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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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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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之夜喔……”
  “满月之夜喔……”
  细语般的声音又响起了。很明显地,和棉花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徐文强所谓的棉花声,好似充满某种力量,让他一走到这田里,就会感动到发现内心深处的语言。
  现在,徐文强耳边响起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不出来可不成啊!”
  “不出来可不成啊!”
  “嗯。”
  “嗯。”
  “嗯。”
  “嗯。”
  掺杂着虫鸣声,“嗯”的回答声,此起彼落、响遍周边。
  徐文强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好像草丛里的虫鸣,变成人的声音。
  “何时好呢?”窃窃私语般。
  “是啊!何时好呢?”有声音回答。
  “那日的翌日好了。”
  “那日的翌日吗?”
  “嗯。”
  “嗯。”
  徐文强驻足聆听。到底谁在何处说些什么呢?这种事还是头一回碰上的。
  虽然有些害怕,徐文强却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于是,他屏气竖耳。
  “说是那日,那日到底是何时?”
  “嗯。到底何时呢?”
  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两个对话的声音。
  “喂!七日后啦!”
  “哦,七日后啊!”
  “就是那日的翌日啦!”
  “哦,那日的翌日啊!”
  “那日到底什么日子呢?”
  “那日到底什么日子呢?”
  “不知道。”
  “不知道。”
  “若不知道,明晚再说吧!”
  “若不知道,明晚再说吧!”
  “还有七日。”
  “还有七日。”
  “七日中想起来就行了。”
  “七日中想起来就行了。”
  “嗯。”
  “嗯。”
  到此,声音突然中断了。
  之后,只有虫鸣,有如天上的星星般响彻大地。
  “竟有此等不可思议之事。”徐文强暗暗自忖。
  方才声音所说,到底指什么呢?七日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呢?徐文强非常感兴趣。
  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对了……徐文强想起了一件事。
  方才谈话的样子,明日好像还会继续谈下去。
  若是如此,只要自己明日和今晚一样的时间出现在此就可以了。
  翌日晚上,依旧是有月亮、有星星的夜晚。月亮比起昨夜,稍稍缺了一点点,看起来仍然像满月。
  同一时间,徐文强站在昨晚同一地方等待着。希望能够再听到那声音。
  风几乎静止不动,和昨夜一样。连虫鸣都和昨夜一样。等着等着,果然不知从何处又响起了那声音。
  “十六的夜晚啦!”
  “十六的夜晚啦!”
  那声音之后,整个棉花田又沙沙作响起来。
  嗯……
  嗯……
  这晚,几近满月的月光皎洁照亮四周。仍是没半个人影。
  “还有几日呢?”声音响起。
  “还有六日。”声音响起。
  ——比昨日少一日,因为已经过了一天。察觉到这事的徐文强,突然兴奋得心跳加快。
  “还有六日?六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是啊,六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会下冰雹吗?”
  “不对。不是冰雹。”
  所谓的“雹”,就是“冰”和“霰”。
  “冰雹是七月的事。”
  “七月不是已经过了吗?”
  徐文强想起今年七月确实下了很多冰雹。
  《新唐书》贞元二十年记载:
  二十年二月庚戌,大雨雹。七月癸酉,大雨雹。冬,雨木冰。
  “说到冰雹,正是六日后的征兆。”
  “是的。”
  “不过,即使知道有征兆,却不知何事。”
  “不知道吗?”
  “不知道!”
  “若不知道,明晚再说吧!”
  “若不知道,明晚再说吧!”
  “还有六日。”
  “还有六日。”
  “六日之前若能想得出来就好啦。”
  “六日之前若能想得出来就好啰。”
  “嗯。”
  “嗯。”
  到此,声音又中断了。之后,只有虫鸣,徐文强一时之间竟呆立不动。
  无疑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将要发生了。徐文强突然觉得很恐怖。不过,却战胜不了好奇心。
  徐文强并未对家人提起田里的任何事。隔天晚上,又跑来了。
  但是,那晚、还有隔晚、隔晚的隔晚,那声音依旧想不出到底将发生什么事,日子就这样过了。
  正当家人也开始觉得奇怪时,已经逼近将发生重大事情的前一日了。
  那晚,徐文强还是出来了。依旧无风,却不见月亮。
  天空被云层覆盖着。被吞噬的月亮,好不容易才从云层下方透出一点微光的暗夜。虫鸣声也少了,零零落落。
  “见不到月亮。”
  “见不到月亮。”
  那听不出从哪来的声音,又开始对话了。
  “不就是明日吗?”
  “嗯,是明日。”
  “想出来了吗?”
  “哎呀!等一下。”
  如此对话一阵子,不久,声音又响起。
  “喔。”
  “喔。”
  很开心的声音。
  “想出来了!”
