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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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遥-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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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闲礼看了看公子阑,不多说,收拾了药箱就出去了。
  白决觉得这差别对待也太差别了吧,自己说不医,这老头就甩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人家一句客气话,他倒是二话不说就出去等上了。
  白决眯起眼睛只觉晕晕乎乎的,“什么事?”
  公子阑坐在白决对面,声音轻而清晰的问出来,“白决,子墨……不是你的亲弟弟吧?”
  白决不禁将欲眯起来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望着公子阑,公子阑继续道,“我是说我知道你是白暮遥,子墨其实是你的王弟,但,当年的白国公主和白国太子,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对么?”
  白决不禁坐直了疲乏的身子,随后还是又软了下去,因为实在没什么精神余力可言,而且就是公子阑知道一切也没什么让她吃惊的,白决不惊于他的神通广大,也觉得事已久远,国已亡破,更不用再掩盖什么过去了。
  “是,如你所知,不论是白子墨还是白子暮都与我无任何血缘关系。”白决毫不掩饰的回答。
  她想起自己刚出生时,母后难产而去,父王伤心的脸,然后父王在留下两行泪后,秘密将事先安排人找好的男婴从母后寝宫的暗室里抱出来,放到自己的身旁。那时白决就知道,身旁的婴儿并不是与自己同时降生的,他比自己要早到这纷扰无奈的人世几日,真论起年纪,自己还要叫他一声哥哥。
  只是后来听父王以那深含悲伤的声音吩咐身旁几个贴心置腹的宫人说,“公主乃是王后血脉,王后已去……从今以后公主不容受一丝屈待,她既是我白国王室的第一个王儿,便是要居于最长之位!”父王抚摸着自己身边熟睡的子墨,轻声道,“这个孩儿便是弟弟,是我白国的太子,亦是本王的亲生血脉!本王不可以让臣民相信所谓的亡国谣言,白国注定会屹立不倒!”
  当年白国谣言四起,父王知道这是有人有意造谣以撼人心,当时的白国本已势趋衰弱,自己身为女儿的身份降生只会让所谓的亡国预言动摇民心,所以才会有了子墨来震破谣言。
  白决想起那日在北夜冰冷的辰星宫,父王将自己揽在怀里,他说,“父王不相信什么亡国预言,父王不信什么‘其女亡国’,但父王要让白国的臣民相信‘其子兴国’……”
  想起父王那日的话,白决还能记得他话中隐含的疲惫。即使他并没有打算说完后面的话,即使当时他并不打算告诉自己真相,但他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知道一切。自己知道,父王对自己的偏爱是因为早早过世的母后,但是他是爱自己的,是爱子墨的,他一直将子墨当做自己亲出,就像自己从来都将子墨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章  迢迢不归路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弟弟的?”公子阑道。
  “如果我说我从小就知道,你信么?”
  公子阑笑道,“你觉得像我这样活着的人,还有什么不可信得?”
  白决也笑笑,“也是。”
  公子阑又道,“那子墨也知道?”
  “他不知道的,也不必知道,其实这样挺好。”
  “白决,如果子墨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
  “我一定会护他周全。
  他是我亲弟弟,我会拼个命护他周全,他不是我亲弟弟,我也会拼了命护他周全!他永远是我的亲生弟弟!”没等公子阑说完,白决直接道。
  公子阑看着说出这句话时的白决,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来,“你能这样想,真不知子墨是该感到幸运还是不幸呢?”
  白决茫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子阑看着白决身后,不作答,白决顺着公子阑的视线转头,却发现子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站到了他们身后,他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白决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盯着自己看的。
  子墨依在离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决看着眼神里居然带着无限悲恸的子墨,她从未见过子墨的眼神里出现过这样的情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子墨……”白决轻声唤道。
  没等白决再说什么,子墨便“哗啦”一声掀开竹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子墨……”白决迅速起身欲追上去,结果本就晕乎无力,一个心急猛起便站不住了,公子阑迅身接住欲倒下来的白决,白决只觉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了。
  “白决……”
  “我不能……睡着……”
  “好我知道,你……”公子阑望向怀中的白决,发现她已经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竹帘再一次被掀开,荆闲礼挂着药箱走进来,“谈完了么?谈完了就让老夫……这就睡着了?”
