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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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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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末,战事已持续月余。
  巩县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却显得格外平静。
  城墙已修缮完毕,早先出现的缺口,也都纷纷堵上。言庆有下令,将城墙加高加厚,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战事。除此之外,他派出斥候探马。密切关注各方消息。在城中,又加强了警戒,命马三宝、韩仲、谢安民三人,全日不间断巡逻,以防止居心叵测者的异动。
  剩余时间,他就守在县衙中,处理各种繁琐杂物。
  在立秋之后,郑世安突然病情加重,卧床不起。大夫说,郑世安快不行了……即便是有言虎每日用气功为他调理身子,依旧无法挽回身体日益衰坏的事实。特别是在巩县七日血战的几天中,郑世安可说是担惊受怕。他并不是害怕死!事实上,到了郑世安这个年纪,生死早已经被他看淡。该享的福享了,不该享的福,也享了。膝下还有言庆,他可谓此生无憾。
  郑世安所担心的,是言庆的安危。
  他对毛小念说:“言庆自从跟着我,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以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而后又要勾心斗角,谋取利益。我原本想让他赚取军功,将来有个更远大的前程。可谁想……那孩子险些丧命于高句丽不说,还被人构陷,被人冤枉。
  如今,他又面临大战,实在是苦了他。
  我死不要紧,可如果言庆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裴淑英也好,毛小念也罢,还有王正,雄大锤,都纷纷安慰郑世安。但这老人的心事一起,就再也无法放下。即便等战事平静下来以后,郑世安同样是莫名紧张。一会儿想着叛军会不会胜利;一会儿又想着巩县会不会被攻破。加上秋日萧瑟,正是肃杀时节,身子骨就变得。越发不行了。
  李言庆在处理完公务之后,时常回家,与郑世安作伴。
  年纪大了,这话语就变得多了,而且喜欢回忆。特别是当雄大锤王正也在的时候,郑世安就会说起言庆小时候的事情。每次一提起来,就滔滔不绝,颇有些得意。雄大锤和王正不表示一番羡慕之情,他的话就断然不会停止。言庆每次,都会安静的坐在他旁边,聆听着。
  郑世安回忆,对于言庆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美好。
  事实上,在过往的十五年中,也许最无忧无虑,最快活的日子,就是郑家安远堂的六年吧……
  服侍着郑世安睡下后,言庆准备返回县衙。
  马三宝突然送来一封书信,“公子,这是刚才有人在城下射来箭书,说是要转交给公子。”
  “箭书?”
  言庆结果书信,见信成卷筒状。
  所谓箭书,就是把书信卷在箭矢上,射出去。可如今这个时候,会是谁送来的箭书呢?
  言庆打开来扫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
  书信者,正是虹霓关守将,如今刚占领了金堤关的隋军左武卫府果毅都尉辛文礼。
  这辛文礼,非新文礼,是左武卫将军辛世雄的侄子。言庆在高句丽时,曾解救出辛世雄。但由于环境所迫,最终还是没能把辛世雄活着救回来。只带回了辛世雄的骨灰和衣甲,并在言庆返回巩县之后,托冯智玳转交给辛文礼。此后李言庆就再也没有和辛文礼,做任何联系。
  知道言庆和辛文礼之间有联系的人,并不多。
  除了麦子仲、冯盎、谢科和郑宏毅三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此次,辛文礼夺取金堤关后,却立刻派人,前往巩县。
  信中说:公子此前送我叔父还家,此大恩大德,辛文礼不敢忘怀。如今叛军肆虐,正是我等报效国家的时候。我现在占领了金堤关,势必会引得虎牢关和荥阳的叛军夹击。祈望公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守住金堤关。只待大军渡过河水,叛军不战自溃,到时候公子当为首功。
  想来,辛文礼也知道言庆如今尚在死守巩县,故而向他求助。
  言庆思忖之后,决定帮这辛文礼一把。他一边暗中派人与房玄龄徐世绩等人联络,请他们联手攻击荥阳县。郑善愿,不过是一头纸老虎。只需一两次,就可以把他吓得不敢再出动。
  同时言庆又派人与辛文礼联络。
  在信中只有一句话:金堤历风雨,汜水逆流时。
  虎牢关,又名汜水关。当来渊出兵攻打金堤关的时候,就是我复夺汜水关的日子。而后,言庆命斥候,严密监视虎牢关的动向。并秘密从巩县士绅豪门家中,强征战马五百匹,凑成一支骑军,蓄势待发。
  杨玄感向关中挺进,来渊也意识到局势不妙。
  七月二十八日,来渊等不到郑善愿的援助,又见隋军兵临怀县,随时可能渡河。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于是点起虎牢关叛军三千人,只留有五百兵马驻守虎牢关,向金堤关发动攻击。
  一时间,金堤关狼烟再起。
  辛文礼因为是偷袭金堤关,手下并无太多兵马,只三四百人。
  所以面对来渊的挑战,辛文礼死守金堤关不出。凭借着金堤关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防御工事,与来渊死死拖在了金堤关城下。七月三十日,言庆率五百骑军,与深夜悄然离开巩县。他假冒叛军荥阳援兵,于第二天凌晨时分,诈开虎牢关城门。留守在虎牢关的叛军将领,被阚棱斩首,五百叛军只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四散溃逃。言庆随即,夺取了虎牢关。
  虎牢关丢失,意味着来渊失去了根基。
  得知消息后的来渊,立刻回师准备夺取虎牢关。不想在牛渚口遭遇李言庆伏击,辛文礼随后追击,两下夹攻之下,叛军惨败而回。来渊在河渡口畔,被言庆追上,无奈下横剑自刎。
  虎牢关复夺,使得河洛门户洞开。
  隋军援兵纷沓而至……
  郑善愿,静静跪坐在祖庙中,看着祖宗的灵位,眼中透出茫然之色。
  “归昌公,如若不能尽速夺回虎牢关,则大将军必将面对数面迎敌的窘况。此时此刻,万不能再有犹豫。”
  说话的,正是七房族长,郑士则。
  “士则,夺回虎牢关,就能获取胜利?”
