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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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爱-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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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了他是吗,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你把他打伤了是吗?”莫夕痛苦地摇着头,小声说,她感到一阵心绞。
  而索索已经摔门走了出去。
  莫夕痛哭起来,她想,小悠也许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她是诬陷他的恶毒女子。他一定很恨她。
  第二天,索索走进莫夕的房间,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地说:“我们必须搬走,离开这个城市。今天就走。”
  莫夕抬起头,木然地看着索索的嘴唇在那里动,像一个凶狠又滑稽的木偶,可是她已经听不到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们后来去了柏城。莫夕之所以没有竭力地抗争着要回到芥城,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去面对小悠了。也许只有写信,是的,写信才是最后的方式,让小悠原谅她并来看望她,然后,然后带走她——带走她?这个梦是不是太遥远了些呢?
  “这是我的最后一段故事,好了,现在我在你的面前是透明的了。”莫夕对男人说。男人无比心疼地看着她:“还在疼吗?”
  “已经不了。”莫夕说。
  男人探身过去,开始亲吻她的嘴唇。他还没有好好地吻过她。她也从未被一个男人这样吻过。那么地长久,让人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忘记了,摒弃了,她只是觉得洁白,轻盈,柔软。像是睡在了云端。男人轻轻地含着她的嘴唇,像是衔着一枚最宝贵的珍珠。
  男人再度和她做爱,他是小心的,轻柔的,他轻轻地亲吻她的身体,从头到脚,仿佛技艺精湛的工匠在雕琢一件完美无暇的工艺品。他甚至亲吻她的脚趾,把她的脚趾轻轻地含在嘴里。多么舒服,痒痒的,像是被清澈的温泉水浸着,那冰凉的脚趾很快就热了起来,莫夕猜测她的脚趾头肯定变红了,好像男人给它们说着悄悄话,它们都脸红了,变得烫烫的。女孩于是咯咯地笑出声来。而他喜欢她笑,她还是个孩子,她令他心疼,令他想要用尽力气去呵护她。他是在那么小心地要她,生怕把她弄碎了,碰坏了。
  这可能是莫夕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奢侈的几天。在能看到阳光的天蓝色房间里,在像蓬松的云海一样的圆形大床上,被一个那么疼爱自己,喜欢自己的男人抱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说明了他对她的爱,小心翼翼的,无微不至的爱。
  她甚至喜欢上了撒娇。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撒娇,她不知道这也是可以的。她喜欢叫男人抱着她,抱着她去客厅看电视,抱着她去浴室洗澡,抱着她下楼散步。她则用两只手臂环住男人的脖子,脸贴在他的额头上。
  “我是吸在你身上的水蛭。你别想甩掉我。”女孩说,狡黠地笑起来。
  但是不久男人就要去旅行了。他必须工作,不然又怎么养活莫夕和自己呢?旅行就是他的工作,他需要拍照,写游记,采访路途中遇到的有趣的人。
  “你要跟我去吗?或者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男人问莫夕。
  “当然是跟你一起去,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莫夕噘起嘴巴说。
  “那么好吧,我们去旅行,回来的时候,大概你那本写给小悠的书也面世了。”
  “啊!是真的吗?那太好了!”莫夕跳起来,拍拍男人的肩膀。
  莫夕想了想,又问:“我能还住在这里吗?”
  “当然,这里也是你的家了。”
  “真的吗?”莫夕眨眨眼睛问。
  “真的。”
  “那么,那么我要把这间屋子刷成粉红色,再买个粉红色的纱帐,铺粉红色的床罩,你想想看哪,该是多么奢靡的样子啊!”莫夕脸上带着灿烂若星辰的光彩,她兴奋地大叫。
  “行啊,那就粉红色。”男人说。
  6。夜房间以及男人的脸
  他们坐船离开。这还是莫夕第一次坐船远行,她偎在男人的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大海和远处的小船。莫夕对男人说:“我的故事都给你讲完了,以后该你给我讲故事了。”
  “行啊,我每天都讲故事哄你睡觉。我的故事可多着呢。”男人搂着莫夕慢慢地摇动。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我也爱小悠,我从前以为我只能爱他,再也不能爱别人了。可是现在我在爱你了。”莫夕轻轻地说。
  “孩子,你还没长大呢。”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我很确定。你呢?你爱我吗?”莫夕坚定地说,又小心地问。
  “我觉得你是我特别心疼的孩子,总想抱着你,给你呵护。我喜欢你,孩子,我也在乎你。”男人说,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爱这个字。
  “嗯,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对我说,你爱上我了的。”莫夕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坐船在海上漂泊多日,莫夕开始晕船。她变得昏昏欲睡。躺在男人的怀里,醒来的时候就轻声撒娇,又抬起手抓抓男人的衣服。男人就俯下身去吻她,像是在安慰她。她就立刻变得很乖,安静地又睡过去。后来的一觉莫夕睡得格外地长。她做了很多的梦。她梦见男人抱着她爬楼梯,她梦见男人圆圆的鼻子顶在她的鼻子上,她梦见男人一直在亲吻她的脚趾,像是古代的礼仪,她是他的公主,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梦就像一个又一个的洞穴,她接连着穿过,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又仿佛是上了列车,在疾驰而过。她在梦里就笑了,她想,会不会醒来就是好几年过去了?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呢?小小的娇美的小婴孩。
  莫夕醒过来的时候,嘴边挂着意犹未尽的微笑。她慢慢睁开眼睛,——不摇晃了,他们下船了吗?