  “想出来了!”
  “是那男人倒下去的日子。”
  “是那男人倒下去的日子。”
  “那男人是谁呢?”
  “那男人就是皇太子。”
  “李诵!”
  “李诵!”
  两个声音开心地喊出这名字时,徐文强全身为之一震。因为李诵正是当今皇上德宗皇帝的嫡子。
  “会死吗?”声音又出现。
  “不会死。”声音回答。
  “只是病倒而已。”
  “只是病倒而已吗?”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李诵明日病倒,我们翌日就出来。”
  “是啊!”
  “是啊!”
  “哈哈。”
  “呵呵。”
  笑声扬起。
  哈哈……
  呵呵……
  整片棉花田都扬起低微、充满欢喜的笑声。
  徐文强果然在隔天傍晚,得知李诵病倒的消息。带来这消息的是左金吾卫的三个官吏。其中一人,是徐文强的熟识张彦高。
  “喂!”匆匆寒暄过后,张彦高对徐文强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张彦高从怀里取出一张白色纸片,摆在徐文强跟前。
  这是徐文强将昨夜听到的话,写在信上叫儿子快马加鞭,赶在今早送给张彦高的。
  大致内容——最近是否听说皇太子李诵身体有恙呢?若有违和,且在今日突然恶化,请务必告知。
  张彦高担任左金吾卫长吏的职务。皇太子若有任何事,必定会最先得知消息。
  他和徐文强自幼一起长大。张彦高的声音有些喘。
  从长安到此,骑马也得半天路程,他好像是快马飞奔而来。
  “皇太子果然出事了吗?”徐文强说道。
  “今早问安之后,就倒下去了。”张彦高说道。
  太子的职务,是“视膳”和“问安”。所谓视膳,是在皇帝用餐前,担任试毒的任务。所谓问安,则是朝夕询问皇帝寝所的宦官:“陛下龙体可好?”
  那就是皇太子的职务。
  就在问安之后,不一会儿,李诵突然倒下去。
  “中风了!”张彦高又加一句。
  中风——也就是脑溢血。
  徐文强才听完这话,低声叫出来:“喔……”
  “听好!皇太子病倒,是在我读完你的信之后。这意思,听懂吗?”
  徐文强点点头。
  “为何你事先知道皇太子会病倒呢?可能会因为你的答话,不得不逮捕你。即使从小一起长大,也得看情况,或许得做些不一样的处置。总之,先和我一起到长安去——”张彦高如此告诉徐文强。
  “我了解你的话。不过,你若以为我和皇太子病倒有任何瓜葛,可就错了。我只是把偶然听来的事,写信告诉你罢了。”
  于是,徐文强就把这七天来发生在自己田里的事告诉张彦高。
  “竟有此事?”张彦高说道。“真是叫人无法相信。”
  “绝不骗你。”
  “若非谎言,明晚不是还会有什么出现在你的田里吗?”
  “不必等到明晚。今晚,同一时间到田里,应该就会听到声音了。这么一来,你就会相信我所言不假。”
  “不过,今夜我就要把你带回长安。”
  “已经是傍晚了。我并非要你等很久。与其明天再来确认我是否说谎,还不如今晚就来试试看。”
  张彦高觉得徐文强所言有理,便点点头说道。
  “好吧!就如此办吧!”
  这晚,是个连月光都看不见的暗夜。风儿阵阵吹着。整个棉花田沙沙作响。
  张彦高和徐文强、还有张彦高的部下们,站在黑暗中,一直在等待着。
  张的一位部下手中所握的火把,被风一吹,发出燃烧的声音。
  漆黑暗夜。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被火焰照得通红的脸庞。
  “还不出现吗?”张彦高嘀咕着。
  “再等一会儿——”徐文强说道。
  “原本这不是我的职务。别人要来,我硬说自己是收信的当事人,才抢着来的……”
  当张彦高说这话时,突然不知从黑暗中的何处,有声音传来。
  “风正在吹着。”
  虽是低低的声音,却很清楚传过来。
  “风正在吹着。”另一个声音回答。
  “如何?李诵果真病倒了吧!”
  “是啊!李诵果真病倒了。”
  哈哈……
  嘻嘻……
  呵呵……
  无数笑声喧嚣在暗夜之中。
  “再来就是明日了。”
  “再来就是明日了。”
  声音又响起。
  “是谁呢?”张彦高不假思索问道。
  不过,却没有回声。
  风吹得更紧,暗夜里所有棉花叶发出“唰唰”的摇曳声。
  这声音,和那无数低微的笑声重叠在一起。
  马的嘶叫声,好像也混在其中。盔甲声。战车声。接着,又响起无数的低微笑声。
  哈哈……
  嘻嘻……
  呵呵……
  这些声音重叠在一起,加上风声,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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