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惶惶地惶惶(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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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惶惶地惶惶(谜面)-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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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进男厕所,里面更黑,他摸黑撒了尿,系了裤子朝外走。
  刚出男厕所的门,就看见另一个人刚刚走到女厕所门口,她好像也是一个要上卫生间的旅客。
  借着那点光亮,李灯看了她一眼,尽管那张脸很暗,但是李灯还是看清了——竟然是她!
  竟然是那个躺在床上3年多的植物人!
  李灯的头皮都炸了。
  那个女人木木地看了他一眼,一闪进了女厕所的门。
  李灯想跑,脚下却像生了根。
  他终于没有跑,定定地站在那里。
  虽然他的心里怕到了极点,但是,他不能走,他必须要等她出来。
  他要看清,她到底是不是姜春红。否则,今夜他不可能睡着,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睡着。
  他不相信她进去就不出来了。
  他就靠在墙上等,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夜很静,四周很暗,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女厕所里没有任何动静。
  他没有动摇,坚定不移地等下去。
  过了好久好久好久,李灯怀疑是黎明了,楼道的另一端突然又走过一个人,李灯猛地转过头去:又是个女人!
  她慢吞吞地一步步走过来。
  李灯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等待她走近。
  她终于走到李灯的身前,突然尖叫一声。
  李灯差点瘫倒。
  那女人后退一步,颤颤地问:“谁?”
  李灯也颤颤地说:“我,住店的。”
  那女人没有放松警惕:“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女朋友出来解手,很长时间没回来,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她在不在里面。”
  那个人半信半疑地走过去了。
  她进了女卫生间,半天才出来,口气更加怀疑:“里面根本没有人!”
  李灯彻底糊涂了。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不可能啊。
  14、双胞胎
  李灯还是坚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他肯定这一切都是姜春红在报复自己。
  从某个角度讲,是他,害了她一生。
  可是,一个植物人,怎么在半夜里能够四处游荡,而且来无影去无踪呢?
  李灯猜测有三:一、姜春红曾经是植物人,后来她奇迹般地苏醒了。但是,她没有让大家知道,依然伪装成植物人。
  二、她根本就不是植物人。她在撒谎,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中年女人是她同伙。
  三、她真的变成了植物人,她的灵魂真的出窍了,那不幸的阴魂飘飘忽忽,一直纠缠他……
  这天,他在招待所里,铺开稿纸,像创作一样给姜春红写信。
  他写了整整一万余字,洋洋万言都是在忏悔。
  他的信所有的人看了都会感动的。
  他不虚伪,他写这些文字的时候,自己也掉了泪。
  最后,他表示:假如,你想害我的话,我毫无怨言。假如你想让我终生侍奉你,我也决不推委。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希望你躲在暗处,请你站出来,咱俩谈一谈。
  他带着这封信来到姜春红家,又是那个冷漠的女人给他开了门。
  李灯说:“我要走了,想最后来看看她。”
  那女人明显对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有点厌烦了,但是她还是让他进去了。
  他又站在了姜春红的床前,她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幽暗的光线中,他看着她雕塑一般的面庞,感到一种更强烈的恐怖。
  他把那封信轻轻放在她的枕头旁,然后,转身离开。
  他感觉那紧闭的眼皮后有两只眼珠在看着他。那眼珠已经不再喷火,而是像喷过火的火山,只剩下两个冷漠的黑洞,寒气逼人。
  当天,李灯就回到了J市。
  他的工作状态很不好,总是心不在焉。而且,因为他总是请假,耽误了工作,领导点名批评了他两次。
  大家都发现他最近好像中了邪,神态古怪,脸色灰白。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遭遇,他开始夹紧尾巴做人做事。
  每次他路过公共电话时,心情总是无比紧张,可是,公共电话没有再响。
  李灯觉得,是他的忏悔起作用了。
  有一天,记者部主任找李灯到办公室。
  他对李灯说,最近有个演艺圈名人躲在外地写书,任何人都不知道,他让李灯去挖个新闻。
  李灯对这种事不像很多人那样反感,但是他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这是他的职业,他没有理由推脱。
  他问:“在哪?”
  “杨树县。”
  李灯的心猛跳了一下,又是杨树县!