  她睁大眼睛,坐起来——这是哪里?她再次忘记了她在哪里。
  她环视周围,顷刻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开始全身颤抖,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没有阳光和新鲜的空气,这里只有土黄色窗帘和灰色床单。这里只有镇定剂和安眠药,这里曾关住了多少她的眼泪和呐喊?这是索索关着她的房间,她再熟悉不过了。一点都没有变,一样的黑暗,带着一股药味,时刻提醒着她,她是个要定时注射镇定剂的疯子。
  她慢慢走下地来,她想,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关于那个疼爱她的男人的一切,都是幻觉吗?那是一场梦吗?不,这绝对不可能,她还记得他的吻,像最甜美的葡萄一样,湿润着她干涸的嘴唇。她还记得他的拥抱,她记得他叠声唤她:孩子,孩子。她记得他们做爱,她疼过,但此后再也没有一丝疼痛。因为他那么小心,他看着她的表情,倾听着她的呼吸。他每时每刻都要确知,她是快乐的。这一切又怎么会是一个谎一场梦呢?
  她扑向窗帘,她又开始撕扯窗帘,她想她需要一点阳光,需要一点真实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清醒些,让她知道为什么她又回到了这里。窗帘显然没有再次钉过,很多钉子和图钉都散落了。她撕扯了一会儿,就摸到了铁棂和玻璃。光线开始进来了,露出了半边窗户。可是外面还钉着木板,她仍是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她用手拍打玻璃,甚至想把它敲碎。然而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撬木板——什么人在帮她?她听到有人把木板上的钉子一颗一颗钳下来。终于,木板滑落下去了,只隔着一扇玻璃了,她就看到了男人的脸。首先她可以确知了,一切并不是一场梦,男人是真实存在的,而她和男人间的缠绵也的确发生过。可是这值得高兴吗?这说明了什么?
  莫夕拼命摇头,她感到自己又来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不能相信,是这个她爱上的男人把她再次带回了这里。她双手握住铁棂,拼命地摇头。直到她再次听到男人叫她:“孩子,孩子……”男人仍旧那么轻柔地唤着她。她愣住了,停了下来。她已经满脸是泪。她抬起充满怨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她忽然变得十分安静,哀怨地问:“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一切都是预谋好的是吗?从把小悠的照片放在酒吧引我上钩就是了,对不对?”她的嗓子已经哑了,仇恨总能很快把人烧干了。
  “是的。”男人说,他的眼睛很红,声音很低。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姐姐来抓我?”莫夕大声叫道。
  “因为我一直爱她,孩子。”男人坦诚地说。莫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原来如此,他爱索索,却终是无法得到她,最后沦为了她的奴隶,任她呼来唤去。莫夕忽然笑了,——她觉得男人多可笑,任凭巫女的摆布,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多可悲的男人呢。她就嘿嘿地笑了,然后把脸贴在玻璃上,轻声地,一字一句地问:“那么,跟我上床也是她安排好的吗?”莫夕狡黠地眨眨眼睛。她看到了男人的痛苦,男人的确身受着很大的折磨,他摇头:“不,那不是。我犯了规。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犯规?”莫夕追问。
  “孩子,我确实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觉得生活简单美妙,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不再记得了。”男人终于抬起头,看着女孩的眼睛说。
  莫夕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她勾勾一根手指,示意让男人靠近。男人就把脸贴在了外面的玻璃上。莫夕小声说:“嗯,我知道的,你是喜欢我的。听我说,你现在就绕到前面去,把我姐姐干掉,然后我就可以出去了,你可以把我带走,我们一起,去哪儿都行?”
  男人看着女孩的脸,还是那张淡淡粉红色的刚刚长成的少女的脸。嘴唇厚厚的,像水蜜桃,——他记得它的芬芳,他一辈子都记得。还有那软软的娇弱的身体,他总是会记得,这女孩多么令他怜爱。可是他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莫夕骤然变了脸色,她变得凶狠,愤怒,她咬着牙齿低吼:“难道你就甘心被她这样利用吗?她一点都不爱你!”
  男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现在你也在利用我,不是吗?我再也不想这样了,夹在你们两姐妹中间,像是你们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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