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大妞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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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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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饱后,她会扯着个大嗓子去参加各种朗诵比赛,声情并茂,带一点四川味: “啊!妈妈!!我像一只小‘了’ (鸟)……”无人能出其右!还喜欢唱歌,特别难听,我就常说她别把肛门挣裂了。
  可是她在考研后变了,很阴郁,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隔很长时间两人才互通个电话,由于彼此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就连相互诉说的欲望都没有了。
  她毕业后就回了老家——重庆的一个县城,他爸是当地的一个小土豪劣绅,把她安排在邮局工作,过着相当于员外女儿的生活。我毕业后还去过她家一次。真是蜀道难呀,那车一路上在悬崖边上走,往下一瞅就是长江,车晃来晃去,头上的行李不时掉下来,砸在我头上。后来竟然还见到了蕀人悬棺。
  她文笔很好,不甘心在那个闭塞的小城活着,就想起了考研。他老爸是个古板的共产党员叫陈吉荣,很像黄金荣之类的名字,人长得也像,我们就叫他教父,在县城里有点儿地位,我去的时候看他们县城电视在播通知:“旧房改造西区负责人:陈吉荣……”
  后来听说古板教父还赌博,我问陈X你爸找小姐不找?原等着挨骂,没想到她回答说:“可能找吧!上一次我和他一起上街,碰到了夜总会的女的,那女娃对我爸说‘你好久都没过来耍喽。’”
  她分数已经下来,332分,报的北大,不上不下,英语51分。之后就像疯了一样让我安慰她的英语。
  她是心高女未逢心高事,尴尬人难免尴尬分呀!
  31
  北航里年轻人太多了,到处都是青春躁动的暗涌。现在的小孩身体发育得好,他们的性欲望好像表现得比任何时代都要强烈。
  北航绿园中一对对搂在一起的激情男女,从缠绕在一起的身体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火一样的热情。即使寒冷的冬天也依然会有人去,坐在那么凉的椅子上甚至是石凳上,他们会不会被凉出屁来呢?
  六号楼三层有一个大阶梯教室,由于拆迁,一片废墟,有种地下摇滚的感觉。暖气旁常常一片狼藉,显然被野鸳鸯当作过战场。这种事随处可见。
  这是有正常途径发泄躁动的人,还有一些人发泄的行径更加离谱。
  我曾在主M3层的楼梯上遇到一个袒露下体的男生,那个楼梯平时不太有人走。当时是夏天,我在读英语,一个男生下来了,穿着桔色的T恤和短裤,我当时没注意,等意识到他是露着下体的时候,我呆住了,几秒种之后我跑了,他也早走到不知哪层了。我找到了当时正在打扫卫生的清洁员,他很勇敢,要去追,我后来想算了,我怕给他惹麻烦。
  不光是男生,就连女生也一样躁动。我在主M3层的女厕所里就看到了一个女生的留言,用铅笔写的,不蹲长些时间是看不出来的,回味了她和男友的欢爱场面和做爱感受,希望同人交流,并留下了电话号码。
  介于这种躁动,北航西门和南门有很多旅馆,生意还不错。
  最搞笑的是有一个河南女孩向朋友介绍时说西门有“苏杭”、“苏德”,朋友找了一圈没找着,直到看到了“蓟航”、“蓟德”时才意识到她把“蓟”字当成繁体的“苏”字了,“蓟航”也不是想像中的“苏杭”。
  32
  柏大胖子来找我,说要辞职考MBA,我说你疯了吧。
  他笑嘻嘻地说他已经辞职了,我忽然间很佩服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在乎失去什么。我很郑重地问他考MBA这个决定有没有受我的影响。我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觉得身边的朋友不是研究生的就在考研究生,受了某种刺激。他说是有一点儿我的影响,我就认真地对他说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考什么MBA。MBA是老总的装饰物,是走投无路的销售员的垫脚石。只有像我的朋友,一个卖轴承卖得前途渺茫的轴承西施才去花钱考那个东西。
  柏Fat笑嘻嘻地说他已辞职了,又大讲他逻辑题做得多么好。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看来他是烦透了自己的生活,想换一种活法,不惜扔掉一手好牌。
  为了柏大胖子的重新做人,我替他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那是一辆绿色的大二八老式自行车,税务局淘汰的,车把很窄,车座很小,车轱辘很大,人骑上去样子很土。两个胳膊往一起靠,扭扭捏捏地像八十年代的小知识分子,就差前头再挂个人造革皮包,上面再印着“上海”两字。
  柏大胖子衣冠楚楚,骑着这个深绿色的大傻车,屁股夹着窄窄的车座,身下是两个大轱辘,扭扭捏捏地冲向新生。
