，在冲击波中坠落到地上，扑腾着后退数丈，地上留下两道深达数尺的凹槽，和着蝙蝠黑色的血迹。

仅仅是声音，便有如此威力！

启旭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双眸中却透出不息的斗志！他艰难的扭头，望向东方。

除了火一般的太阳，天空澄澈。忽的，东方升起无数云彩，遮住了太阳，那云彩，竟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万丈云朵之中，闪现出一点霞光，火红的，耀眼的霞光！

层层热浪袭来，雪原上的积雪竟开始融化，汇成无数细小的水流，渗入地下。

那刺目的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