  郑善愿眼睛一亮,瞪着郑士则,满怀期盼的问道。
  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杨玄感身上。这辈子他的赌运一直不太好,原以为这次能转运了,却不想是风云突变。
  郑士则坚定颔首:“这是自然。
  只要夺回虎牢关,就可以关闭河洛门户。到时候咱们依托虎牢雄关和荥阳古城,阻挡住隋军进击。大将军无荥阳之忧,就可以全力攻占洛阳。休要忘记,大将军在皇天原,尚有雄兵十万人。”
  雄兵十万!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激励。
  郑善愿不禁深吸一口气,连连点头道:“没错,以大将军只能,夺取洛阳只在旦夕间……可是,荥阳城外有房玄龄那些家伙骚扰,只怕我前脚刚一出兵,他们后脚,就会拦截啊。”
  郑士则说:“我有一计,可谓大哥分忧。
  房玄龄此次卷土重来,麾下猛将如云,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我当率一支兵马,假兄长旗号,吸引房玄龄等人关注。到时候兄长带半数并将,从南城出,悄悄绕城而行,攻击虎牢关。
  等房玄龄发现的时候,兄长已经走远。
  我再领兵返回荥阳,凭借荥阳城池,足以阻挡他们。”
  郑善愿闻听大喜,连连称赞。
  事实上,他如今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以前只是站错了队伍,尚情有可原;这一次却是跟着造反,那可是死罪一条。郑善愿也只能一条道走黑,连忙让郑士则下去安排,他则在祖宗灵位前三拜九叩,祈祷祖宗保佑。只有夺取了虎牢关,他才有机会。否则的话,唯有一死。
  郑善愿点起三千兵马,并带上了他五个儿子。
  长子郑玉、次子郑方、三子郑艾、四子郑岚,以及少子郑安同。这一次,他是豁出去了!当郑士则率兵出城以后,郑善愿带着兵马,悄悄从南门出,绕过荥阳城,直奔虎牢关杀去。
  从荥阳到虎牢关,必经红土坡(今巩义茶店段)。
  郑善愿不是个带兵打仗的人,若要让他识文断字,引经据典倒是一把好手。加之赶路匆忙,他并未对兵马进行划分。几乎是拥挤在一起,迅速向虎牢关赶去。等到了红土坡的时候,三千兵马已是人困马乏。距离虎牢关已经不远,只要翻过红土坡,远远就能眺望虎牢雄姿。
  “爹,从早晨到现在,大家伙都没有休息过。
  这人困马乏的,就算到了虎牢关下,也未必能打下虎牢关。那个李言庆,诡计多端,说不定正以逸待劳,等着咱们。不如在这里休整一下,等过了晌午头,天气凉快些之后再出发?
  反正翻过红土坡,也就是十几里路。
  到时候您一声令下,咱们一鼓作气攻入虎牢关。任凭那李言庆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活命。”
  郑安同向郑善愿献策,引得郑善愿,连连点头。
  于是下令,在红土坡下休息。郑善愿则挪动肥胖的身子,在几个儿子的簇拥下,走到一棵大树下。
  八月桂花飘香,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然则这晌午头时,却烈日炎炎。赶了一晌午的路,郑善愿也着实是累了。喝两口水,又吃了凉快巨胡饼之后,他靠在树上假寐。日头毒辣,可树荫下却是凉风习习。郑善愿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昏昏欲睡。至于那些兵卒,一个个都是跑到阴凉处,或聊天,或者眯眼打盹儿。
  秋日午睡,极为舒适。
  郑善愿这一觉睡得,更是格外舒畅。
  就在他睡得舒服时,耳边突然响起‘蓬’的一声响。紧跟着从红土坡上,喷出一朵绿色焰火。
  红土坡上的焰火出现,从另一边,也有焰火出现。
  郑善愿被惊呼声唤醒过来,顺着几个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问道:“我儿,那是什么?”
  “好像是火焰?”
  “你见过绿色的火焰……哦还有紫色火焰吗?”
  “可那明明就是火焰嘛!”
  焰火这种东西,在隋末时还未曾出现过。以至于当人们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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