  漆黑一片的山野之中,狂风骤起,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重阳欲扶起易川,“快跟我离开,息冶只怕已带着禁卫军寻到了这里……”
  易川轻手推开重阳扶过来的手,无力的摇摇头,释然,“重阳,不必了。当年若不是公子相救,易川便不会有命……更不会再有用剑的机会……不会有活到今日的易川,易川虽曾有幸……救过公子一回,却无以还公子之恩分毫,易川,易川……有愧公子,公子不弃,依旧愿救易川于万难。公子之情……易川难报,有幸得伴公子左右至今,易川无悔。沧海瞬变,世间孤寂,只怕易川再不能陪公子走下去了……人世沉浮难料,易川愿公子吉人安然。”
  云潇急道,“你说什么话?你不会有事的,重阳已经来救我们了,你会没事的……”
  易川缓缓的朝着云潇抬起手,云潇立刻紧紧抓住易川艰难抬过来的手,两只手紧紧的抓在一起。
  重阳垂下头,声音里却没有了一丝底气,“易川……你会没事的。”
  易川看着重阳,摇头笑,“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之前那几剑已经刺中了自己的要害,现在早已失血太多了,他是剑客,几百年的刀剑生活,他比谁都清楚剑入几寸能伤皮肉,又过几分会要人命。
  明知是此去无回,明知是难以挽回,可是他只能拼死一搏的,也许注定,他这本会永无止境的寂寥生命会在此终结。
  云潇只是在易川身边极力掩声的流着泪,不再说什么。
  “易川……”重阳再一次低下了头,“对不起。”
  重霄楼第九层
  软塌上,白决已经熟睡难醒,荆闲礼正在专注为白决施针,公子阑坐在一旁,杯中倒上的清茶,却迟迟未喝,只是目光不转的望向对面。
  银针寸寸,寸寸刺骨,穿射躯体的每一处神经,白决虽已熟睡无知,亦是承受着浑身剧痛之苦。
  一针一针扎上穴位,白决已是满额沁汗,约莫半柱香后,荆闲礼看着白决紧紧抓住衣角的手,早已攥的关节发白,他不禁摇了摇头,又将一针扎上了穴位。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外面雷雨正在夜晚漆黑浓郁的云层上汇聚。猛烈的风声和独属炎夏虽热似凉的风吹进来,掀举轻纱细幔,白决却难以感受到一丝的微风,身体内外的疼痛让她再无多余的知觉去感知外在的一切。
  此时北夜荣华殿内,华丽通明。白羽一袭白色华服从巨大而华美的从椅座上流泄下来,银白长发松软的垂散在肩上,肩上和发带上的羽毛葳蕤,仿佛无风而动般,轻盈柔软的在灯光下摇晃闪烁。
  他不像楼霄,不喜欢戴上华彩流光的高冠,甚至连发都不喜束,只喜欢将它们一直像现在这样松散的揽于身后。
  华丽耀眼的灯光下,座上的白衣玉人只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像是飞浮于九天的仙人一般,让人不舍触碰。
  白羽抬起眉眼,声音轻远而来,“你的意思是说,你,对白决下蛊?”
  濯莲纤指绕着手中一缕柔发,“我是在帮你。”
  “哦?帮我么?”白羽斜起眉眼轻笑道。
  “呵,你不信?”
  “你不是不屑管别人的事,从来不屑帮任何人的忙么?你说我该信你这样的人么?”
  “那你是说,我怀着什么目的喽?”濯莲不再摆弄指间发,冷眼一笑。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什么目的都不可以牵扯白决,在我看来,你只是在自作聪明。”
  “本祭司要做什么,是手段高明,是自作聪明,谁都管不了,就算你是堂堂太子,也不能对我严辞厉责,何况……你也不是太子楼霄!就是楼霄也需对我礼敬三分,你却如此不把本祭司当回事,难道就不怕我对国君说明一……”
  “切”字尚未说完,濯莲只觉身体突然无力,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极速向前吸过去,自己只在眨眼之间便从几丈之外被这股力量强制性的拉到白羽面前,白羽轻轻抬手,修长手指扣住濯莲纤细光滑的脖颈。
  濯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白羽,她知道他不是楼霄,也知道他并非常人,却从未见过他做过什么超乎常人能力范围的事,更没想过是对自己。
  白羽的脸上依旧带着邪魅的笑意,声音轻柔却更显无情,“怕?你在威胁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不过,我还不知什么叫怕呢?让我觉得害怕,你觉得你有资格么?”白羽手上的力量又扣紧了一分,“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敢动白决,你觉得现在身为北夜太子的我会怎么惩罚你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法眼通天的北夜祭司呢?”
  脖子被钳的难受,濯莲用手抓住白羽扣着自己脖子的手腕,依旧保持着高傲,冷笑道,“哼,是么?你刚才说……我是自作聪明,那么你呢?你以为阻止白决恢复记忆,你以为你告诉容瑾白决的真实身份……就能阻止白决不对容瑾再一次动情了?呵,可是其实,你也该知道了,白决还是爱上了容瑾,即使容瑾相信了你所谓的传说,他到底会不会放开白决,你也没底,因为容瑾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人控制的人。”
  白羽翻手松开濯莲,轻佻邪魅的眼神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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