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锁南厢(整本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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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锁南厢(整本txt)-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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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听说,我刚刚还看见了呢!」
「怎么样、怎么样?她是不是长得很像──」
「喂!妳可别多嘴,堡主今儿个一早就交代下来了,谁都不准乱嚼舌根,否则一律赶出啸南堡。妳们知道,堡主向来是铁令如山、言出必行的,妳们说话可得当心点。」
「知道啦!妳怎么像个老太婆似的。反正这儿又没外人,自家姊妹聊聊也不行吗?」
「对呀、对呀!大伙儿都说咱们这位娇客生得极似堡主夫人,我进啸南堡不过五年,无缘见到堡主夫人,可是秋姨娘我是见过的,南姑娘和秋姨娘还真有些神似呢!」
「没错!琴姊,妳在啸南堡待了十多年了,见过堡主夫人,妳倒是说说,这南姑娘到底像不像堡主夫人?」
被唤做「琴姊」的年长婢女叹了一口气,说道:「何止是像,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难怪堡主要我们拿她当自家人服侍,不许怠慢。」
「大家都说秋姨娘是因为长得像堡主夫人,才有幸让堡主给迎进门,而南姑娘既然更像堡主夫人,妳们说堡主会不会……」
「唉!那是迟早的事。谁都晓得堡主对堡主夫人爱恋甚深,偏偏堡主夫人红颜薄命……堡主太思念堡主夫人了,会有移情作用也是人之常情……」
接下来她们说了些什么,南湘翊已无心细听。
走在回程的路上,她脑中萦绕的净是婢女们的谈话内容。
是吗?这就是她之所以得到他另眼相待的原因?
执意求得她的心,不是因为挑战或他所说的好玩,而是他真的要她?
难怪昨晚乍见她时他会如此震愕,只因她长得像他已逝的爱妻。
蹲踞在池塘边,波光粼粼的池面倒映出一张清雅丽颜,她恍惚地抚上面颊。
他的妻子……就是这个样子吗?
想起他昨晚的百般撩逗,莫非他便是用这种方式勾诱单秋娘的?难怪单秋娘甘心为妾,谁又能抗拒得了他这般的魅惑情挑呢?纵使是火海,也只能沉沦了。
那她又算什么?另一个单秋娘吗?
再怎么像,终究也只是个替身,他都明明白白说了,今生之妻,唯一人而已,她不要成为另一个秋姨娘,重蹈单秋娘的覆辙,这样的角色太悲哀。
南湘翊于是更加坚定了最初的想法。她要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心,不让它有一丁点沉沦的机会,一个月后,雍莫离下他的黄泉路,而她走她的阳关道,一切都会结束的。
◇◇◇
整个啸南堡,说大其实也挺小的,事情一经过谈论,人多嘴杂下,便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版本之多,任君选择。
因着「据说」极为肖似堡主夫人的南湘翊出现而挑起了尘封的往事,连带的也免不了提到那个没当满三年雍家妇的单秋娘。
南湘翊一直有着疑惑,一名家世清白的女子,若非贪慕荣华,为何甘心委身为妾,守着一名无心于她的丈夫,一辈子当别人的影子?若真恋雍莫离甚深,那么又是什么原因,逼得她不得不投井轻生以求解脱?真如外界所言,是雍莫离逼死了她吗?
啸南堡看似平静,当中却埋藏了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她想探掘,一股说不出来的渴切促使她这么做。
接下来的几天,南湘翊由婢仆口中断断续续组合出概略来。
雍莫离,一个太过深情,却也无情的男子。妻子辞世后,他独自教养女儿,五年当中,杜绝情根,独善其身,就连烟花之地亦不见涉足,直到单秋娘出现。这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了。
许是单秋娘的容貌勾起了雍莫离的伤心往事,教他不慎饮个狂醉,酒后乱了性,只得担起责任,将人给娶进门。
起初两人还算和谐,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单秋娘愈来愈无法忍受丈夫心中长年占着另一道影子,于是她吵、她闹,用尽手段争去丈夫的关注与垂怜,但都没有用,她就是争不过一个死人。
雍莫离受不了她的吵闹,夫妻情分逐渐淡薄疏冷,终至厌弃了她。
失去丈夫的宠爱,单秋娘心灰意冷,在最后一回的争吵中,雍莫离狠狠挥去的一记巴掌,断了结发恩。
单秋娘又怨又恨,她不再期待,就在那一夜,她带着腹中未成形的骨血投井自尽,决绝的以生命对雍莫离表达强烈的控诉与报复,存心要教他悔恨一世。
事情发生后,雍莫离却不见失意,亦不流泪,平静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连丧事也吝于替她办。
南湘翊无法对这个悲剧故事下任何的批注,因为如果雍莫离真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那今日他来招惹她,啸南堡还有几口井够她跳?
可是,想归想,内心深处却隐约有另一道声音不断反驳她,「不是的!雍莫离绝对不是这种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说不出那样的笃定由何而来,但她就是愿意相信他。
如果他真是个残酷的人,那一夜,他是可以占有她的,可是他没有,勾诱撩逗她时也是点到为止,恰如其分的顾虑到了她的感受,最多就是让她气坏五脏六腑罢了……
他并没有伤害她!光凭这一点,她便相信他不是那种会将女人逼到去跳井的人。
虽然他有很多地方还是很欠揍、很不可取!
