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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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屐痕-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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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欧文电站,这个承包工程为世界银行投资,单项即高达7000万美元。而我去的基汉斯工程名称为3500万元,实际据说投标价仅2700万美元的第一号合同。
  在前面的章节里,我谈过碰见这位一号人物的情况那已经是九五年的妇女节前夕了。在我去送他时,我觉得当时他似乎已有隐忧,比如他说到了公司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事太多、太杂,排名已有下降等。以后在工地之“三把”为其主要助手,“原经参”为其顾问,“办事处主任”、“小王经”均其主要干将,实际在欧文发生困难之时,我们所在的工地,也在发生困难。在两个工地的情况都不好时,似乎这位一号又再度由国内去欧文,可能当时他要亲自挂帅去作为靠前第一指挥官了。
  记得也是送他,他又向我说:“在欧文我配备了七名厅局干部,三十三名县处干部,仍不济于事,前途未卜啊!我只好说一句:中川国际往往有惊无险,会化险为夷的。他苦笑着说:借你这句吉言吧。这之后,就一直未再见面了。
  当我在1996年的3月,即听到欧文已被停工的消息,但是这些消息是不大外传的,我曾直问“三把”,他问消息来源,我说似在‘美国之音’上听得。他才说,麻烦实在多,后续的事还难说呀。以后原经参来,他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于是,他款款谈及首先是项目选择不当,考察过于粗疏,而标价已过低,较之于标底,似少千万美元,而合同亦严重有缺陷,领导者急于邀功,同时,又将工程分包于国内之五家公司,而管理的人员是一个比一个关火,故有七厅三十三处之说。
  所以,虽然外部问题较多,但是深究起来,仍属于自身之管理不善,比如单线报批的管理模式,老总一人的独断专行,因之,思维方式,治理结构,管理水平都存在问题。我问:阁下系精于此道者,何不及时提醒之。我又说,依我看,一号为能干人物,常为竞选副省长人物,是否也存在为群小所包的问题,来此时,众人护前拥后,连称谓也要董事长兼总经理,他自己会不察吗?经参默然。办事处主任来谈及,我向一号之事未清,何以国内首先就将其免职呢?主任说:乌干达的上层,曾经斡旋其中,企图说服世界银行,请其网开一面,但投资者、监理方均不认黄,而把换其总经理作为先决条件,世行说:已花去60%的时间,才完成30%的工作量,所以,要继续商谈,首先是免去一号。
  我再问,其本人有问题否,主任说,不知道。不过有一妻妹在彼,大家如众星捧月一般,在非洲却去了近30个国家摆谱,亦可见风气的一斑了。
  之后,听说由博导副省长带一谢姓之新经理来,考察之后,认为条件过分苛刻,如果勉为其难,后来之问题极多。又听说:他们曾拟诉诸法律,请人去找二名英国律师,据律师说,胜诉可能性小,但并非无好处。问以出场费,称以每小时每人150英镑,于是,这就死定了。听说1996年7月12日,欧文电站的承包商已获世行工程监理正式通知,决定逐出工地,并封存相关设备,按菲迪克条款善其后。此事据说影响了中国在非洲的国家承诺,引起中央高层的震怒,由财政部拨款1亿元专款以处理后续事情。损失据称达到8300万人民币,遂使公司濒于破产。
  这件事情之后,使公司之人事作大范围的调整,一切处于动荡之中,形成一个新的分化改组局面。据说要采取换上、稳中、挤下的政策。此消息不径而走,所以我所在的项目也不稳定。有人笑着告诉我,当前的办事处,正处于“分田分地真忙”的状况。
  七月下旬,办事处来人,正式传达欧文问题,主要为公司已被解除与业主的雇用关系,已有博导副省进驻公司处理后事,还将本工程定于八月底结束,人员或走或留或转。三为众人不用急,上面已决定本项目之余款不汇公司总部,优先解决项目问题。办事处主任来我处闲谈,称一号的本兼各职已免,已抽省之另一厅来主持工作,另已贷款3500万美元作维持基金以免中川公司预后不良,另在此间之‘三把’已去乌干达处理善后了。
  晚上开会,说总部已派人来,其人似姓马,讲话时言不成声,语不成调,东拉西扯,令人一头雾水;又有一张秘发言,也是言不由衷。最后办事处主任讲,除对一号之处理外,又说了世界银行虽曰解除关系,然有转机,一为筹资3500万元于世行以备偿还;二为于一月内写出新的可行的计划;三为免去一号之职。目前我们已悉数照办,看来肯定有转机,这正是我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原经参亦讲,称将于八月卸职回国,对大家的支持深表感谢云。
