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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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5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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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光不明白李言庆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在岭南打开局面。
  在他看来,李渊给李言庆的任务只是稳定住岭南的局势,尽量使冯氏保持中立,而后在适当的时机,控制容桂地区,设法将宁长真等人消灭,以保持岭南的稳定。
  也就是说,李渊并没有给出任何时间上的限制……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任由李言庆决断。毕竟,李渊虽然希望岭南平静,但是对岭南的关注并不太高。沈光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测:李渊只是想把李言庆从长安调出一段时间,而后设法平衡长安的局势。哪怕李言庆无所作为,李渊也不会在意。
  事实上,沈光的这种猜想,基本上正确!
  “公子,朝廷并没有给出任何时限,您又何必急于行动呢?”
  回到住处以后,沈光忍不住偷偷询问。
  如果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李言庆说不得会给他一鞭子。但沈光不同于常人,是他的心腹,更是从大业年间追随他,十余年任劳任怨,出生入死的老伙计。
  对沈光,言庆始终怀有几分愧疚。
  他追随自己时间最长,可是论功名,却最差……
  徐世绩杜如晦就不用说了,许多比沈光归附晚的人,比如姚懿,比如罗士信、王伏宝,如今都算得上是戊守一方的大将。即便是归顺最晚的辛文礼,也做到了幽州总管的位置。相反,如雄阔海、沈光这一批最早依附他的功勋元老,至今仍是以王府家臣的身份出现。
  李言庆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老沈。你知道秦王的平梁十策吗?”
  沈光一怔,摇摇头道:“听说过,但具体内容却不清楚。”
  “我知道!”
  李言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闲散坐在榻上,“不过我还知道,那绝非出自秦王之手。”
  “哦?”
  沈光不禁来了兴趣,在一旁坐下。
  没有外人的时候,李言庆对沈光、雄阔海这样的老兄弟,从不做太多的约束。
  而雄阔海也好,沈光也罢,似也清楚这一点。
  外人在时,他们会表现出严格的上下等阶;不过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们会比较随便。
  这,也是李言庆给予他们的特权。
  人常道高处不胜寒。地位越高,就会越发显得孤独。
  李言庆不希望到了那一天的时候,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但徐世绩也好,杜如晦也罢,哪怕是长孙无忌,都在刻意的改变他们的态度。书读的越多,考虑的就越复杂。相比较下,沈光和雄阔海显得简单许多。李言庆也愿意对他们亲切一点。
  李言庆说:“你觉得李靖和李端,哪个更出色?”
  “我没有接触过李靖,所以不好做出评价。不过公子对李靖那般赞赏,想来不会太差;李先生嘛……倒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只是行为做事,略带着几分暮气。
  凡事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果让我评价此二人的话,我可能会选择李靖吧。”
  李言庆笑了,连连点头。
  “李靖大才,非常人可比……李端先生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当然比不得李靖。”
  “可是,这与平梁十策有什么关系?”
  李言庆伸了个懒腰,轻声道:“当然有关……呵呵,我可以和你打赌。如果让李靖和李端较量,必然是李端占居上风。平梁十策出自李靖之手,李端先生一眼就看出了其中李靖的痕迹。在往襄州的路上,李先生曾对我说过:平梁十策应是李靖在离开长安之前,献于秦王。其目的就是为了给秦王赚取足够的功勋。
  不过李先生说:秦王说出的平梁十策,绝非李靖所贡献出来的全部……”
  沈光顿时愕然,有些迷茫的看着李言庆。
  李言庆喝了一口水,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离开襄州之前,李端与他的一段对话。
  “王爷以为,李唐善战者有几人?”
  李端道:“人言李唐善战者,必首推王爷。
  其实,秦王亦为善战之人,却因种种,被王爷压住了风头。如今,朝堂上太子已站稳脚跟。秦王欲效前朝旧事,必取兵权。然则,秦王欲取兵权,资历尚显不足。虽说朝廷定鼎关中时,秦王曾立下汗马功劳,但除了与刘武周之战外,其余几战乏善可陈。
  浅水原,先败后胜,终究有败笔藏于其中。
  所谓攻取兰州的功劳,实际上也是一个运气。错非薛举病故,焉有秦王之胜?”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李世民不是薛举的对手。
  之所以能取得胜利,倒不如说是他的运气好……如果薛举不死,这胜负尚未可知。
  对此,李言庆不置可否。
  “其二,秦王虽攻取洛阳,然则首功当归王爷。
  加之王世外强中干,并未死战。秦王获胜,然则却未使天下人真正的信服……
  这也是秦王一直落于下风的主要原因。
  秦王欲争锋,必壮其功勋。其战功不显,则声名难立。声名不立,则无望夺嫡。药师为秦王谋,必先为其谋取功勋。不过这绝非药师计策全部。以臣之见,药师真正的妙笔,是在其第十一策。而这一策,想必王爷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李言庆沉吟片刻,轻声道:“是把我赶出长安吗?”
