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费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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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费猜疑-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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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有什么用?
  早已经淋得透湿,一把伞又有什么用?
  那一瞬,她只感到透骨的惊慌和悲凉。
  南宫毅回来的时候,绿柳身上的血已不再流淌。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白如纸。
  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而她的确是睡着了,安静地,永远地,沉睡下去。
  见过的人再无人能够忘记,南宫毅那一声惊痛的悲嚎,如负伤的兽,红了眼。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走的时候,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你走的时候,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谢慕骏轻叹。
  “这个我知道,在飞鸽传书里你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说请了大夫在给她治病,你说,她的病情已在慢慢好转,你还说,”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眉间有一种难隐的孤愤,“你说帮我保住了孩子,问我要如何谢你!你那样告诉我,现在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要知道,他一路催马而回,归心似箭,他的心里装载了多大的希望,多大的喜悦,却不料,眼中看到的竟是这个结局。
  “对不起。”谢慕骏还是只能叹息。
  “对不起?你也知道说对不起?”南宫毅突然扑过来,那张方正拘紧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我把她交给你,请你照顾她,你就是这样拿她做了试刀石?”
  第9章(2)
  谢慕骏心一凛,唇边微微泛起一丝苦笑。
  终于,他还是知道了。
  “你带个女人来给她看病,居然还瞒着我,你在信中只字不提,就以为我不会知道吗?”南宫毅瞪着谢慕骏的眼睛,眸光如火,像要焚烧一切似的烈烈汹涌。
  “总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南宫毅咬牙,“把那个女人交给我!”
  “我不能!”
  “你说什么?”南宫毅咆哮。
  “她没有错,我不能将她交给你。”他静静地看着相知相交十几年的兄弟,悲哀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慢慢地碎裂了。
  “好!谢慕骏!你原来是这样的好兄弟!”南宫毅怒极反笑,“如果你一定要维护她,那么——”他在盛怒中拔剑,杀气弥漫了他的眼睛,“必须要问过我手中长剑。”
  剑尖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响鸣。
  琴儿包括刚刚赶到的红荔,感觉到那把剑的威力,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谢慕骏却仍然只站在那里,淡然一笑。
  “你当真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红荔尖声叫。
  他没有转头,只是看着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南宫毅,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在绿柳这件事上,我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怪我恨我骂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并不想对你说对不起,因为这三个字太轻,并不能表达我此刻心里的惭愧与内疚。但是,作为一个朋友,我还是要对你说……”
  “朋友?对,就因为我把你当作是朋友,你看看,我对你的信任,给我带来了怎样的灾难?”南宫毅愤然挥臂,长剑虚空直劈下来,凛凛剑气贯穿摆在屋中的红木八仙桌,“轰”的一声,桌子断为两截。
  谢慕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心里难过我知道,如果杀我能让你觉得好过一点,我绝对不会闪避。”
  “杀你?对,我想杀人,但不是杀你,我只杀那个女人。”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冷静。”血色弥漫上南宫毅的眼睛,眼眶湿润了,但不是泪,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谢慕骏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此刻,说什么都已是多余。
  死者已矣,再如何也不能换回她的命。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疏忽,是他,是他,全是他的错。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只有南宫毅激动粗重的喘息声,一声声,一声声,仿佛困在绝境里的兽。手中银白色的剑尖闪亮着,映着窗外微雨的寒光。
  这个秋天,格外的冷。
  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嗓声打破了室内僵持的凝定,“我知道了,我知道绿柳的……”话音还未尽,谢慕骏蓦地神色一变,身形疾如闪电一般向窗口扑了过去。
  白衣胜雪,追赶着那一点冷如寒星的剑芒。
  而后,“噗”的一声,是剑尖插入人体的声音。
  一声闷哼。
  那一瞬,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窗外那一抹纤细的身影跌倒在地,伴随着“哐当”一声药罐打碎的声响。
  她的身上趴着替她挨了一刀的谢慕骏。
  血,鲜红色的血,再一次大片大片地涌出来,染红了那一袭胜雪白衣,再迅速被雨水冲刷开来,汇成一道道红色的小溪。
  “啊呀!骏少爷——”
  “大夫大夫!快来啊!救命啊!”
  “骏少?骏少!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啊!”
  “谢慕骏!”