  “好吧。”他爽快地接受了任务。
  当天,李灯就出发了。
  尽管那恐怖电话已经消失了,但是,姜春红还是一个未解的谜。
  别说姜春红家那幽暗的房子让他害怕,就是靠近杨树县他都很恐惧。
  别说接近姜春红植物一般的身体让他惊怵,就是一想起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他都全身发冷。
  他来到杨树县,住进了一家宾馆。
  总算不用到房间外上厕所了。
  其实,他们的差旅费不高,他自己还要补一些。
  他住进这家宾馆的另一个理由是,那个名人也住在这里。
  他很快找到了那个名人。
  那名人不但接受了采访,他还吐露,他想寻找一家报纸谈书出版后的连载事宜。
  而李灯供职的报纸是新闻性报纸,从不登任何文艺作品,就没有深谈……
  顺利完成了任务,李灯的心情很好。
  漫漫长夜,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很无聊,提供特殊服务的电话几乎不断,他就想,出去看一场电影吧。
  他买票走进一家电影院,发现里面的人稀稀拉拉,只有十来个,还都是成双成对的,都藏在最后面的包厢里,只露出头发。
  众所周知,他们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买个谈情说爱的环境。
  李灯在一大片空椅子里选了一个中间位置坐下来。
  灯灭了,全场漆黑,开演的铃声骤然响起,像防空警报一样。
  李灯想,全中国的电影院都是这种铃声,应该改进的,为什么不能用某种优美的音乐呢?为什么不能让观众以一种很好的心情进入电影呢?
  中国人总是对自己缺乏细节的关怀。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的好像是一个植物人,那植物人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竟然没有眼珠!……
  今天上映的原来是一部恐怖电影,外国的。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李灯的肩上。
  李灯哆嗦了一下,猛地朝前一倾身子,把那手甩开:“谁!”
  他清楚地记得,开演时,身前身后都没有人。怎么突然冒出一只手呢?
  “是我。”一个女人轻轻地说。
  李灯回过头去,一张脸差点贴在他的脸上。
  “我是姜春红啊!”她的手仍然在李灯的肩上。
  “你……”李灯傻了。
  银幕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极其苍白。真的是姜春红!
  “我怎么了?”她诧异地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坐在这儿的?”李灯恐惧至极。
  “我在外面就看见了你,觉得你肯定是李灯。可是你已经进来了。我追进来,看见你一个人坐在了这里……”
  “你好了?”
  “什么好了?”
  “你不是……摔伤了吗?”
  “嗨,那是我妹妹,双胞胎妹妹,她叫姜秋红。”
  “可是,你妈妈说……”
  她这时才把手收回去,有点黯然神伤地说:“我妈妈侍奉她几年了,累坏了,再加上当时我妹妹摔坏时受了点刺激,神经有点不正常了,总把我和妹妹弄混。一次,我回家一进家门,妈妈就惊喜地说——秋红,你苏醒了!还有一次,我看见她坐在妹妹的床前哭,嘴里叨咕着——春红啊,你怎么也变成了植物人呢!”
  李灯想,难道真是这样?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姜春红竟然这样轻易就把自己认出来了,这多少有点戏剧化。
  她又说:“好像我们前些日子见过一面。”
  “在招待所?”
  “对呀。我一个朋友从外地来,住在那里,我跟他聊天了。我在楼道里看见像你,但是毕竟时间太长了,当时又黑,没敢认。”
  “可是……”李灯鼓了鼓勇气问:“你为什么你进去就不见了呢?”
  她突然不说话了,直直地看李灯。
  李灯觉得自己捅到了对方的要害处,也许她要原形毕露了!
  他的心猛烈地跳起来。
  “说起来话长了。”她叹口气:“那个朋友和我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可是那天他喝多了,死活不让我走,还强行要跟我……我借口去卫生间,跳窗跑回了家。”
  “噢,是这样。”李灯嘴上这样说,心中毫不信任。
  “你现在干什么?”
  “当记者。”
  “是吗?”她很惊奇。
  “你呢?”
  “当大夫。”
  “哪个科?”
  “脑膜炎科。”
  李灯想了想,说:“有这个科吗?”
  “有,我们医院有。”
  “我第一次听说。”停了停,李灯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那时候你特别淘气。我总考第一,你总在最后打狼。”
  “是啊。我记得,有一次,我说我丢了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这三个字似乎又一次刺到了她的什么神经上,她突然又不说话了,直直地看李灯。
  “我真是抱歉……”
  她笑起来,说:“什么日记本?”
  她竟然忘了?不可能吧?李灯觉得她在回避这件事。
  “就是我把我的一个日记本偷偷放在你的书包里,陷害你……”
  “我想不起来了。”她笑着说。
  假如,提起那日记本事件,她仍然有些生气,对李灯抱怨一番;或者,她真诚地表示,她根本不会计较一个孩子当年的恶作剧……李灯心中的恐惧一定就会烟消云散。
  可是,她说她不记得什么日记本,她回避这个事件,李灯就感觉这个事其实还没有完,恐怖更深邃了。
  “姜春红,我对不起你……”
  “老同学,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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