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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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之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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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摇头感叹: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决定没有错。无忌,你以为河北不要安抚?
  长孙无忌:当然要。
  李世民:你以为谁比魏征更合适?
  长孙无忌:谁都比魏征合适。
  李世民:你说说看。
  长孙无忌:因为魏征最不合适。现在,是我们胜了,但这个胜利比哪一次征战都来得艰苦,比哪一次都更危险,我们终于胜了。现在殿下却派魏征出使,这哪里像是我们胜利了?
  李世民:我们?他们?我们是谁?
  长孙无忌:我们就是秦王府,就是从来受东宫欺负的秦王府。
  李世民:我问你,现在还有秦王府吗?现在谁是东宫?
  长孙无忌:平定刘黑闼之后,他们在河北山东到处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现在东宫和齐王府的人也多逃往河北。万一他们集合起来,有多危险呀,不提防不行啊。
  李世民低头思索着:无忌,你脑子里都是他们和我们,就如同白天和黑夜,像阴阳两极,始终对立。你知道,这已成为过去了,我是执掌朝政的东宫新太子。知道吗?我知道,这个念头是慢慢形成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但,对我们来说,这个念头是最要害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消除。这么多年,争斗还不够吗?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和解,彻底和解,永远和解。你懂不懂啊?
  长孙无忌:我,我明白了。
  李世民:不派魏征当安抚大使,如果派你去,那还是和解吗?那不成了示威吗?安定全国,河北是关键,你们都如此不放心,何况河北!不用魏征这个前太子谋士,不用魏征这个河北出生的人,还会有什么人信大赦天下?魏征是唯一当此重任的人。派李桐客,只是为了减少魏征的顾虑,绝不是要监视他。否则还派魏征去干什么。
  长孙无忌:是,我懂了。
  李世民:其实,最难办的是陛下的人,就因为陛下现在还是陛下。
  长孙无忌:既然情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索性让陛下退位算了。
  大家一惊,又会心点头。
  七月,魏征出使宣慰河北、山东,受命全权处理和解事务。
  魏征对李桐客说:此次河北之行,我们责任重大。朝廷已经有大赦诏书在先,太子却还让我们出使河北,重复诏书中的内容。这样的先例,以前也不多吧。想必太子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李桐客礼貌地轻轻点头回应,却让人判断不出是否赞同。
  魏征:做好了,算是我们为朝廷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做不好,也许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李桐客:魏大人言重了。
  魏征:李大人难道没想过此行的难度?
  李桐客:我们代表朝廷宣慰河北、山东,向各地的官员传达朝廷的旨意。不会像魏大人说的那么严重。
  魏征:我现在是朝廷制使,可是,我到底曾是前太子的谋士,河北人不信新太子信任我,这是一;二、虽然有朝廷的大赦,这些日子,各州还是不断捉人,往长安押来,我们遇到了,难免冲突起来。怎么办?天下初定,做不到信,则天下说乱就会再乱。
  李桐客:他们送他们的,送到长安,朝廷放了就是了。
  魏征:这就是我担心的。要是那样,朝廷派我们到河北去干什么!
  李桐客含义颇深地看了一眼魏征,扭头看着前方。
  魏征回头看看身后的随从,问李桐客:这些卫士你都熟悉吗?
  李桐客:队头是太子殿下的亲随李五。
  魏征看着李五:怪不得有些眼熟,他过去和善地对李五说,这一路来去少说也要半年,诸位辛苦了。
  李五一脸满不在乎:出使比当值好,一路上好吃好喝,而且一次就可以抵上两年的兵役,还是当值辛苦。当年跟太子殿下打仗的时候,那就更苦了。那次在虎牢关拦截窦建德的时候,连跑了……
  魏征在马上突然晃了一下。李桐客轻声制止李五,声音不大,但很有威严。
  李五一愣,看着李桐客和魏征,小心翼翼地问:小的说错什么了吗?
  魏征:没有,你没说错什么。你们赶往虎牢关的时候,我就在窦建德的帐中。
  李五有点慌乱:小的并没有要……
  魏征举手制止了李五:这不是你的错。我跟过李密,跟过窦建德,还是前太子的谋士。照理说,我死三次也不算多。如今太子不计前嫌,重用我这样的罪臣,我怎敢不尽心尽力呢?魏征目视前方,表情严肃。李五看着魏征,似乎有所触动。
  李桐客一脸坦然,好像魏征刚才的话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谈。
  贝州府衙内,贝州刺史赵德言在与高录事下将棋,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刘长史在一旁观战。赵德言手边一把剑与整个宁静的棋局很不协调。
  刘长史问赵德言:抓到李思行了?
  高录事:制使将至,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李思行?
  赵德言:李思行,算是我们送给当今太子殿下的一份厚礼。
  赵德言:有多少乱党出在我们河北。如今新太子当政,河北就更不能乱!剿灭乱党,肃清乱源,我们才好向太子交代!