  司徒闻铃以为会听到自己尖叫的声音,然而,那涩哑嗓声,闷在喉咙里,像吞了火炭似的,几乎让她辨别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一瞬间,她忽然丧失了所有力气,连推开他爬起来,都变成一件非常困难非常困难的事。
  秋蝉唱尽。
  当天边飘下第一缕雪花的时候,冬季便已悄然来临。
  踩着薄薄的一层积冰,司徒闻铃缓步朝“德容楼”走去。
  沿路碰到一两个打扫的仆人,他们看见她,只略略退到一边,垂下头,却并不喊她。她也不介意,只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笑容有些苦,她知道。
  旁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不屑与敌意,她也知道。
  甚至,包括王妃今日要对她说些什么,她猜,她也是知道的。
  到了“德容楼”,不见翠娘,只有一个小丫头立在一边伺候,她请了安,王妃挥了挥手,那小丫头便也退了下去。
  霎时,原本只觉得端庄秀雅的大厅之内,蓦地给人一种空旷寂凉的感觉。
  连王妃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疲倦与落寞。
  司徒闻铃隐约便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坐吧。”王妃叹一口气,拉她坐在一边。
  是不是?是不是……
  她几次张口欲言,却终于忍住了没有说。
  他不会有事,虽然太医们什么都不对她说,但,她看得出来,他不会有事,他只是,还不肯醒来而已。
  “铃儿……”王妃欲言又止,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才道:“这几天,老七那边出了事,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原来是说这个!
  司徒闻铃微微舒了一口气。
  “听说过一些,但不是很清楚。”
  王妃点一点头,放下杯子,“慕白他……杀了戈罕王子妃。”
  虽然最近这府里,处处透着怪异,人人紧张莫名,虽然她早从下人们嘀嘀咕咕的耳语里听说过这个消息,但如今,听王妃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司徒闻铃吓了一跳。
  “事情闹大了,这一次,王爷保不了他,或者说,靖王府已是自身难保。”
  “不会呀,还有九公主呢,公主不是最得皇上宠爱吗?”司徒闻铃安慰道。
  “没用。这次便连皇上自己也保不了他。”王妃摇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次,自以为稳固如磐石的靖王府也成为风雨中的危楼。
  大厦将倾之际,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做些什么吧?
  尤其是,对恩人之女!
  “铃儿,如果我的某些决定,曾带给你困扰,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你要相信,我和王爷的初衷,都是为了你好。”
  司徒闻铃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来。
  王妃顿一下,继续说:“当初,我们娶你进门,是因为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让你一生衣食无忧,而且,我还自信,以你之聪慧、执着,定能化解骏儿心内多年陈葛。后来,见你们的确因澄儿而慢慢熟悉起来,我亦感到欣慰。哪里知道,他竟然一直当你是丫鬟,从不知你真正身份,中间这些曲折,让你受偌大委屈,你竟也不说。
  “我知你心淡柔善,并不怨恨于我,但,我们怎忍欺你至此?别说你是恩人的女儿,就算只是生于其他不相干的人家,娶进我谢家之门,我亦当你亲生女儿般看待。如今,事已至此,骏儿睡卧于床,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老七又犯下这样杀头的罪名,谢王府已不能护你周全,我们不能拖累你。”
  “我知你志向高远,一心想要回到丹霞山,继承你父亲的遗志,虽然古有遗训,女子不可行医,但你一样可以研植药草,撰写医书,如此,我也放心……”
  “等等。”司徒闻铃蓦地打断王妃之语,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王妃如此一说,她怎还会不明白?
  但……但是……那已不是她想要的了啊!
  “我、我并不想回丹霞山。”
  虽然这样说,的确有些尴尬,但,她已顾不得了,只要能留下来,留在谢慕骏身边,她已满足。
  王妃有些惊愕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不必觉得愧疚,这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是我们欠你的。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没有人会对你说任何闲言闲语。”
  “说什么谁欠谁的?要真算起来,也是我欠他的。”司徒闻铃淡然苦笑。
  王妃有些恍然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透着疲倦的脸上露出这几日来难得一见的发自内心的微笑,“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再多此一举地对你做什么安排了。你想留下来,这里便是你的家,要走,我们也绝不拦你。”
  “多谢王妃。”
  “咦?怎么还叫王妃?”
  “多谢——娘。”司徒闻铃眼眶一红,想起自己的娘亲。
  王妃爱怜地摸摸她柔顺的长发,“骏儿这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跟自己过不去,他其实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
  “那么,他其实很恨我,你是否也知道?”王妃迟疑着说。
  “不,我不知道。”吸一口气,司徒闻铃眸光闪烁,轻轻地但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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