  最后的结论无须再谈,公司易帜,损失款8300万人民币。七年之内,非洲无新项目可上。其另一余波为原博导之副省在去职返回教学岗位后,于九年后的二oo五年春,被起诉逮捕。据称其问题为挪用中央专批解决欧文电站之款项。且有人称亦可能涉嫌于其他问题。这就是其余波了。
  十七、病中记慌
  差半个月到一年,在我挣钱顺利,心态平和之际,又领受了一项新的任务。原来马上要开辟的轧石场,需要作机械配套安装。用世界银行的贷款,其中有一项比较苛刻的规定,即你承包工程所用的机具,大抵需要在七国集团去购买,价格不菲,但是质量确实比较好,后期服务也能保证。基汉斯项目,多争取到500万人民币的国内购物货款,指名为一套上海生产的轧石设备,而其传递输送装置由四川德阳的二重供货。
  当这两套机具运到时,才发现一个问题,即它们之间的装配组合,不是由机具件购成的,只好另行设计一套混凝土浇注的办法解决。当这套机具安装时,大家不发言,于马二先生决定,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各自的机具过关,还不能保证组合后使用过关,使大家都不安逸,于是一些嘴杂的人,就把这套装置,呼之为“丧德牌设备”,以影射上海—德阳产品。德阳来了一位机械工程师与之共同天天努力,也把一些混凝土模型工弄得异常不安,十余天下来,劳累又加上淋雨,于是,安装虽然有了眉目,而我却开始生病了。
  健康是人生的永恒主题。与之对应,疾病也成了人生必须面对和经常谈论的话题。“不怕生错命,就怕得错病”,“吃了五谷生百病”的谚语,正是表示人众对疾病的无奈,无法和习以为常,听之任之。要出国的一个必备条件,就是检查身体应该合格;出行前的一件大事,就是到防疫部门打预防针。在西亚,以预防霍乱和黄热病为主。到了工地,则是每周一次的防虐丸,由医生逼你当面服下,而不会管你反胃、恶心、周身不适。不仅此也,我早上起床,先练功,后养气,什么五禽戏,八段锦,搞得不亦乐乎。为什么,无非是怕病。20个月的西亚之行,居然没患什么重病,真是谢天谢地了。这也是我敢于到坦桑尼亚的理由。
  如果天下事,都顺心就好了。实则是大谬不然。出国来坦之时,预防黄热病的针就不曾打,因为缺注射液,说是广州打,广州又时间来不及,也不行,直到入关时,还打了马虎眼,直到以后,国内来人把疫苗带去才补上。而在从达累斯去工地坶林巴的近700公里为我们开车的小车驾驶员,在头上和面部就有两个疤块,到了之后,才叫说这位叫阿格达的年轻人,八成是一位艾滋病患者。因为当地法律规定,不准歧视艾滋病人,不但在就业方面不受影响,而且,不准检查。果然不久,这位阿先生就由驾车改为乘鹤而西去了。
  我们到工地不久,当地卫生部门,就为我们送来两大箱“安全套”;又要求人无例外,都要去作性病检查,这也是法律规定。幸好我们自办的卫生医疗室,其设备齐全,较当地更为完善,所以,一大张表格上的阴性记录,加上一大叠当地货币—坦先令,就说我们检查顺利通过。
  但是,与恶性疟疾比较起来,似乎性病、霍乱、登革热、艾滋一律都只算是小儿科。疟疾,在我们川人看来,无非就是打摆子,多为间日疟原虫所致,没有什么了不起,无非是先就发冷发抖,继之发热大汗,之后就全身轻松。一服用氯喹、奎林也就好了。但在东非,疟疾则成为第一杀手,草丛沼泽多雨,使这些恶性原虫王国的公民们,可以找到极其宽敞的居住地,那儿的蚊子,周年不断生长,使原虫公民,不愁找不到栖息之所。其症状表现,则是或拉稀,或头痛,或发热,或恶心呕吐,所以,在东非生病,那怕你是‘脚钻筋“,医生首先想到的也是恶性疟疾。
  我们所在的项目与援外项目不同,我们这种密集型用工项目,特点就是人多,所以,在全面开工期,我们雇佣当地黑人兄弟在千人之上。我等则是管理人员。
  一个令我惊诧的现象,是工人工资的发放,首先是月工资,不久改为周工资,以后,又改为发日工资。究其原因,是不少的工人兄弟,上午在奋发努力工作,中午在饮酒跳舞(似乎黑人都是跳舞的高手),下午突然躺在工地上说发了病,次日不见踪影了,以后问起来,说是已经殁了。
  问题还在于恶性疟原虫的房东太太,完全是泛爱主义者。黑、白、棕、黄肤色,亚、非、欧、美洲属,她是一视同仁对待,而从没有过偏食现象。虽曰如此,但是救治医疗条件不同,死人的概率也大不一样,因之,死者多数是当地土著。我们项目的医生,得益于一种国内生产的青篙素针剂,这种东西,颇具杀伤力,同时还有一种口服的预防医药,也有效用。因之,我辈发病的不多,病愈的也快。于是中国项目的医生名声鹊起,美、英、德、法、意人,还有南斯拉夫和挪威人也是由疑惑而信服,也不时来此走动了。
  由于疟蚊多,而它繁衍后代的责任感又极强,有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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