  李端连连点头,“长安之困局,在太子与秦王;而太子与秦王之争,则在于王爷。
  陛下锺意太子,却又不免忌惮太子权柄过盛。
  难道他不知道秦王之心吗?呵呵,之所以容忍秦王,就是希望以秦王。牵制太子。陛下谋略过人,深知帝王之术。太子知道,秦王知道,包括药师也是心知肚明。王爷在长安,则秦王必受压制;秦王受压制,又何来这平衡之说?况乎王爷战功显赫,声名过人。陛下也需要寻找机会,将王爷调离长安,以达成其平衡之道。
  所以,药师这第十一策,就是制造机会,令陛下可以名正言顺,将您调离长安。”
  李言庆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平梁十策所为者,就是这第十一策?”
  李端笑道:“王爷您想,把您调离长安容易,可调去何处方可?
  中原,可说是您一手打下来的根基;岷蜀,窦家与您关系密切;哪怕是把您调去北疆,也无法消除您在长安的影响力。同样,若真将您调去北疆,只怕会令天下士子心怀不满……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让天下人无话可说的借口!这就是药师的第十一策。岭南和中原远隔千山万水,只需三五年,足以令王爷声名渐渐隐去。到那时候,哪怕王爷再回长安,也无改这大局……”
  李言庆不禁连连点头,露出沉思之状。
  李端说:“不过王爷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以臣对药师的了解,药师设下此句,又何尝不是对王爷您的一个考验呢?”
  “你是说……”
  “药师这个人,不好权谋,却不是不知权谋。
  他的眼光很毒辣,远非臣可以相比。以臣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也颇明平衡之术。”
  有些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太过于明白。
  李端清楚这一点。李言庆同样明白。
  明白平衡之术?
  说穿了,就是说李靖不是那种喜欢把事情做的太绝的人。
  或许他用兵凶狠,但却不代表着李靖的处世之道也是如此。仔细想来,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李靖并不是非常出彩,甚至保持沉默。相反,当时真正起关键作用的人,是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三人。甚至可以说,李靖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并没有旗帜鲜明的表明他的立场……
  他在考验我吗?
  李言庆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顿时感到心情愉悦。
  李靖,对我设了一个局。
  但如果我真的破了这个局,想必会使李靖心里发生一些变化。
  “老沈,李药师既然已经出招了,那我若不做出应对的话,岂不是让他看轻了吗?”
  有些话,李言庆可以说,但有些话,他不能说。
  即便是面对沈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伙计,他也只能说出个三分真心话……
  “可目前这局势,似乎没那么容易破解吧。
  公子您手中无兵无将,想要在这里打开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光连连摇头,表示不太看好。
  但言庆却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表现出非常自信的样子。
  “明天咱们再去那天竺人的琉璃店一趟,看看有没有可能,和他们一起走一趟交州。”
  “去交州?”
  “不是去交州,而是去看一看钦州。”
  沈光越发的糊涂了!
  不是去交州吗?怎么又要看钦州了呢?
  李言庆没有再解释,只是笑呵呵的站起来,拉开房门,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岭南特有的潮湿空气。
  取岭南,必先平邕州,平邕州,必先取钦州……
  若想去交州,肯定要走钦州这条路。而钦州又是宁长真的地盘,若没个掩护,只怕是难以成行。
  要知道,钦州,虽有宁长真,却并非只有宁长真!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濛濛细雨。
  李言庆没有叫沈光,只带着柳青,往那琉璃店走去。
  可是没等走到那琉璃店,李言庆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正常。远远看去,那琉璃店所在的街道是冷冷清清,并不时有军卒在进进出出。与昨日一派自由景象相比,今天的都稜镇,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李言庆不由得一蹙眉,停下了脚步。
  见路旁有一家卖蒸饼的棚子,立刻带着柳青走了进去。
  这棚子是专卖早餐的地方,主营是蒸饼和馄饨。平日这个时候,里面早就坐满了客人。
  但是今天却冷冷清清,显得很萧条。
  铺子的主人,是一个带有浓郁江淮口音的中年人。
  李言庆和柳青坐下来,要了一笼蒸饼和两碗馄饨之后,柳青笑呵呵的问道:“店家,怎地今天生意如此冷清?”
  “怎么,客人不知道?”
  “知道什么?”
  “昨夜宣化来了兵马,抓走了不少人。
  喏,这条街上的几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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