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确定仙缘积翠是否就有回生草,要是没有,又得被子墨说上半天,于是瞒着子墨去,诓着宋刈去。有什么要下水的就让他下去。
白决一路打着哈欠,宋刈又话多,一直问东问西的没消停,白决便睡不成一个回笼觉,坐在车里头靠着车窗,想着昨晚看到的事,心里疑惑不安。
“喂!”宋刈又在外面喊,“白决,为什么不让子墨陪你来?你瞒着他来,回头子墨要是生气起来,可别拉我下水啊!”
“就是来拉你下水的。”
“啊?”宋刈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来仙缘看看而已,之前在这儿待那么久还不知道它什么样子呢?你别说话,让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宋刈便没再说什么,白决靠在车里,拿出放在匣子里的鲲珀,又开始想昨晚的事。
墓门为什么会与子墨并肩作战自己并不关心,只是禁卫军是容瑾的人,她担心的是容瑾和子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有那一天,子墨会如何?容瑾又会将子墨如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当如何?
碧空如洗,没想到昨晚阴云夜,今天还是个好天气。
仙缘红点绿染,芳草鲜翠,远处有白云吞雾萦绕于群山间,纵目望,景如屏画。真如凡间仙境,不负一个“仙”字。
想不到自己在这样的地方待了几个月的睁眼瞎。
“嗨呀!这倒真是个好地方啊!人世仙境呀!”宋刈转头对后面的白决乐呵道,“怪不得你非得再来一次,要是换老子住这儿,肯定不走了!”
白决笑道,“你要是住这儿,这儿也得跟着落俗。”
“嘿,我说白决,我陪你来,你就这么说我?”
白决笑笑,朝积翠潭去。
潭水无漪,静如碧玉,看起来没什么端倪,到底白羽所说的别有洞天是真是假?
白决怀疑自己猜测的地点有误。天下潭水那么多,为什么自己偏就觉得是积翠潭呢?
幽幽的潭水间倒映自己的影子,长空和周围的云山草木都清晰倒映其中。白决恍惚中看见自己坐在湖边,容瑾也坐在自己身边,他幽邃平静的目光里浮起难得的笑意,浮光水影反映着他好看的侧脸,他平静不言的看着自己。虽然坐在他身边的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风和日暖,岁月静好,即便是这般静静的坐着,也能感受到世间无尽的繁华。
在这个地方,他对自己说过很多话,笑过好多次,他卸下帝王的身份,和对所有人的威严。真是这样的他,让自己决定放开一切,宁愿放手一搏去接近他。
只是原以为不顾一切就可以换得真心,可是后来才明白,有时候不顾一切,只会失去的更多。
宋刈看见一直望着水面发呆的白决,走过来,“干什么呢?是不是有鱼啊?”
果然就有一群鱼游过,斑斓可爱。
“嘿!还真有鱼!”宋刈跟夸人似的看着鱼群,“这儿的鱼都生的这般漂亮!”
夜宁宫
内侍躬身进来,立在一旁,“启禀王上,公子阑已到。”
容瑾未言,微微抬手示意内侍让公子阑进来,对于惜字如金的国君,内侍深明其意,便应了一声,躬身又出去。
内侍引公子阑进内殿,又躬身退出去。
容瑾欣长的身姿立于一副画前,背影依旧威严的不可侵犯,只是这久居帝家深宫养出来的自然而然的威严中,带着那种无法亲近的疏远感。
“参见王上。”公子阑一礼。在外,他自称他孟公子,在王宫,他永远是国君。
容瑾依旧面对着那幅画,“在你开口之前,本王要向你确认一件事!”
容瑾声音硬冷,只是转过身来,脸色仍见苍白。
“不知王上要问何事?”
“白暮遥可是如今的白决?你只要回答本王,是与不是!”
白决看着水面半天,还是不得不死心的叹了口。突然觉得都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下去也没个底。
还是找白羽问清楚再说吧。结果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方式可以直接快速的联系到白羽这个人。西然北夜隔了十万八千里,从来都是那人神出鬼没的来找自己,现在自己要见他一面,最快也要花上一个月。
宋刈见白决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笑道,“要下去抓鱼吗?反正也该吃饭了,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白决是有些饿了,知道他在催自己,“走吧!”
白决回了车里,看到放在一旁的匣子,便想着要不再打开看看,刚打开一丝缝隙,便有蓝光从里溢出,就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自己很久,迫不及待的从里面挤出来。
白决啪的打开它,便如昨夜一样,再一次出现了影像。
是回生草,在一个四周冰寒的地方,好似一个冰窖。它摇曳着冰蓝色的花,却让人觉得它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充满了神奇的力量,如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能相信一株草也能开花。
只是这样看,只能辨出它好像是在一个极寒的地方,具体位置于何处,还是不太清楚。
“鲲兄,你也太随便了吧,让你透露一点点,你还真就透露一点点啊?这到底是哪儿啊。。。。。。”
鲲珀又有了变化,回生草的影子渐渐模糊,再次出现的是一片碧翠的潭水,最后鲲珀中呈现的景象是一群斑斓的游鱼。然后没了任何影象。
真是积翠潭!