  高录事:这些人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乱也乱不起来了。赵大人不必担忧。
  赵德言:我怎么能不担心!一个个朝廷要犯都跟河北有瓜葛,我们贝州成了各种乱党的藏身之地。连李思行都跑到贝州来了!乱党势力一点一点纠缠起来,将来局面就没法收拾了。真的要是乱起来,我们怎么向朝廷交代!
  刘长史:可太子殿下好像并不担心河北会乱。前面已有朝廷诏书,不再追究东宫和齐王旧部。如今又派了魏征来,看来太子殿下真的有意要让天下和解啊。
  高录事:要是制使看到我们又抓了李思行,不知会怎么想。不知会不会向太子禀报我们公然抗旨?
  赵德言一笑:如果太子根本不听制使的呢?你们真的看不出这其中的玄妙?
  赵德言:李桐客是什么人?是原来秦王府的人。其他的随从,一个个也都是当年跟着太子从战场上过来的人。一个魏征,虽然身为制使,孤军奋战。他能做什么事?
  刘长史:魏征做不了什么事,也不说明太子就一定不听他的呀。
  赵德言:太子这么做必然是有意的。太子的用意,不是要天下和解,是要考验我们的态度!我们为官,最要命的就是这个,最要想清楚的也是这个。派魏征为制史,藏匿天下的余党,必然以为赦免为真,于是出头露面,因此,此时就可一网打尽,无一遗漏。
  刘长史和高录事有点吃惊地看着赵德言。
  高录事:大人的意思是,派魏征出使,只是表面文章,殿下的内心还是要抓这些人的?那么说,大赦诏令只是官样文章?
  赵德言:六月初四的事,太子真的这么快就能忘了?余党不除,天下还是不会太平。太子之所以没有下令捕杀所有东宫余党,反而要大赦天下,是要以退为进。太子要让所有藏匿的东宫和齐王旧部的人现身,然后一网打尽。我也曾是前太子的部下,这个时候要是不能表明对朝廷的忠心,恐怕将来要后悔!
  魏征指着远方迎接的队伍,对李桐客说:那是贝州官员在迎接我们吗?李桐客略望了望:是。为首的是贝州刺史赵德言。
  魏征:往贝州的路不止一条,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走的是这条路?
  李桐客: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方法。
  魏征用疑虑的目光回头打量着随从的队伍,队伍中的每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是一脸冷漠。
  魏征:看来这次贝州之行是要花点工夫了。
  魏征宣旨完毕,双手捧着诏书,交给赵德言。赵德言上前一步,接过诏书:国家肃清海内敌寇,一统河山。太子殿下监临国政,万象更新。贝州上下,一定戮力同心,效忠国家,效忠陛下,效忠殿下。
  魏征:朝廷的意思,诏书中已经说得很清楚,当今大唐,以安定为大局。我魏征、李桐客受朝廷派遣,将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旨意带到。他盯着赵德言说,相信贝州官绅应该已经深明其中的意思。
  赵德言:制使是如何安排行程的,我们也好提前准备送行啊。
  魏征:我们脚跟尚未站稳,赵大人已经开始准备送行事宜了。
  赵德言带着几分得意说:事情还是要提早有所准备,免得临到头上,承受不了。
  魏征觉得此话来头不对,却不解其中的意思,只好假装没有觉察:我们的行程未定,想在贝州城里多走走看看。
  赵德言:需要我为制使大人做些什么吗?
  魏征:我倒真有一事要请赵大人帮忙。
  赵德言:制使大人请讲。
  魏征:旨我已经宣了,可作为制使,我还有些话要说。我要设宴,将贝州城里的重要人物都请来,将太子殿下的意思亲口告诉他们。
  赵德言:这个好办。明晚,就在贝州县衙内设宴,我会以制使大人的名义把贝州官绅都请来。
  魏征:这个就不烦劳赵大人了。要请的人我已经选好了。魏征回头示意李五。李五将一份名单呈给赵德言。赵德言手握名单,仔细一看,登时脸色大变。赵德言强作镇静地:魏大人怎么知道这些人就在贝州城中呢?
  魏征:我做制使,总要对出使的地方有所了解。
  赵德言:这其中有些人不是请不到,而是找不到。
  魏征:这没关系。我当然希望他们都能来,但是若真的下落不明,当然也不能勉强。
  赵德言:好,那我现在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
  贝州府衙内,赵德言把名单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说:这个魏征,看来我是小看他了。刘长史捡起名单。
  刘长史:看来设宴是免不了了,但是难道真的把这些人都请来?那贝州府衙岂不是成了罪人堂。
  赵德言:魏征也太过分。这名单中不仅有东宫、齐王旧部,连李密、窦建德的旧党也包括了进来。魏征到底想干什么,想把他服侍过的几个主子的余党都笼络到一起,再造反吗?
  高录事: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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