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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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奇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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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在街头流浪的那些人吗?”费瑞克先生问。
  “是的,先生。像那些扫街的清道夫,橡那可怜的老妇人玛利,她虽然很老了还得到孤儿院来工作,因为不然的话她会饿死。应该有人照顾他们才对呀。”
  “我自己也常常那么想,”费瑞克先生承认。
  “还有那些孩子们,他们受苦受难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医生常常说,如果我们不收容一个孩子,他就会乏人照料而死掉,或者有人会把他扔到河里,只为了摆脱他!”
  妲罗讲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声音中有痛苦的意味,这使得费瑞克先生明白她是个很有感情的人——像她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是很难得了。
  “假如我一旦有钱,”她说,“有时候我会假想自己有好几百万镑,我一定要办几所好的学校,可以说孩子们免费的读书。”
  “你以为他们会喜欢吗?”
  “他们如果受过教育,就会有机会找到更好的工作,”妲罗同答。“来孤儿院要学徒的人总是问男孩子会不会阅读和写字。对于女孩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么你是以为所有的孩子都应该学会阅读咯?”
  “再没有什么比读书更开心的事了。”
  费瑞克先生微微一笑。
  “我想你会发现有很多事情会引起你的兴趣——你能做、能看的事情,正如你读到过的书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妲罗说:“公爵大人会要我做什么呢?你想会有小孩要我看顾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费瑞克先生同答,“我是说实话,妲罗。公爵大人要我从孤儿院带一个女孩到苏格兰,我只得遵从他的指示。”
  “贝洛菲太太说你是他的总管。”
  “我是的,”费瑞克先生答。“我在前公爵大人的手下做总管直到他死为止,现在我是他儿子亚克雷第五代公爵的总管。”
  “有没有公爵夫人?”
  “本来有的,可是她最近过世了。”
  “她没有孩子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这个带我到苏格兰的。我很喜欢看小孩。”
  “我想亚克雷城堡里恐怕没有小孩。”费瑞克先生说,“在他的领地中倒有不少孩子。”
  “那么我也许会在洗衣房工作咯,”妲罗沉思地说。“我洗衣服洗得挺好的——只要我有肥皂。”
  费瑞克先生没有同答,停了半晌她又说:“我希望不要被派到厨房,可是我想我不会有选择的余地的,我必须照公爵的吩附去做。”
  “我们都得听公爵吩附。”费瑞克先生有点过份热心的说。
  他发现,妲罗一个劲儿的问她为何被带到苏格兰的问题,只有更增他对公爵未曾与他明言的懊恼。
  因为当时他和公爵两人都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为了在法国发生的事端好生困扰,因此他才没有追问下去,否则他一定会问个一清二楚的。
  公爵只是给他一个命令要他从孤儿院带一个女孩到苏格兰来,然后立刻就登上等在门口的旅行马车走了。
  随行的有四个马车侍从,后面跟著一辆有篷马车,载著他的行李、他的贴身侍从,和一名秘书。费瑞克先生到最后一分钟还得匆匆忙忙的叮嘱这名秘书,公爵旅途花费的付帐问题。
  事实上,他给丢下来,又没有留下公爵平常出行时派给他的车马队,他一下子给楞住了。直到有篷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发觉有一大堆问题还没有答案呢。
  现在他自己也怀疑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弄错公爵的意思。
  但是公爵说得够清楚的,而且他的命令简明扼要,不大可能会错意。
  费瑞克先生自忖,在那种场合之下,还是识相些,尽可能少和公爵说话,因为显然公爵一夜未眠,眼睛下面现出黑线,与眼中阴霾之色相辉映。
  他显然不想多说话,而费瑞克先生虽然很想对他表示同情和了解之意,但过后一想,最好还是不说一语,少打扰他为妙。
  但是,当他和妲罗走了一哩又一哩,想要不忧虑心中所想的问题是很难而且不可能的。他和妲罗到苏格兰后,等待著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还好,前途有一大段路要走,费瑞克先生十分庆幸在这个时节,马路是乾的,不致于碰上马车陷入泥淖或迷失在雾中的尴尬事,这种事在他南来北往的旅行中常会碰上。
  天气晴和明朗,虽然已是六月,还不致于热得让人受不了。
  从敞开的窗户时而吹来一阵清新的微风。
  起先费瑞克先生还有些担心,公爵把马车侍从都带走了,只留下二流的马车让他和妲罗走长途旅程,要是碰上士匪或栏路贼,可没人保护他们。
  但是除了马车轮扬起的灰尘之外,什么也没有,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妲罗已不再羞怯答答,也不再问东问西,只是兴奋得很,费瑞克先生一路上却有不少时间在睡觉。