“谢了!”白决合上匣子,拉开车帘,“宋刈,回去!”
宋刈便将马鞭抽的更猛,“好嘞!”
“我不是让你回家!你给我回仙缘积翠!”
“啊?”
折回仙缘积翠,白决从马车上跳下来便奔潭边跑去,累得掐腰喘气,宋刈跟过来,“你又要回来干嘛?”
白决歇口气,抬头对他笑道,“你不是要抓鱼的吗?你问我是你下去还是我下去?我决定了,你先下!”
宋刈不可置信,“我开玩笑你没听出来啊?”
“没听出,我认真了。怎么样?你先下?”白决站直了身。
宋刈见她还真挺认真,更不解,“你怎么回事?我八尺大汉,肚子都快饿瘪了,你让我折回来就是为了刚才的一句玩笑,非得让我下水?白决,你有毛病?”
“这下面有宝贝,你信不信?”
宋刈一笑,“谁说我都信,你说我就不信,信鬼都不敢信你!”
“我记得我没骗过你呀?”
宋刈摇头走了几步,“我总感觉你以前肯定骗过我。”说完又走了几步,又摇头,“不行,你这人人品有问题,不可信。。。。。。”
“方定义!本姑娘人品哪里有问题?又是哪八百年前骗过你的?你给我说清楚,否则就别怪我今天真小人了!”
宋刈笑的乐不可支,“我说白决,你这副作态还真让我想起当年遇见过得一个臭小子,骂起人来都挺痛快,只可惜我当年没亲耳听见那骂声。。。。。。否则老子真想送他几拳。”
宋刈想起自己当时醉的不省人事,醒了就听到二哥说起那小子竟是刈宏庄派进来的卧底,临走时骂的一帮兄弟直愣眼,虽然气得想把他撕成片儿,但也觉得那小子确有胆识。
白决听他说了半天无关紧要的话,催他,“你倒是下不下去?”
宋刈不耐烦,“有完没完,谁说下面有宝贝了?要下你下。”
“你说的,别后悔?”
“不下。”
白决不与他商量,自己转身离开潭边后退几步,几个箭步就冲向积翠潭,“哗啦——”一声就真跳进了水里。
白决心道:我要是溺死,看你怎么跟子墨交代!我看你下不下来。
宋刈看着水圈泛滥的水面,难以置信的愣了半天,还以为白决在跟自己赌气,但是碍于子墨会不会杀死自己的问题,自己又必须跟着下去,这丫头真是二话不说的冲动!万一真出个好歹来。。。。。。
没想到白决刚说自己要小人,就真的小人了。人品绝对有问题!
宋刈负着一肚子气,也跟着跳下去,一定非把她提上来不可!
白决水性极差,憋着一口气,四肢啪嗒啪嗒的,几乎就是沉向深底,却没想到这积翠潭竟有这么深,半天都没见底。
随着越来越深,水里的光线越来越模糊。她还真怕自己一口气憋不住,但是既然下来了,还是找找再回去。
记得这积翠潭连深冬都没有结冰的迹象,一年四季的恒温。只是越往下去,越觉得水温在冷却,竟感觉越来越冷。
渐渐周围不再见到游鱼和水中植物,白决觉得这里与其它处不同,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告诉自己,也许这里,真的别有洞天。
刚才自己分明看见回生草在潭水下。望着暗如深渊的潭底,白决有些憋不住了。在这种深不见底的地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也不能指望呼救。
白决回头看看,又抬头看看,环顾一圈也没见到宋刈的影子,估计他正打算在岸上钓鱼等自己上去呢。
已经憋得有些吃力,必须留半口气回去才行,决定还是先上去再说。等上去喘口气再找宋刈下来。
白决开始扑哧扑哧的吃力往上方划拉,回头看见宋刈也游过来,心想着游上去再和他算账。
宋刈游过来,游的很快,倒像是很急。白决看见他正在朝自己打手势,也看不清,白决再仔细看看,还以为他在跟自己打招呼,然后便见他着急的一直在指自己身后。白决猛然觉得不妙。
一回头,便看见一条巨蟒向自己游过来,自己竟是毫无察觉!待反应过来时,那巨蟒已靠自己越来越近,速度极快!
白决本就憋的紧,这下子它还游的更快了,她拼命的往回吧啦吧啦的游,宋刈则是拼命的朝她这边赶过来,宋刈游到白决身边拉着她亡命似的往回游。
这时候要是敢游的慢些,估计就得去给那条巨蟒塞牙缝。
可是人在水里哪比得蛇类的水性,不管她和宋刈游的多拼命,他们和那蟒蛇之间的距离都在急剧的缩短。
白决感觉游不动了,再这么下去得抽筋。宋刈依旧死命的拉着她往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