  不久以后,北大某一角落就会多一个无聊且不用心的MBA考生。
  33
  北航的资源被许多像我这样校外的人占用着。从南到北再到西,有无数的学校、公司、团体、校外宿舍在此寄生。直到有一天我见新生被送到廊坊,原因是学校住不下,我就知道这是“劣币驱除良币”了。
  那几天一大队一大队的新生在学校里游荡,手里打着旗帜,穿着鲜艳的T恤,像一群小鸭一样新鲜可爱。他们千里迢迢地奔向北航,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个学校就被装上汽车,拉向廊坊,然后会在廊坊那个大学城里,时不时讨论北航老巢的富裕繁华。
  那天,这个鸭群里还有一个小黑鸭,也许还是非洲某个部落酋长的王储。这个小黑鸭背着书包在后面狂跑,可能是语言不通掉了队。
  无论有多少堂而皇之的理由,也不能挡住我对他们的悲哀。路上几辆大巴不动声色地等着他们,大巴上写着“大学城”。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就是巨大的经济利益,想想吧,各方面都有好处,学校得了地租,团体得了利润。只有本校学生,这些最终受害者,他们在本应当属于自己的自习室里学习时被撵走,他们的环境越来越嘈杂,他们的师弟师妹被拉到廊坊。然后,各个教室留下的是成考的、自考的、考研的、新东方学英语的等等乌合之众。
  各处收留像我们这样人的宿舍都与学校挂钩,我们都能买到二元钱的澡票。这对北航学生是不公平的。
  在女澡堂挤着洗完一次澡,我由衷地感到《税务员之歌》唱得是多么贴切:这是战场,没有硝烟……
  没办法,这就是利益的潜规则,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种状况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有一天本科毕业之前不要回来了。没办法,北航的地皮太值钱。
  34
  理论上“存天理,灭人欲”是学习的法宝。
  天理就是那句老土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人欲就是一切让你分心的人性化的欲望,比如打扮、热闹、娱乐、聚会、做爱。清心寡欲是学习的最高境界,所以以前的僧侣往往能成为大学者、发明家。
  你看人家发明“过桥米线”的那个古人,自动自觉地搬到一个离家远的地方。吃饭还得让老婆送过去,就怕在家待着闲生事端。谨遵情欲越少,读书越好的圣训。这说明古人比今人幸福,他们可以一边谈情一边学习,身心健康,人家考虑的是干多干少的问题。而现在的学生二十好几了还要学习生理卫生,穿宽松内裤,时刻牢记过度手淫有碍健康。要想做爱就得偷偷摸摸,被学校发现还要开除,他们考虑的是敢不敢干的问题。
  我的情形是比古人不足,比学生有余。我自愿选择过一阵子清心寡欲的生活。可凡事也得有一个极限,我老大不小正值壮年,如今的生活苦不堪言。操,真后悔上了贼船。说书人说得好,咬碎了钢牙往肚子里吞,我他妈是决策失误苦果自食。
  我与男友积极行动了一次,去北航商贸中心开了一次房。之所以选择那儿,就是觉得那还干净。西门的旅馆太差了,总有不洁的感觉。
  到了那里,值班小妞横眉冷对,眼里满是蔑视,好像我们是一对奸夫淫妇。再三重申十点半后男友必须离开,学校规定!最可气的是十点半还打电话来查房,再三问我男友走没走,用的是冰冷的、审问的口气。她是不是认为人一旦做了爱,就会无耻得连基本的道德信誉都没有,需要她冷鼻子冷脸地吆喝训斥?
  我一个人睡在那里充满了自责:明天上午男友还要来,不管我们有没有兴趣都要抓紧时间有所作为,别浪费开房的钱,也就是说我们为此还得浪费一个上午。此次行动,共浪费人民币一百三十元,时间一个晚上与一个上午,将收获乱七八糟的感觉。
  等第二天中午从那里出去的时候,正是食堂开饭的时间,乱哄哄的人潮,觉得天昏昏的,心中满是一种没干正事的负罪感和被人歧视的郁闷感。开了还不如不开,真没意思。我们再也没去过那儿。
  35
  不出我所料,柏大胖子果然不是能坐下来学得下去的主。
  这很好理解,从来革命性最坚决的地方都是最穷的地方。这个家伙在现在的世界里小占便宜,还不算无产阶级,这么个享受惯了的人去革命,肯定是丢盔弃甲。这一点有事实为证:我比柏大胖子坚决,轴承西施又比我坚决。
  轴承西施是我高中的朋友,学机械的,毕业后每日卖轴承卖得心灰心懒,又无男人前去慰藉。苦闷之极,放下轴承立地考研。破釜沉舟、心无旁骛、进展神速。
  果然,柏大胖子蠢蠢欲动地出去找工作了。很快,他就被深圳一家大公司相中,让他到海外去做技术支持。这让他彻底放弃了MBA的梦想。这份工作待遇上不如他原来的,他资历这么深,原不屑于干这个,但这个家伙铁了心,只要是能让他换个活法,吃亏他也干了。
  周六,我与男友在北航南门“沸腾鱼乡”欢送柏大胖子。那家生意很好,远远地路过,就能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经常排队排到一百五六十号,几个领班还带着对讲机风风火火走来走去,遥控全局,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慢慢吃。介于这种情况我五点钟就带着书去占位子了。
  六点的时候,男友与柏大胖子准时到达。我说你俩真准时呀,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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