  他知道,只要他一阖上眼,妲罗就会打开一本他借给她的书,卷在马车的一角,一直读到他睁开眼睛为止。
  她对于他行李中携带的那些沉重的政治书之反应与见解,使费瑞克先生十分感兴趣,以致于后来他到黄昏还会坐著跟她谈到更晚。
  他不但和妲罗谈论她所读到的书,而且告诉她他对书中所讨论的主题的看法,也谈到很多其他问题。
  只有到他回到卧室,终于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觉方才和妲罗长篇大论、争辩的谈话,好像他们是同年纪的人似的,不觉愕然。
  他自思,她实际上应该更关心的是她到城堡以后会有什么际遇的问题,而不是将心灵注满那些在她有限的一生中不关紧要的论题。
  “这女孩是有些特别——这点毫无疑问,只可惜……”
  他自我反省了一下,他知道,要是对妲罗现出特别的同情与关怀,无疑会引起其他仆人对她另眼看待。
  她的处境一定会更困难而不愉快,因为她是个私生子。
  虽然伦敦的风气比较开明,在乔治四世时代道德标准令人可叹,但是在苏格兰是绝对的清教徒主义,绝对择善固执的。
  由于妲罗没有父亲,在那种环境下已经是够可怜的了,再加上她是英格兰血统就更糟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送她同去,”费瑞克先生大声的自言自语。
  他有些责备自己,不该一成不变的执行公爵的命令。
  要是他不带妲罗而空著手同苏格兰也没什么关系,他可以同公爵说,孤儿院没有一个年龄合适的女孩,所以他也无能为力。
  公爵一定是忘了,孤儿在满十二岁时就得出去做学徒了。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点呢?真是太笨了。”费瑞克先生以后几天里一直这样自忖著。
  但是现在也无法可想了。当马车无倩的沿英格兰北方走向苏格兰边界,他发现妲罗愈来愈有意思,他也愈担忧在亚克雷城堡她会有什么遭遇?
  旅行的第二天,他们来到当晚停宿的驿站旅店之前,妲罗期期艾艾的问:“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先生?”
  “当然可以,”费瑞克先生同答。“是什么事呢?”
  “我知道我不太懂……礼节……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希望不要……出错,如果你肯……指导我、纠正我,我会……很感激的。”
  她焦急的望著他说:“我不会……惹你厌烦的,先生。可是我一向都希望举止像个高贵小姐一样……要怎样坐,怎样做任何事才像小姐……我从来没看到一本书说到这个的。”
  “我相信那种书是有的,”费瑞克先生说,“可是妲罗,我敢说你有一种天赋直觉,知道怎样做是对的,那可比任何你读到的书有用。”
  “你真客气,先生。可是我知道有好多事情我做得不大对。我一直在学你拿刀叉的方式,你的拿法和贝洛菲太太的拿法不一样。”
  “那是自然的,”费瑞克先生微笑说。“我会告诉你怎么拿才对。”
  可是那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想,不但教会了她怎么进食,怎么拿刀叉,还教会了她怎么、把杯子凑到唇边,怎么坐在椅子上才姿态优雅。
  既然她这一生就要在仆人堆里度过,他们的举止和主人所认为是的完全相反,他真希望她的举止不要太特殊,徒让仆人们取笑而已。
  “可是她是与众不同的。”他自忖,又一次他希望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如何只好随她去了,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她又能维持多久呢?
  虽然旅途劳顿,很显然的,她的外表在一周以后已颇有改观。
  她脸上的紧张已消除,而且他想,她的脸颊已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尖锐突出,皮肤也不再那么紧绷在骨头上了。
  她也长胖了一点,因为妲罗告诉他,她的腰带变得好紧,坐下来时不太舒服。
  “我在想,到苏格兰以后,你要做一件全新的衣服了,”费瑞克先生说。
  妲罗望著他,她还没说他就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了。
  “你想我到了城堡以后,还得穿……这样的衣服吗?”她用很低的声音问道,“或者我可以穿得和其他人一样?”
  “我想这得看公爵的意思。”
  “他决定一切事情,是吗?”
  “是的,”费瑞克先生同意。“你知道,妲罗,虽然英国贵族有相当的权力和影响力,但是亚克雷公爵在他的范筹内是独立自主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地位不但是个贵族,而且是他这一氏族的旅长。”
  “我在你的一本书中读到关于氏族的事。”
  “那么你一定会发现很多有关马克雷氏族的事咯,”费瑞克先生说。“马克雷氏族是苏格兰历史的一部份,苏格兰每一场战争都有他们参与。”
  “史德玲桥之役就是其一吗?”妲罗说。
  “当然,”费瑞克先生附和著说。“还有三九八年的战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她想了一会儿。
  “我昨天晚上读到过……对了,这战役的名字和你一样……费瑞克之役!”
  “说对了!”
  “我在想,华理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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