踩着悠缓的步调,她漫步在皎洁月光下,突然一声低抑的幽泣传入耳中。
「娘……」
是那个唤做恋儿、日夜渴念母亲、令人心疼的孩子。
南湘翊不由自主的移动步伐,待她发现时,人已经来到池畔,站在恋儿身后。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准备要打破沉默,只是静静地、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察觉到身后有影子晃动,恋儿火速回身,见着了她,旋即擦去泪痕,语气凶恶地质问:「谁准妳站在我后面的?」
好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原来这是不被允许的吗?下次请妳挂上『生人与狗勿近』的牌子。」
南湘翊很严肃的点点头,语气一本正经﹐完全不像在说笑,但恋儿还是听出自己被讽刺了。
「我知道妳是谁!听说妳长得很像我娘,所以想当勾引我爹的狐狸精!」恋儿不甘示弱,很快的反击回来。
狐狸精?多深奥的词汇,她小小年纪就这么学问渊博,真是令人佩服。
「为什么哭呢?」南湘翊问道,没打算与八岁稚童计较。
「我才没在哭!」
哼!死鸭子嘴硬的最佳版本上演了。南湘翊一脸怀疑的看着她,盯住她眼角那抹泪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恋儿粗声道,用力抹去残泪,故作凶狠的威胁道:「不准妳去告诉我爹,听到没有?否则我要妳好看!」
啧!架式十足呢!恋儿眉宇间那抹王者的气势南湘翊并不陌生,她在雍莫离身上曾看到过,很霸气、很狂妄﹐宛如睥睨世间人。
父女就是父女,她已经可以很肯定,恋儿绝对是雍莫离的女儿,错不了的。
虽然很不小心的被一个八岁孩童给睥睨到了,但她还是想说,这娃儿不简单,他日必然不让须眉。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目前为止,她还制得住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
「那就告诉我,不然我马上去告诉雍莫离。」说着,她作势要转身。
「等、等一下啦!」恋儿急忙揪住她的裙襬。
「那妳说是不说?」就他们姓雍的会威胁人啊?她也会。
恋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很不甘愿地回道:「我说啦!」
南湘翊在她身边席地而坐,抱膝等待她的回答。
「今天是我的生辰,爹忘了。」
「嗯?」她讶异地挑高眉。「在怨妳爹?」
「不是。」恋儿闷闷地低语。「生孩子好辛苦的,爹说,娘在生我的时候,痛了一天一夜,差点死掉,所以娘是很爱、很爱我的,不然不会拚了命的把我生下来……我还知道,娘也很爱、很爱爹,不然不会拚了命替他生孩子。
「虽然娘现在不在了,可是我没有忘记她,爹也没有。每年的今天,爹都会在我身边陪我,我好难过想哭时,爹就会一直抱着我,陪我一起告诉天上的娘,说我们都好想她,一直想、一直想……」
清嫩稚语,听得南湘翊莫名鼻酸。这名女子是何其幸福,有这对父女爱她至深。
「可是今年爹不记得了,以前秋姨还在的时候,爹也没忘过,妳一来,爹就忘了,都是妳害的,妳只会用这张脸来欺骗爹,害爹忘了娘,我讨厌妳!」
原来,这就是恋儿对她莫名敌意的来源,她在为母亲抱不平。
多善感的孩子啊!这样的恋儿,教人怎忍心生她的气呢?
她不由自主的解释了起来,「我并没有要害雍莫离忘记妳娘……」
「骗人!妳和外头的狐狸精一样,都想嫁给我爹,秋姨也是这样,都不让爹想念娘。可是妳不要得意,妳只是长得像娘而已,爹最爱的人还是娘,他很快就不会喜欢妳了!」
这一刻,南湘翊觉得自己就像外来的入侵者,造成恋儿强烈的不安全感,于是虚张声势来驱赶敌人,保护地盘。
但在她娇悍的表相下,心灵其实是很脆弱的。南湘翊胸口泛酸,没来由地感到心疼。「别怕,我不会威胁到妳的,妳不用这么防我。」她放轻了音调,柔柔安慰。
「骗人!」恋儿像只小刺猬,本能的防卫着,不让她靠近。「妳走开,我不要跟妳说话!」
「好,那我们就不说话,但是我不要走开。」她想陪伴她,陪伴这寂寞而惹人心怜的孩子。
恋儿冷冷一哼,高傲地别开脸。
南湘翊果真不发一语,默默地坐在一旁伴着她。
良久、良久,恋儿都只是怔怔地仰着头,望住苍穹中最闪亮的那颗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欸!妳知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娘听见我说的话?」恋儿闷闷地低语。终究是个孩子,忘了前一刻才说不要跟人家讲话,下一刻便主动开了口。
南湘翊一愕,回视她。「怎么这么问?」
「爹说,当我想念娘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娘的眼睛喔!只要对着它说话,娘就会听得到。」
南湘翊可以想象,雍莫离在说着这些话时,心会有多痛、多酸楚!她差点就要为他感到不舍。
「妳想对妳娘说什么?」
恋儿极认真地想了一下。「娘好痛、好痛的把我生下来,我想跟她说一声谢谢,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听得到……」
才八岁的孩子,却已经懂得感怀母难日。南湘翊为恋儿感到不舍。
「她听得到的,她的小宝贝这么爱她,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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